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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個看上去三十出頭的青年,頭髮略微有些枯黃,用一根紅色皮筋隨意扎著,身上穿著件松垮的紫色袍子,雙手拄著一柄近人高的大刀。
整個人顯得極為懶散,但雙目中卻流露出濃鬱的殺氣,靈識死死鎖定了恆賢。
好的!那道似有若無的殺氣,就是來自這人。
“貴姓?”恆賢笑了笑問道。
這人說道:“好說,東皇宮,薑無涯!”
恆賢拍掌:“以刀證道,生也無涯,死也無涯,東皇宮地榜第一,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薑無涯神色更加懶散:“哦?被十四宗門滿東域的追趕,卻始終抓不住,這次更是潑天大膽私闖劍海古跡的恆賢,竟然是個溜須拍馬之輩!”
恆賢搖頭:“我對比我狠毒的人,從不吝嗇讚美!”
“狠毒?”薑無涯整理了一下耳邊垂下來的一縷頭髮,“我會比你狠毒?”
恆賢說道:“閣下表面以師兄、東皇宮元丹境高手示人,背地裡卻送各宗弟子去喂蘑菇,這一手玩的666,不服不行!”
薑無涯輕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恆賢說道:“我擊殺一群青衣、白衣,準備采摘那株靈蘑菇時,你的殺氣突然鎖定了我,我放棄采摘,你的殺氣又消失了,如此做法,我可不認為你是剛剛趕到,又恰好想和我搶蘑菇!
你一定對那株靈蘑菇很看重,而且早就知道它在那兒了,對嗎?”
薑無涯臉色不變:“難說!”
恆賢繼續道:“圓通一群人眼見要被殺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沒有現身!
前幾天他們被上面的師兄師姐命令分散尋找靈蘑菇,他們九人該巧不巧到了這附近,又該巧不巧被抓到了這裡準備殺了喂靈蘑菇。
如果我沒猜錯,你也一定知道!”
薑無涯微微皺眉,眼睛眯到了一起。
恆賢說道:“為了區區一個蘑菇,不惜坑殺九位其他宗門內門弟子和真傳,閣下可比我這個妖奸還要奸,佩服!佩服!”
薑無涯忽然開罵:“你個狗娘養的,腦子倒是挺好使,苦城最大的蘑菇,眼看就要成熟了,只需要那幾個蠢蛋的魂血喂養,就能采摘,偏偏跑出你這麽個玩意!
我本來對什麽妖奸恆賢並不感興趣,今天少不得要把你扒皮抽筋!”
恆賢笑道:“玩嘴炮若能分出勝負,我分分鍾和你媽相愛三百次!”
“噌——”
薑無涯的身影忽然消失,下一刻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出現在恆賢上空,一刀砍下。
“轟——”
一刀將恆賢劈成了兩半,刀尖觸地,強大的震蕩之力,將石板地面生生砍出一道蛛網紋路,四周建築嘩嘩直響,瞬間塌陷一片。
然而劈成兩瓣的恆賢並沒有半點血跡,原地只有一張被斬成兩半的紙片人。
薑無涯皺眉,伸手招起,仔細端詳一看:“天元宗的替身靈符術?”
隨即看了眼空蕩蕩的四周,靈識瞬間輻射向四面八方。
然而方圓十多裡,除了圓通幾人和一堆“灰衣”、“青衣”沒有恆賢的半點蹤影。
薑無涯的臉色終於變了:“難怪可以躲過那麽多高手的追捕,這家夥身上到底有什麽跑路秘寶?老子的蘑菇!”
身形一閃,裹著一陣狂風,直奔遠處追去。
就在他離開幾息後,旁邊的一個角落的破水缸裡鑽出一道身影,正是恆賢,看了眼薑無涯離開的方向搖搖頭:“你要是用肉眼在四周找一會,別那麽裝逼和自信,我可能就跑不掉了,元丹初境的靈識豈能勘破我的天卦?”
說著腳下一點,隻奔遠處飛竄。
這地方他很陌生,隨便找了方向,一路狂奔,足足跑出去五六十裡,確定沒有人跟蹤,才在一個類似山神廟的地方停下。
山神廟中十分破舊,廂房錯落倒塌,荒草叢生,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恆賢找個隱蔽角落的房間,關上房門,盤膝坐下,拿出五彩靈蘑菇。
冰冰涼涼,靈氣盎然,嗅了嗅,沒什麽香味,倒是有股子腥氣。
這玩意太大,燉肉估計夠二十人吃一天的。
當然,他也不可能抱起來直接用嘴啃。
本來他沒打算直接服用,還有三天,時間很緊,然而薑無涯這麽介意,弄得他很好奇。
不吃白不吃,也不急在一時半會了。
他立即嘗試著運轉功法,以靈力催發蘑菇。
沒用。
又用火燒、手捏、菌菇類相克之物融化,統統行不通。
最後乾脆割破手指,用自己的太古劍聖血試試。
手指剛按在蘑菇上,就發現靈蘑菇順著手指迅速融化鑽入,很快全身冰冰涼涼,海量的靈氣瞬間爆發。
他立即強定心神,將靈氣引入氣海,進行第七次氣海的凝練。
然而就在這時,全身麻木,腦海裡出現一段段幻象。
他立即泛起一個念頭:臥槽!亂吃蘑菇中毒,產生幻象了。
幻象連段越來越多,最終形成一道完整的、但有些模糊的畫面——
白雲繚繞,深山古刹,青松之下,一個老道,輕甩衣袖,左走一步,右走一步,口中念念有詞,最後喝道:“急!”
“噌——”
身體一分為二,二分三,三分七十二,七十二道身影一模一樣,氣勢也是一模一樣。
恆賢一驚,臥槽!蘑菇裡的上古功法,瞧這意思是分身術?
我去???
沒看清啊!
就在這時,那老者七十二道身影合成一道,再次左走一步,右走一步,口喝“急”,身體再次一分二,二分三,三分六……分七十二!
然而恆賢僅僅看清第九道分身的方法,畫面噶然而止!
“再來一次!”
恆賢猛的驚醒,伸手虛抓。
眼前空空蕩蕩,哪裡還有什麽幻象?
他忽然明白薑無涯為什麽等待這蘑菇成熟了, 要到成熟後才能完全看清這種逆天的法術!
自己白白浪費了這麽大的機緣!
分身術!!!
不過,有九道?
也行!
他再次閉上眼睛,先是運轉功法,將那幻境中老道九道分身的運轉經脈、竅穴、口訣方法琢磨了一遍,然而嘗試著一點點的打開自己苦澀的穴道。
不知過了多久,第一道分身術的穴道全部打開,差點要了半條命,睜開眼睛,仰面倒下,拚命的喘息。
不過,他的雙眼明亮,立即爬起來,學著老道的模樣,左走幾步,右走幾步,口中急喝:“開!”
“嗡——”
身側刮起了一陣風,轉頭一看,吃了一驚:“個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