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醉一口咬在界靈的那張大嘴邊,嘴裡還“嗡聲嗡氣”吼著,“咬,咬,大家一塊咬,咬死拉倒。”
二隻鼻孔被捅,現在又加上了半張臉被咬,虯靈怒了。
下一刻,它的嘴巴忽然拉長,擺脫了因為鼻孔被捅,半張臉被咬帶來的不便。
它的嘴巴大張,對著花不醉暴露在它嘴邊的脖子就要咬下。
但就在這一刹那間,虯靈忽然感到自己的力量正飛速流失,張開的大嘴竟無力咬下。
它那經無數歲月凝聚而成的軀體,仿佛突然融化了,如同驟遭開閘的洪水,洶洶流入正死死咬著它的二腳動物嘴裡。
花不醉真心想哭,他敢發誓,他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不知是什麽東西,似流體,又像氣體,正瘋狂地向他嘴裡流入。
流體也好,氣體也罷,這個花不醉都可以忍,但吃在嘴裡又苦又澀,還帶發麻,並且透著徹骨冰寒,這個就沒法忍了。
他非常想松開咬住怪物的小嘴,但下一刻,他卻驚恐地發現,他的嘴巴似乎被凍結在了怪物的大臉上,根本移不動分毫。
花不醉慌了,再顧不得捅住虯靈的鼻子,反手使勁要努力推開虯靈,但努力自然是失敗的。
花不醉怒啊,他偏頭看了一眼虯靈,還衝著他的脖子,張大著的嘴巴,當即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憤而反轉過雙手,惡狠狠朝虯靈為了咬他脖子,而拉細長,從而有了幾分像是脖子的地方怒掐了下去。
花不醉一邊可勁的掐,還一邊猛勁的搖。
花不醉心裡有一萬個問候,想送給這隻虯靈全家,但苦於嘴巴已被牢牢地粘在了虯靈的臉皮上,而無法開口。
花不醉忙的很,忙著與虯靈拚命,他完全沒注意到,就在虯靈張嘴咬向他脖子的時候,他的體內一輪清輝募然大亮,並且急速閃爍不定。
然後接下來,就是花不醉就感覺到的,那些難吃的東西向他嘴裡瘋狂湧來。
花不醉根本不知道虯靈已失去了咬他的力量。
不過花不醉卻可以肯定,自己這個人一定比黃蓮還苦了。
因為他覺得,無論是誰,只要被灌下那麽那麽多苦的發澀的東西,並且更要命的是還在繼續被灌入更多的,越來越苦,越來越澀,越來越麻,越來越冰寒的東西,還有誰能夠甜的起來?
不過花不醉的苦,並沒有再受多長時間,因為他被越來越苦的苦,苦的乾淨利索,徹徹底底地暈了過去。
花不醉又做夢了,風姿卓絕,面容模糊的男子,黑袍人,漫天的雷電,一閃而逝的光球……
循環播放的畫面,惡心到吐。
花不醉剛一醒來,忍不住就是一陣乾嘔。
“嘔,嘔,完了,小爺魔怔了,怎麽又做起這個毫無思想深度,毫無文化內涵的夢來了,小爺的腦子莫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花不醉“咚咚”朝自己腦袋輕輕捶了二下,他可舍不得把自己真捶著了。
“刺激?啊,小爺我還活著?嗚嗚嗚,實在太好了,啊,陽光如此明媚,春風如此溫暖……”
花不醉抬頭張望了一下,連一絲微風也沒有的,暗沉沉的平台四周。
“不好!”還沒感歎結束的花不醉卻又猛然跳了起來,與那隻虯靈對咬的一幕倏忽出現在他腦海裡。
“小爺還活著嗎?”花不醉忍不住懷疑人生,他猛掐了一把大腿,“嗷,好痛。”
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他小心地檢查起自己的身體。 “咦,小腿上的爛洞洞呢?”
花不醉原本被樹枝戳出一個洞,化膿紅腫的左小腿,現在光潔圓潤,哪裡有半分受過傷的痕跡?
“不應該啊,怎麽傷口沒有了呢?莫非小爺真的死了?”
花不醉忍不住一陣抖抖,眼光向四周看去,那隻虯靈蹤影全無,平台上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二具屍體。
花不醉疑惑之色更甚,“嗯,紅胡子,還有惡毒妖道的屍體都在這裡,那麽小爺我應該是沒有死的樣子啊,但妖怪呢?”
一想到虯靈,花不醉心臟又是不爭氣地一陣“砰砰”急跳。
他一邊極度小心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身體緊貼在懸崖壁上,方才一萬個不願意地止住了腳步。
然後,小心奕奕地用眼光仔細搜尋四周。
就這麽,花不醉靜靜地龜縮在角落,鬼鬼祟祟地張望,時間慢慢過去有一個時辰左右,暗沉的平台有了一些亮光。
“中午了?看來小爺我昏睡過去的時間可不短啊。”
“不行,不能再這麽呆坐著了,管它妖怪去哪裡了,小爺應該逃命才是正途啊,啊呸呸呸,小爺真是蠢到家了,竟然被妖怪嚇的不敢動彈,白白浪費了這麽多時間,丟臉,太丟臉了。”
花不醉想到逃命,立刻精神為之一振。
“管它妖怪幹什麽,也許人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回家尿尿了呢。
還有,也先別管自個是死是活,死人或許也需要逃命的,總之,小爺我先逃了再說。”
懸崖高且陡峭,花不醉手腳並用,將平步青雲的身法施展到妙到毫巔,靈巧的如同一隻猿猴,飛縱跳躍。
不過,在施展輕功逃命的時候,花不醉還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
他突然發現,久久沒法突破的家傳絕世內功心法紫霞神功,竟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破了第九重。
可惜,花不醉認為他尚且身處險地,不宜慶賀,否則他一定要大笑三聲,表示突破如此簡單,只需被嚇得半死一回,神功就能精進如斯,就問你一聲,“服不服?!”
不過,二個多時辰後,花不醉垂頭喪氣地表示,“我服了,真心的服透了。”
花不醉望著腳下的深谷,再望望遠遠近近,大大小小的一條條峽谷,欲哭無淚。
“嗚嗚,仙師大人啊,小人求你活過來吧,嗚嗚嗚,這麽多的山谷,上上下下的,小爺還要學猴子蹦多久,才能蹦出去啊?”
就在花不醉痛苦思量著怎麽才能蹦回家的時候,不知多少億萬裡之外,天奇峰的那座大殿裡,仙風道骨的老者一臉陰沉,儒生雙眼閃爍。
赤發大漢一臉怒火,大聲怒吼,“他們全部拒絕了?拒絕了?”
儒生點點頭,“拒絕了。天劍宗,天明宗,天怒宗,天微宗回答說他們也損失慘重,急需補充新鮮血液。”
“那太虛宮,同德殿,天皇山,他們怎麽說?”
“祖宗沒有先例,不合宗門規矩。”
“讓我們等消息,一等半年,然後就是給我們這個消息?!”
“是的,就是這個消息。”
“不可更改?”
“最終答覆,不可更改。”
“哼,欺人太甚,這分明是見死不救,足有數千年了,有見過他們哪一宗,在凡俗界招收過弟子?”
“我們也有很久沒在凡俗界招收過弟子。”老者忽然沉聲說道。
“大師兄……”
“三師弟,這事就不要再說了,是我先前考慮不周,就這樣吧。另外,二師弟,本宗屬下的二個凡人國度招收弟子的事不能再拖了,回頭,你就安排下去,著派幾名化神境的弟子帶隊前往吧。”
“是, 大師兄。不過我聽從大歷國傳回的消息,大歷國近年可是戰亂不斷,信王和義王為爭大統,大打出手,戰火已蔓延了大半個大古國。”
“沒有皇權將適齡少兒召集,全靠我們自己一地一地奔跑,不說浪費時間,而且效果只怕也要差上許多。”儒生一皺眉頭如是說道。
“哼,我們不過百年沒有顧問,就蹦出區區二個凡人,為了所謂大統,惘故天下生靈,這樣的人留著何用,全殺了,再另立一人掌握皇權,為我們服務就是了。”老者一聲冷哼,然後口氣漠然地說道。
儒生聽老者說完,頗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大師兄說的極是,區區一介凡人,什麽時候輪到他們決定大統了?我這就去安排。”
“二師弟,稍等一下,為兄還有二件事要和二位賢弟商量一下。”
儒生剛站起的身形,在微微一愕之後,又面帶笑容緩緩坐下,恭恭敬敬地答道:“大師兄言重了,說什麽還要跟我和三師弟商量呢?
我和三師弟一切悉聽大師兄吩咐,大師兄您為本宗夙夜謀劃,悉心操勞,我和三師弟俱是敬服,願唯大師兄馬首是瞻。”
“呵呵,二師兄,你步入仙靈元法境已有千年了吧?在這一界足稱的上一方強者了,但你這麽一副迂腐性格卻還是一點沒改,說起話來,時不時酸水直冒。
不過,二師兄說的也是,大師兄,本宗正處在非常時期,有什麽事,不管打也好,殺也好,您盡管吩咐師弟們去做。”赤發大漢也在一旁大咧咧地一擺手,粗聲大嗓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