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討厭我嗎?”張德勝問。
“我是討厭你啊。”
那你怎麽三天兩頭的來我家,張德勝覺得有點害怕,木匠一向不喜歡搭理他的。
此時木匠卻大大咧咧的坐在屋中央,仿佛這個房子是他自己的一樣。
真是個大爺,張德勝心想,只能假裝看不見,閉著眼睛在床上閉目養神。
“好了,夠了。”張德勝又一骨碌坐了起來“你到底有什麽事兒?”
“哦?”木匠笑了笑“你的腦子好像清楚多了,說話也利索了。難道以前那副蠢樣兒都是裝的?”
“我什麽時候蠢了!”老子從來就不蠢,張德勝心想。例如現在,他知道木匠肯定有什麽壞心眼。
“你不蠢。你表明蠢,內心精明得狠。”木匠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
張德勝又害怕了,覺得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麽,不該跟木匠頂嘴的,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待著比較好,對木匠這種人張德勝只能畏畏縮縮的待著,才能保命。
“是是是。”張德勝低著頭說,他又變成了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這種欺軟怕硬的樣子,木匠是要多厭惡有多厭惡。
虛偽得要死。一刀結果了他未免也太輕易放過他了,木匠此時跟村長夫人有了同樣的想法,要好好折磨張德勝。
“張德勝,想要活下去,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張德勝不明白木匠的意思,但無論什麽話他都回答是就行了。
說什麽,不該說什麽,張德勝從來不明白,因為根本沒人聽他說話。除了跟小草小花小動物說話張德勝還能跟誰說話。別人說話要不是在罵他還是在罵他,他只有聽著的份兒。
木匠走後,張德勝才反應過來。這木匠神神叨叨的,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事情,對自己的態度突然大變。這段時間張德勝做了不少壞事,是那種讓別人知道了就會打死他的壞事。張德勝想不通,如果木匠真知道什麽了,肯定已經動手了才對。
他就像個沙袋,別人想打就打。算了,還是別想這麽多了,張德勝覺得他肯定會平安無事的。張德勝有預感,自己怎麽都死不了。
可他立馬差點就死了,他從床上站起來,因為腳瘸一個不穩腦袋磕到了床沿上。
瞬間暈暈乎乎,張德勝暈了過去。一覺醒來,他捧著個飯盒,村長和木匠在說著話。
“吃個飯還能睡著,真有你的。”木匠說。
張德勝感覺嘴裡塞滿了東西,他嚼了嚼,瞬間激動得快要跳了起來。
不只是因為飯菜的味道,而是他明明松動的牙齒,此時卻堅固得很,他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這些天他的牙齒一直在嘴裡搖搖欲墜的,他不小心用舌頭碰了碰都差點把牙齒扯下來。
現在卻完全好了,這是怎麽回事?
“你吃完啦?”村長問,“喏。”村長把自己的飯盒遞了過來。
“幹什麽?”
“你剛剛說要送回去的。”
送哪兒去?!張德勝站了起來,才發現他的腿,沒有瘸。
他沒有瘸!現在是送飯盒之前?那之後的那些事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