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醉霄樓竹字四號包間。
“董博士,蔡博士,張博士,來,進酒!進酒啊!”杜陵一臉喜意地勸酒。
“好,勝飲!”
“勝飲!”
“杜博士,勝飲啊!”
“勝飲!”杜陵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將酒杯倒了過來,示意自己飲盡了,然後拿起酒壺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動作,然後互相大笑了起來!
進士的名額多了,自覺自己火候到了的人也多了。進京趕考的人多了,渾水摸魚,投機取巧的人也多了。
而只有渾水摸魚,投機取巧的人多了,他們才能牟取巨利啊!他們四人組也不是第一次用試卷來牟利了,甚至有時候只要價格合適,他們還能幫買主寫一份參考答案出來!
可惜今年怕不是沒機會賣參考答案了。
杜陵一想到本應進到他口袋裡的錢沒了,心情就有些欠佳。
“該死的林氏豎子,要不是他,我們今年還能再賺一筆!主考官?呵呵,林主考,林主考,你好大的官威啊!”越說杜陵越氣憤,他一口飲盡杯中酒,然後狠狠地將酒杯拍在桌上,像是如此就能泄憤一樣。
杜陵一提起林延賢,在場的其他三人立刻有了共鳴。
“可不是,要不是他不尊經典,怎麽會將經典砍得只剩如此之少?”蔡永想,我熟讀經典到最後卻沒了發揮余地,這都加了些什麽題啊!想我蔡永也算是滿腹經綸了吧,這加的題他是看都看不懂。
“什麽算經,什麽為國庫增加進項,這不是與民爭利嗎!他林延賢的聖人之言是學到哪裡去了?”董平想有你這麽一個能往國庫撈銀子的就夠了,這要是再多幾個,將財路過了明,在官方的監督下,他們這些貧苦人士還怎麽活?
“就是,淨行些商賈之事,簡直有辱斯文!”張端元是有些羨慕林延賢的,這朝野上下誰不知道林侍郎生財有道?他也是寒門子弟出身,他是一步一步地從最底層爬起來的,甚至他都沒有一個擁有不菲嫁妝的妻子。居京都,大不易啊!
張端元甚至覺得寒門子弟應該感謝他,要不是他也在這個小團體中,寒門子弟甚至連購買試題的機會都沒有,那不是更不公平?你可以先賣田賣地先買上一份試題嘛。等當了官什麽沒有?機會多得是,遍地是黃金,就看你有沒有膽量了。
“算了咱們不說那林氏豎子,掃興!”
“就是,就是咱不提他。”
“好!那咱們就不提他?”
“不提他,不提他,提他幹嘛?掃興!”
四人是很快就忘了剛剛的不愉快,繼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們喝的是酩酊大醉,算得上是盡興而歸。四人從醉霄樓出來後就各回各家了。
四個醉鬼並不知道,不止一夥人在盯著他們。風暴將至,而他們四個就站在暴風眼處。
……
“掌櫃,跟你打探個消息,說得好,這袋銀子就都是你的了。”說完,這名天水嚴氏的家生子將一袋分量不輕的銀子在手上拋了拋。
醉霄樓掌櫃的眼睛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銀子,眼珠子也隨著銀子上下轉動。
天水嚴氏的家生子見掌櫃的貪財樣,滿意地笑了。最後他將裝著不少銀兩的袋子拋向掌櫃。
與掌櫃略顯富態的身材相不同的是他的身手很靈活。掌櫃的是一個靈活的胖子,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拋過來的銀袋子,然後在手上顛了顛。
掌櫃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
然後略顯諂媚地回答道:“這位貴客,我跟您說……” ……
在一個陰暗的小巷子裡又有另外那麽一夥人。
“校尉,打探清楚了,他們四個是去喝慶功酒的,試卷怕是賣了不少份,賺了不少錢。在咱們前面打探的還有天水嚴氏的人。”
校尉嘲諷地笑道:“天水嚴氏……呵呵……每個能在京都屹立不倒的酒樓,背後一定都有個大勢力扶持,也真是有夠蠢的,將自己暴露地是明明白白。七號,八號繼續打探,九號,十號回去報告主上!”
“諾!”
……
另一邊,在醉宵樓打烊後,掌櫃回到家,然後從書房的密道又走了出去。密道連接的是郊外小樹林。
而在郊外的小樹林有一位神秘人士在等著醉宵樓掌櫃。
“百戶。”掌櫃先開了口,“那四個果然是將國朝考卷賣了個好價錢。而且今天,還有天水嚴氏的人來打聽那四個的消息。”
掌櫃想,那四個的業務范圍還挺廣,上到世家權貴,下到寒門子弟,近到京都,遠到邊城。
“百戶,屬下還有個要緊的消息要匯報。”
那百戶用低沉的聲音道:“講。”
“今天樓裡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雖然他們是極力掩蓋,但是屬下還是發現了蛛絲馬跡,他們絕對是軍中斥候!”
“當真?”
“千真萬確!”
“好,記你一功!”
掌櫃的一聽記功是喜笑顏開的。
最後掌櫃從懷裡掏出袋銀子,也就是天水嚴氏打聽消息賄賂給他的袋銀子:“百戶,您看這……”
百戶笑罵道:“別跟老子整這些,有賄賂你就自己接著。當初就講好了的規矩,自己的情報點經營得好,來的賄賂多,那就都是你自己的收益。不過記住了,只收賄賂,不辦實事!”
“諾!”掌櫃的又笑了,嘴都快咧到耳根處了。
……
大明宮飛霜殿。
“大家,外邊傳消息過來了。”魏忠賢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匯報給了呂琤。
“哦?有什麽要緊的嗎?”呂琤頭也不抬,正在擼她的新寵,橘貓緣分。
“東廠的番子已經摸清了所有的買家。”
“那不是挺好的嘛,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找家長了。韭菜又長高了,不收割豈不是很可惜?”呂琤繼續擼橘貓,一切盡在掌握中。
朕還是蠻開心的,總有韭菜想冒頭,朕不割它,都對不起了它那麽努力地冒頭!朕的第二目標,就是爭取擴建內庫。錢或許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這麽多世了,朕算了看明白了,說好了國庫就是她的左口袋都是假的,國庫它就是個假口袋!只有她的右口袋內庫才是真的,朕要努力去裝滿右口袋,然後再縫第二個右口袋,朕不嫌棄它外表難看。
“還有就是,番子來報,京都中混進了一些軍中斥候。”魏忠賢的表情是嚴肅中帶著一抹擔憂。
“知道了。”但是呂琤顯然是沒當一回事,繼續擼貓中。
“大家,用不用……”魏忠賢有點著急,這也許就是現實版的皇帝不急太監急吧。
“不用,什麽都不用!背後的人還動不了手。以靜製動,足夠了……”呂琤很是淡定。
她能不知道那背後的人是誰?有一世她步子買的太大了,就是被那個人乾掉的嘛!
那個人最喜歡蟄伏,那就讓那個人蟄伏著吧,朕早晚要讓你蟄伏一輩子。但是朕手上的牌還是不夠大啊,只能是先放著了。
依照那個人謹慎的性子,怕不是還得準備和幾年。幾年後,朕就能保證,朕手裡的牌一定大過那個人。
呂琤還是有些小遺憾的,危險因素她自然是要致力於扼殺在搖籃裡,但是現在她也是在搖籃裡的寶寶啊,她能怎麽辦?
朕要猥瑣發育,然後一招製勝,一雪前恥……
魏忠賢看呂琤的樣子像是胸有成竹,莫不是陛下她已經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了?而且陛下她還做了相應的布置?
魏忠賢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陛下手裡絕對不止東廠緝事一個暗探機構。
魏忠賢深吸口氣,暗中感慨, 還好他定位準確,沒有膨脹,他得記牢了,他只是陛下手裡的刀,陛下手裡的武器卻不止有刀。
“大伴,暗中召集考官出一套乙卷,那四個就不用通知了。吩咐東廠番子盯好了,乙卷絕對不容許外泄。這次兩榜合一後的第一次考試,誰再敢搗亂,直接送進黑獄。”
“諾。”
……
桂閩郡,魏王府。
魏王看著傳回來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這麽看來,天水嚴氏或許是真心投靠,但是助力確實是小了些,按照天水嚴氏辦事情的蠢樣子,甚至還可能會壞事。
算了,就當做是收了個炮灰吧!炮灰也有炮灰的用法嘛!
現在他或許可以期待看看天水嚴氏能拉下水幾個炮灰了。
而他真正的立身之本其實還是在桂閩。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呂埑啊呂埑,(章和帝,呂琤他爹。)你沒想到吧?桂閩可是寶郡啊!你說你當初要是心狠一點不就沒有我呂壁的事兒了嗎。
呂埑啊呂埑,你就是不夠狠,無毒不丈夫,皇位注定是我呂壁的。
桂閩有一座鐵礦,有一座金礦,這是將他大業所需的武器和金錢都給備足了啊!
真是天助我也,這桂閩注定是我呂壁的龍興之地!
但是他還是得蟄伏一些時日,當初爭位,就是他準備不夠充分,他呂壁絕對不會犯第二次錯。
小皇帝你就折騰吧!最後折騰來折騰去,你的人心就散了。叔父幫你收攏收攏潰散的人心,不用感謝叔父,讓叔父感受一下萬人之上的感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