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別打了。”
女人拉扯了一下男人,盡管她心裡也十分厭惡這個張德勝,但她畢竟是女人,看見自家男人用皮帶抽得這麽狠,也難免有些心軟了。
張德勝狼狽地抱著頭,嘴裡還砸吧砸吧的嚼著偷來的香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和恐懼,他的最合不嚴,不時有肉塊漏了出來。
那是生的吧,這也能吃得下去,畜生嗎?女人嫌棄的想著。
“算了,給他吧。”她拿過男人手裡被啃了半截的香腸,啃成這樣了他們哪還能再吃啊。
“老子就是給狗也不給他吃!”男人又把香腸奪了回去。“二筒,過來。”他把香腸扔給了自家的小狗。
“還不快走?”女人看著顫顫巍巍的張德勝,沒好氣的說。
張德勝一瘸一拐的跑了,他本是不瘸的,但男人的皮帶好似把他打瘸了一般。
他感覺身體上的肉少了一些。
“再讓老子看見你,老子把你砍了喂狗!”
身後傳來那家男人憤怒的咆哮。
張德勝害怕的喘不過氣來了,他的鼻尖酸酸的,感覺自己的眼淚要流下來了。
回到家裡,他才感到安心。雖然身上像火燒火燎一般的疼,不少皮已經腫起來了。好在他今天飽餐了一頓。也算是值回來了。
這房子是爹媽留給張德勝的,爹媽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所以他的日子越過越差,房子不算小,他一個人住綽綽有余,但裡面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他每天睡在用木頭搭的床墊上,蓋著一床發黑的被子。除此之外他什麽都沒有,連衣服也只有身上這一身了。
他想過,一個人只有一個身體,穿一套衣服就夠了。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要把他那床發黑的被子也拿去換吃的。只是冬天會比較難熬。不過他有這一身衣服,有屋子擋風,再摘一些樹葉回來。
他縮在樹葉裡,肯定是凍不死的。
吃,才是他最大的問題。
張德勝想了想,那家人真是豪啊,連狗都能吃那麽大一截香腸。他這個人都吃不上,那狗,那狗...
應該很好吃。
可是不行,張德勝皺起臉,他的腦袋飛速的轉著。那家人直到他住這兒吧,狗子要是不見了那個凶狠的男人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找上門來。
只是一截香腸就把他打成這樣,要是發現狗丟了,肯定會打死他的。
可是,張德勝又轉念一想。屋子裡除了灰什麽吃的都沒有了,連隻老鼠都沒了,有老鼠的話他還能抓老鼠吃。
那麽大一隻狗啊。他吃一點,然後把剩余的肉都風乾,夠他吃好多天,他好多天都不用挨餓了,也不用出去偷東西再被打了。
大不了那男人來的時候他緊緊的關住門就行,難道他還能砸門進來嗎?就算他砸門進來,自己躲在門背後,一擊就能擊倒他。
張德勝想到這兒,心裡的底氣增加不少,他下定決心要把那條狗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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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完全黑了,張德勝才躡手躡腳的摸到這家附近。狗就栓在屋外面,在一個半人高小棚子裡。
張德勝想,自己能不能弄斷鏈條,平穩的端起棚子,讓狗狗在睡夢中把它挪走呢?
這個成功的可能性貌似很低,首先鏈條他都沒辦法弄斷。他一靠近狗窩,狗子就會瘋狂的吼叫起來。
那該怎麽辦,張德勝焦灼的貼在窗邊,感覺自己白來了一趟。
突然他聽見裡面好像有動靜,他們兩口子好像在做那檔子事。
張德勝又覺得沒白來了,他緊緊的貼了上去,一臉陶醉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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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門響了。
張德勝以他平生最機警的反應速度跳了起來,迅速往一旁跑去。
此時天都已經蒙蒙亮了,他倒在窗邊睡了一晚上。
真是萬幸,自己的反應速度這麽快,張德勝躲在田後面想。不然讓那男人發現,非打死自己不可。
很快,他發現今天的好遠還沒有斷。男人把狗放了出來。
真是天助他也。
狗子在不遠處悠閑的撒著尿,張德勝悄無聲息的脫下來肮髒的外套,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了狗子把他抱了起來。
太好了,他有狗肉吃了!
狗子被嚇得不輕,晃蕩的腿間還在滴著尿,等它反應過來要叫時,張德勝已經蒙著它的頭狠狠的向石頭上撞去。
自己耗了一晚上,可不能讓你跑了。張德勝看著狗子的腿蹬了兩下後伸得僵直,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
總之不會叫了就行。
張德勝喜滋滋的把狗子抱回了家。
把狗子扔到地上的時候,張德勝看見它又抽搐了兩下。原來還沒死。
張德勝抽出衣服,狗鼻子裡全是血,還有這個頭,是砸陷下去了嗎,感覺撕開骨頭都能看見裡面的腦花了。
張德勝突然覺得狗子有些可憐。
“狗狗啊狗狗,你不會死吧?”
狗子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嗚咽,眼睛裡閃著淚花。它的兩腿之間還在不停的滴著尿。
張德勝把滿是血汙和尿漬的外套又蓋在了狗狗身上。
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要在虛弱的時候蓋上被子才行,把身體保護起來。張德勝記得聽別人說過,狗子的生命力很強,不管受多嚴重的傷只要躺幾天它自己就能複原了。最多躺一個月。
他不打算吃這條狗子的肉了,他突然覺得跟它心靈相通了,等它好了以後,他要把它養著,讓它當自己的寵物,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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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張德勝睡了一覺醒來後,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他出來查看狗子的情況。
狗子依舊直邦邦的躺在地上,它的身下多了一泡屎。但它依舊發著輕微的嗚咽,證明它還活著。
張德勝撿起狗子身上的衣服,這下好了,他的外套上面不僅有血有尿還有屎了。
他成屎人了。
這狗子肯定活不了了,睡了一覺後張德勝腦子清醒多了。看著這條肮髒的狗子也沒有心靈相通之感,隻想它快點死。
“開門!開門!”這時突然有人猛烈的砸著門。
遭了,肯定是這狗子那家的男人。完了完了,張德勝心想自己怎麽沒早點把狗子處理了。
“你不開門老子就砸門了啊!”門外的男人絲毫不懼怕毀壞張德勝家的門,誰讓張德勝是個孤苦無依的人, 並且這村裡人人都討厭他。
張德勝趕緊應了一聲“來了,我在穿褲子,馬上就開門!”
門外的人這才停了下來。
怎麽辦,張德勝又只能靠急中生智了,他把狗子抱起來,藏在了臥室床的木板下。
外面還有一泡屎,怎麽辦,張德勝隻好用外套把屎包了起來,然後擦了擦地板,可是還是濕漉漉的一片,男人肯定會懷疑的。
“還不開門!”男人又砸起門來。
“哎呦!我肚子疼!”張德勝說。
“疼你麻痹,耍老子呢!”男人用力的開始砸門,第一下的時候門就露出來很大的縫隙。第二下的時候,門就被砸開了。
男人一砸開門,就看見張德勝脫褲子蹲在地上拉屎的場面。
“我草!你他娘的在幹什麽!”
男人嫌惡的別開了頭。
“我真肚子疼。”張德勝畏畏縮縮的說。
“真是個智障。”男人憋著氣,走進屋子查看了一番,屋子裡除了牆,什麽都沒發現,於是大步離開了。他再也不想來這個地方了。
好險,躲過一劫。張德勝松了一口氣。
可門壞了怎麽辦,他也不會修,難道以後他家就沒有門了嗎?
張德勝氣餒地回到臥室,好在臥室還有門。他拖出狗子,沒想到為了吃這條狗子鬧出這麽多的麻煩來。
為什麽他做什麽都不順?張德勝懊惱的想。
“都是你!都是你!”他狠狠的踹了狗子兩腳。
這下狗子真的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