“冬去春來兮,花滿枝頭,燕兒歸來兮,月滿西樓……”
蘇宛兒趕著馬車,歌聲柔糯悅耳,聽著非常催眠。
恆賢翹著二郎腿,隨車顛簸,卻有點睡不著,這已經是出門的第四十五天。
遠遠超出了預期。
這主要是因為路上的情況,遠比想象的複雜的多。
不僅遇到無數的修士鬥法撕逼,要繞路。
更有一些變化人形的妖怪胡作非為。
比如某天晚上住店,老板夫婦是對相當於氣海境初期的癩蛤蟆成精,施展瘴境,專吃人心,
斬殺之後,翻肚黃,流了一地白水的畫面,非常惡心……
不過,現在按地圖來看,天元宗應該就在前面不遠了。
這時蘇宛兒忽然停下唱歌,指著前面喊道:“哇!好漂亮的山啊!”
恆賢抬頭看去。
只見那是一片蜿蜒綿長、高聳入雲的山脈,其中山巒疊嶂、奇險逶迤,卻不失青翠、花紅。
在金色陽光下,整座山脈閃爍著淡紫色光芒,雲霧籠罩中,幾隻白鶴輕盈飛舞。
一片仙意盎然的山川展現在了眼前。
恆賢甩了下耳邊發絲:“天元宗的臥聖山到了!”
……
臥聖山腳下,有個小鎮,鎮前有個巨大的廣場。
此時廣場上各式豪華車馬、轎子、飛行靈器、妖獸坐騎,連綿擁擠到十多裡外。
數千仆從、家長們簇擁數百個少年少女、公子、小姐、公主、皇子,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對面。
對面大山腳下,有條百丈寬、水流湍急的大江!
此時從江面到大山深處,多出一條由仙靈白玉組成的階梯。
階梯上霧氣朦朧,氤氳的靈氣來回旋繞。
這顯然是仙家法術!
在白玉階梯旁,有個巨大的九龍盤繞靈柱旗,旗面上“收徒大會”四個字,龍飛鳳舞,仿佛要活過來一樣。
兩排寬袍白衣的宗門弟子,踏劍立在江面上,身形縹緲,如神仙中人。
還有兩個穿著紫邊白色大袖長袍的青年男女弟子凌空站立,
男弟子在飲酒、女弟子在塗抹指甲。
場面一度有些沉悶。
這時參選者陣營中,一位穿著蛟龍袍的皇族子弟大聲問道:“請問貴宗今年招收門人弟子的條件是什麽?本皇子從13歲開始,
連續四年前來參選,結果全部落選,貴宗連個理由都不給,如果今年還選不上,
明年本皇子就要成親生娃了,也許貴宗就少了位天之驕子,
這不僅是貴宗的一大損失,也是修真界的一大遺憾,可惜啊可惜!”
說話的是許國三皇子許衛!
這句話雖然有點不要臉,但幾乎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天元宗”這些年的收徒條件即奇怪苛刻又簡單無聊,令人又愛又恨,無可奈何。
比如去年,臉上長痦子的入選。
前年,屁股大的從優考慮。
大前年,有齙牙的優先入圍!
有人為此專門點了痦子、增肥了腚、換了假牙,結果今年可能又換了規矩!
“問的好、問的好!”
半空中,紫邊白袍的女弟子停下塗指甲,笑眯眯說道:“今年收徒的條件,經過門中各位長老連續三天磋商,最終就倆字,隨便吧!”
下面人群安靜了三息,
一個黃發青年義憤填膺:“堂堂天元大宗,收徒竟然如此草率,完全沒有規則可言,
而且隨便吧,分明就是三個字,我嚴重懷疑這位師姐沒什麽文化!”
女弟子臉色冷了下來:“首先,我不是你師姐,其次,所謂修真,便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講究一個悟字,你這麽較真是沒有前途的,你走吧!”
“太欺負人了,莫欺青年窮!”黃毛青年憤怒的轉身跑了。
在他離開的小路上,已經梳洗打扮一番,換上錦衣長袍的恆賢帶著蘇宛兒跳下馬車。
蘇宛兒四處看了一圈,吃了一驚:“公子,好多人啊!”
恆賢說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天元宗正在收徒!”
蘇宛兒詫異:“不是去我們東嵐城收過徒弟了嗎?”
恆賢說道:“那是風聞有天才、好苗子,前去搶人,和大規模收徒大會不同!”
蘇宛兒搓著雙手:“公子,那奴家、奴家在鎮子上生活等您嗎?”
恆賢看了眼天元宗深處,輕笑道:“這不正在收徒嗎?咱們自己參選試試。”
蘇宛兒緊張的手都沒處放:“奴家也參選?”
“試試吧,來都來了,不行我再想辦法給你弄進去。”恆賢往前走去。
這時黑壓壓的參選人群中,又有人問道:“就算是隨便吧,那多多少少也有點提示吧?”
女弟子說道:“有啊!比如……你們誰站的最靠前,誰可能就會優先被選上咯!”
黑壓壓的人群沉默了一下,臥槽,果然很隨便!
隨即躁動起來,瘋狂往前擠去。
只聽最前面的許衛大吼一聲:“孤乃許國三皇子,從小惡貫滿盈、壞事做絕、腳底流膿、頭上長瘡,
誰敢擠孤一下,孤立即弄死他!”
另一邊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怒道:“我是陳國國師的掌上明珠葉靈兒,心機婊、傲嬌、
仗勢欺人、傻白甜,誰敢碰我一根毛,我保證他死全家!”
“跟誰倆呢?說的好像我秦國二皇子趙贏就是好人一樣,我們大秦地處荒蠻之地,
出了名的沒文化,誰敢碰我一下,我讓我父皇發兵打他!”另一個胖子喊道。
“我十級肺癆!”
“我三年沒洗澡了!”
“我其實已經死了!”
剩下人群瘋狂吵鬧。
……
恆賢帶著蘇宛兒走到了人群邊上,往裡看。
蘇宛兒小聲說道:“太、太誇張了!完全無跡可尋的奇怪收徒方式呢,公子,我們能入選嗎?”
恆賢看了半天,揉揉眉心:“有點草率了,這個見鬼的天元宗好像不太靠譜!”
他忽然有點明白劍虛姑為什麽會說自己一定會後悔了。
天元宗招徒太不嚴謹了,跟鬧著玩一樣,鬼知道裡面又會是什麽情況?
“那……怎麽辦?我們被騙了嗎?”蘇宛兒緊張道。
恆賢淡淡道:“不至於,這倆主要接引弟子都是凌空漂浮,元丹境,應該不會誤人子弟!
來都來了,上吧!這些參選者,表現的都是不要臉的自黑路線,
你天賦不差,等會反其道而行,來點悲慘的苦情戲吧,也許希望更大一些!
跟了我那麽久,不用我教了吧?”
蘇宛兒可憐兮兮:“奴家懂,但公子您呢?”
“我看心情吧!”恆賢說道,“不行我就反水跑大羅聖宗去!”
半空中的那名女弟子,這時看著下面擁擠的人群,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
旁邊喝酒的男弟子冷冷道:“今年的參選者,除了特別沒節操,並無其他可取之處!”
女弟子伸了個懶腰:“師弟說的在理,如今東洲修真界的妖族大妖基本被鎮、邪派又逐漸衰微,
實在不缺門人弟子,每年無聊的例行公事,即沒驚才絕豔的好苗子,又沒有趣的靈魂,真不知道收個什麽……”
話沒說完,眼睛一亮,猛的指向參選者外圍:“那位超正的小正太!恭喜你被本宗錄取了,哇哈哈!師姐等你很久了呢!”
人群齊刷刷的轉頭看去。
恆賢和蘇宛兒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蘇宛兒立即站到一邊,便只剩下恆賢一個人了。
迎著無數人的目光,恆賢臉上沒有半分情緒波動,只是心裡有些感慨:
槽了淡!竟然靠顏值輕輕松松被錄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