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南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宋基茂面前。
“雍州陳劍南,見過宋公子!”
先是對宋基茂作揖,客氣的問候一句,然後話鋒一轉道:“剛才聽聞宋公子說我不敢計入成績,不知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劍南的父親陳國忠在沒辭官之前曾經跟宋基茂的父親宋百鄆同朝為官,而且陳國忠比宋百鄆年長,當時還是宋百鄆的上司。
但宋百鄆這幾年的發展太快,已經成了翰林大學士,而陳國忠則已無官職在身,跟他無法相提並論。
所以陳劍南在宋基茂身前總覺得低人一等,若是原來,他只有仰視的份,哪裡敢還嘴?
但現在不同了,他是會考第一,前途一片大好,而宋基茂還未參加詩會,一切都是未知數。
而且他還有祝家遠親這層身份,再加上宋基茂曾被祝馨寧拒絕,而他正欲跟祝家結親,所以面對宋基茂的時候,心理優勢巨大。
陳劍南的態度讓宋基茂十分不爽,眉頭緊皺不屑道:“你好歹也是讀書人,這點意思都看不懂嗎?”
“……”
一句話把陳劍南懟的面紅耳赤,宋基茂心生得意,“一個雍州來的人,想在京州的詩會上出風頭?呵呵,問過我了嗎?你配嗎?”
一句“你配嗎”把陳劍南說火了。
活了那麽大,都是他說別人“你配嗎”,突然有一天這話放到自己身上,實在讓人難受。
“我怎麽就不配了?怎麽,害怕我搶了你的風頭?呵呵,也對,你都幾年不參加詩會了,想來手生害怕了吧?嘖嘖,不會連寫詩作詞的感覺都找不到了吧?”
這話說完,連陳劍南自己都快信了。
聽到二人唇槍舌劍,眾人嘖嘖稱奇,都保持著看戲的狀態,格外認真。
“你知道京州人如何稱呼我的名號嗎?”
宋基茂突然邪魅笑道。
“京州第一才子?”
“呵呵,我聽說你號稱雍州第一才子?”
陳劍南一挺胸,“正是!”
“那你覺得——”
宋基茂瞥他一眼,冷笑道:“到底是京州人厲害些呢,還是雍州人呢?”
“……”
這是個陷阱!
陳劍南沒有急著回答。
若是說京州人厲害,那就是間接承認他不如宋基茂,可若是當著那麽多京州人的面說雍州人厲害的話,他怕被群起而攻之!
這個宋基茂,真壞呀!
他想了想,才笑道:“宋公子這話問的,莫說是雍州了,就算是文風鼎盛的江陵,那也無法跟京州相提並論,畢竟陛下就在京州!”
“呵呵,既然如此——”
“但是!”
陳劍南趕緊打斷正欲說話的宋基茂,馬上補充道:“陳某這次進京,參加會考詩會不過是玩玩罷了,最重要的是要向表舅家求親!待我娶了表妹,那我豈不也是京州人了嗎?哈哈…”
“……”
宋基茂之所以攻擊陳劍南,就是因為聽說了他對祝馨寧的想法!
不得不說,陳劍南這次反擊的漂亮,不僅破了宋基茂的陷阱,更是直中要害,亂了宋基茂的陣腳!
這一局,陳劍南完勝!
但宋基茂卻不服氣,突然沉吟道: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佳人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正是荊哲在春水樓作的那首春水詞!
待他念完,大廳裡瞬間安靜,落針可聞。
……
二樓的一間廂房,位置極好,在大廳上方,
打開窗子,大廳裡的場景盡收眼底。此時,南齊三皇子齊君廣和晉王世子蘇新平恰恰坐在窗邊。
“這無仙苑,不過如此嘛?”
在樓上看了那麽久,也沒有什麽新鮮玩意,倒是聽了半天倆大男人互懟,實在沒有意思。
蘇新平也站了起來,“我就說呀,這地就是些文縐縐的讀書人天天賣弄文采罷了,讓人聽了昏昏欲睡!三皇子偏要來,後悔了吧?”
然後湊過來,一臉猥瑣道:“嘿嘿,我倒知道城東有一家芬芳園很是不錯,那裡的姑娘,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樣有模樣,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三皇子若是想評詩論詞,她們也可以的,如果累了的話,還可以跟她們…嘿嘿嘿,你懂的!”
說著,給了齊君廣一個Y蕩眼神。
“……”
齊君廣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心想這真是個世子?怎麽跟皮條客一樣?
剛要開口拒絕,這時,樓下的宋基茂恰好開口,春水詞傳了上來。
“這詞…”
齊君廣愣了,他從沒聽過這詞,或者說,沒沒有聽過這麽好的詞!
剛站起來的齊君廣又順勢坐了回去。
旁邊的蘇新平心早飛去了芬芳園,見他又坐下了,催促道:“三皇子怎麽又坐下了呢?咱們快去芬芳園吧!這裡不過都是些書生罷了,能有芬芳園的姑娘們有意思?”
齊君廣並未轉頭,臉上的無聊表情消失,眼神變得鄭重,認真道:“這位宋公子比姑娘們有意思多了!”
“誰?”
蘇新平有些懵逼。
“之前倒是聽說過宋公子之名,只是這幾年鮮少聽到他的詩作,沒想到剛來京州,宋公子便給本王上了一課!”
說完,又自顧自的把那首春水詞讀了一遍,讀完之後還情不自禁的說了聲好!
剛才蘇新平隻想著去芬芳園了,樓下宋基茂念詞他並未聽到,現在聽齊君廣讀完,他的眉頭蹙了起來,總覺得這詞十分耳熟。
突然一拍手,“哎呀,想起來了!這哪裡是宋基茂寫的,是人家阿坤公子寫的啊!”
他雖不好詩詞,但他交好的太子卻愛詩詞,跟著耳濡目染,自然聽過一些。
尤其是這首春水詞,從雍州傳過來之後,太子那些日子可是天天讀呢!
“阿坤公子?”
“昂!”
隨後一陣解釋,齊君廣聽完稍微松了口氣,若這真是宋基茂所作,他還真沒有信心穩贏他,而那阿坤公子遠在雍州,應該不會參加這次詩會,僥幸的同時,有些遺憾。
“這姓宋的,幾年不出門,在家裡其他沒學,倒是學會剽了!本世子這就下去教訓他!”
說完,蘇新平就欲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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