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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隻想壽終正寢》第一百三十二章:牧羊人
  朝臣們議事的節奏是格外地溫吞,吵架是需要全神貫注的,而此時他們所有人都分了一部分心神給呂琤,他們在觀察呂琤的狀態。

  呂琤如果沒事,那這丹藥就是無毒無害,一切都是烏龍?

  不是是不是錯覺,看久了他們總覺得,今天的聖上氣色格外得好。瞧瞧那兩頰是格外的紅潤,那雙眼睛是分外的炯炯有神。

  下班,不!退朝了。第一次,朝臣們格外地不舍,他們走得那叫一個磨蹭,三步一停頓,五步一回頭。

  就好像在等著聽風吹草動,什麽“來人”,什麽“傳禦醫”都是他們在等的。

  就三位宰執和嚴巡這位獻丹人如此推拒的模樣,讓他們實在無法相信丹藥沒問題。

  聖上真的還好嗎?真不是在硬撐?

  可惜了,呂琤還真就不是在硬撐,她活碰亂跳著呢。

  回到飛霜殿的呂琤,她看著盒子裡剩下的九枚“丹藥”,她笑著一把抓起,然後送進口中,咀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

  “這糖還挺好吃的,下回再多做點。”呂琤還吃好這糖了。

  芙蓉笑著答道:“諾,大家喜歡就好。”

  “喜歡,怎麽不喜歡,吾家芙蓉真是個寶藏。”

  所以呂琤在朝堂上,當眾吞下的其實是芙蓉做的糖。

  呂琤將嚴巡獻上的“長生不老丹”換成了糖果,看似簡單地舉動,其實卻讓朝臣們陷入了誤區。

  歷代帝王能有幾個是真正能擺脫長生不老的誘惑的。

  就算丹藥可能有問題,但對長生不老的那一絲貪念,就使得帝王們對丹藥的態度是就算束之高閣,也要妥善保管的。

  但是呂琤她不同,她是真的掙脫了對長生不老的貪念,而這與呂琤的特殊經歷不無關系。

  並且呂琤猛如虎地操作也打懵了不少朝臣。

  聖上就這麽吃了可能有問題的丹藥,這麽草率地嗎?平時那個心裡深沉的聖上哪裡去了?

  呂琤收到嚴巡進獻的丹藥後,她就將丹藥隨意地收進一個普通瓷瓶中。至於為什麽不扔,原因就是她想要保留證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有用呢。

  至於她為何如此操作熟練,處事謹慎……

  別問,問就是她經驗豐富,吃得鹽太多了。

  雖然朝臣們可能一時陷入了誤區,但是她相信總有人能走出誤區,所以布局收網要從速。

  嚴巡獻丹後的情景重現如下:

  “硫,汞,鋁,銅,鐵。吾沒猜錯的話,此丹配方中必有這些成分。”呂琤說著就喂了一枚丹藥給某某大臣進獻的禽鳥。

  魏忠賢看著禽鳥先是精力過剩,想要飛出牢籠,然後就蔫了起來,最後走向了死亡。魏忠賢的怒火油然而生。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皇帝也一代大監。

  動皇帝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對他魏忠賢動手。

  他的利益與呂琤是一致的。

  狐假虎威,虎死了,狐還上哪裡借威去?

  “大家,可用立刻緝捕嚴巡?”

  “不用,抓小魚多沒意思啊。現在抓他也沒用,他家裡人恐怕要安置好了,抓也就只能抓到他一個。吾就喜歡吃燒烤,大伴你知道燒烤是什麽嗎?”

  “奴不知。”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皇帝面前千萬別打腫臉充胖子——工具人守則。

  “燒烤啊,就是一串肉烤著吃,上面再撒上些胡椒之類的香料。抓上一串人再一起烤,吾就喜歡趕盡殺絕。”

  給自己留後患這回事兒,她不做:“大伴,去查查,嚴巡把家眷都藏哪裡去了,斬草除根也是吾喜歡的。”

  “諾。”

  呂琤看著嚴巡的布局真是哪裡都是漏洞,這樣多不好玩啊,讓朕給你補上一補。

  “綠醫,你去給毛問藥以及東華子分別帶句話。”

  “大伴,給吾找個人來,要仙風道骨一點的,再簡單調教一下。”

  “芙蓉,吾想吃糖了。”

  回到家中的李鈺是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

  這時,李純端著一盤糕點來找她阿耶了。

  “阿耶,純親手做得豌豆黃不來試一試嗎?阿耶早食也沒用多少,這腹中空空,腦袋可就跟著空空了,再怎麽想也想不出來。”

  “三娘來了,新手做的豌豆黃,阿耶怎麽能不嘗嘗呢?”對於病弱的三女兒,李鈺一直是比較寵溺的。

  “阿耶因何苦惱,不如說出來,純身在局外說不定能給阿耶一些意想不到的啟發呢!”

  李鈺也是比較信任李純的,聽到李純這麽問了,他也就事無巨細地說了。

  “最後,臨退朝前,我觀察了聖上許久,她的氣色確實非常好,不像是在硬撐。莫不是,這丹藥是慢性的?”講著講著,李鈺又不知不覺地思索了起來。

  “阿耶,若是此丹非彼丹呢?”李純不在此山中,自然是易窺廬山的真面目①。

  這是她第二次猜中了呂琤的謀劃了。

  從阿耶這兩次的敘述中,李純已經單方面地視呂琤為知己了。

  長生的謀劃就一直挺出其不意的,假如她的身體健康,能入朝堂,想必長生與她一定是君臣相得吧。

  “是了,此丹非彼丹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此時李鈺豁然開朗,看這一切就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②

  “聖上她本質上就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人,誰說丹藥盒子裡就只能盛放丹藥了。”

  “在朝堂上,聖上還說什麽飄飄乎之語,這就是在刻意誤導人。長生果然心機頗深,還好我家有雛鳳。”李鈺說到此是洋洋得意。兒女優秀,讓他臉上有光。

  “阿耶過譽了,您也只不過是身在此山中罷了。”李純謙虛地說道。

  李純的謙虛讓李鈺臉上的洋洋得意更甚。

  他與朱鴻、謝韞聊天,總是要比上一比的,比徒弟,比兒女,比孫輩……

  李鈺在教育方面就挺驕傲的,女兒有李純,孫輩有李熹,徒弟也算聽話。

  面上是互吹,李鈺心裡是不太看得上朱鴻謝韞的教育的。謝家的老幾來著?太衝動!朱家老二,紈絝子弟一個。就每一個能打的。

  我,李鈺,教育子孫徒弟,優秀!

  某個在教育方面被吊打的謝韞正在書房裡發脾氣。

  “胡扯!”謝韞拿起手邊的茶杯就向謝安扔過去。當然扔的時候謝韞也是有注意,茶杯就剛剛好擦著謝安的臉邊過去,沒有讓謝安臉上掛彩。

  “阿耶息怒!”書房裡的兒女們一起躬身道。

  “滾,都滾!”

  聽到這話,謝安竟是松了口氣,第一個溜了出去。

  謝韞注意到謝安的小表情,差點一個沒忍住將茶壺扔過去。

  還是他的克己修養到位啊!

  最後一個人離開書房後,順手將門帶上了。

  謝韞:大號(子女輩)廢了,要不還是練小號(孫輩)吧。

  兒女都是債,一個個都不省心!就他們一個個的樣子,將來謝氏要是交到他們手中,都不用對家動手,恐怕隨著時間的流逝,謝氏自己就衰敗了。

  練大號的時候正逢他爭奪相位,整合世家的關鍵時期。就這麽一段時間放任自流,沒想到這號廢了?

  這回他有時間了,有經驗,他一定要練個完美小號出來。

  兒女不靠譜,還是得靠他自己。

  長生,一位狡詐如狐,穩健如龜的皇帝,她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嗎?

  不會!

  所以可得出結論,長生吃的“丹藥”絕對無害。

  從嚴巡那副模樣來看,他獻上的丹藥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有一點他很奇怪,為何布局人布出了一個漏洞百出的局呢?如此明顯的漏洞,長生,你應該發覺了吧。

  還有就是毛問藥的“背叛”。

  如果呂琤吃的“丹藥”沒有絲毫問題,那麽毛問藥又談何“背叛”呢?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相信毛問藥背叛了皇帝吧?

  前面的布局漏洞百出,到了大殿對峙卻沒有出什麽差錯,所有都圓了過去。

  有圓局那份功夫不好製作一份更好的計劃嗎?

  看來是小皇帝又在釣魚了……

  希望小皇帝的垂釣跟西行的那波人沒什麽關聯吧。

  嚴巡回到了家中,他去看了看“妻子”。現在肯定有人會來盯他,他得把戲做全。

  呂琤:沒想到吧?你的做戲就是白用功,朕早就查到你的家眷被轉移了。你說說,你背後的人也太不是東西了,都不幫你遮掩下痕跡,就讓你一個人瞎安排。術業有專攻,你的那些安排就跟大白於天下沒有區別。

  嚴巡做全了戲份就在書房的一張榻上癱著,今天早朝,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刺激”!

  某幕後黑手給有些不安的屬下做著心理工作,宣布以不變應萬變,計劃繼續。

  ……

  豫章縣。

  豫章縣令譚晉的一處私宅內也是燈火通明的。

  私宅內譚晉等豫章縣大小官吏幾乎是整整齊齊,全都到場了。

  豫章縣驛站長李壽田是最後到的。

  李壽田是親眼看著驛站裡的每一盞燈都滅了後才離開的。

  李壽田報告道:“明府,驛站的每一盞燈都滅了,驛站的每一扇門都有人把守著,要是有人出去,就兩人一組地跟上,萬一有什麽事,一個人繼續跟,一個人回來報信。整個驛站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了。”

  譚晉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你辦事,我放心得很。”

  “下吏多謝明府的信任,多謝明府的栽培!”李壽田頗有自覺。我這做得好,那是是上司您教導有功啊!

  譚晉果然更加滿意了,他拍了拍李壽田的肩膀:“壽田啊,你大有可為啊!好好乾,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諾。”李壽田一臉喜意地應道。

  “今天,我召集大家來是為了商量怎麽送走這位京都來的林黜置使。想必大家對這位林黜置使都有所耳聞。”

  縣丞崔權道:“林黜置使,林侍郎,有耳聞,當然是有所耳聞。我曾聽族兄講過,這位在戶部可是不太討喜。”

  主簿譚旋接著說道:“是不太討喜,丁憂在家多少年了,硬生生是丁憂過了一朝天子,就是沒人提起他,複起任用他,這人緣,整個朝野也是沒誰了。”

  縣尉嚴解道:“他但是個有運道的,要不是皇帝,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裡繼續‘丁憂’呢!哪裡有現在的風光?”

  譚晉最後總結道:“這光有運道還不夠,還得看他會不會做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③。失了人和,失了道,長不了。”

  “明府說的是。”大小官吏是一頓吹捧。

  “仲回(主簿譚旋的字),帳本……”

  “明府放心,帳本皆以妥善安置,明帳也是一本不差,任來人怎麽查都查不出毛病來。”譚旋答道。

  “善!會意(縣尉嚴解的字),那些礦工們……”

  嚴解答道:“明府放心,靠近邊緣的都轉移了。在深山裡的一個也出不來。”

  “那些縣裡百姓上報的失蹤人口的舊案怎麽都處理了?”

  捕頭嚴酒答道:“都是些賤民,多給些銀兩也就封口了。山匪所害,風寒去世,被狼叼走,總之是都結案了。”

  “那有沒有什麽只要見人的難纏之人?”譚晉不放心地問道。

  “沒有。還有幾個奸猾的想要以此多要些銀兩。”嚴酒是一臉不屑。

  “你是怎麽做的?”

  “失蹤一家五口人,原因逃役,追捕令已下發。這樣奸猾的不能就,說不定就會因為更好的價格而賣了我們。”嚴酒說得輕松極了,就好像他處決的不是人,而是牲口一般。

  “做得好!”譚晉顯然是很讚賞嚴酒的做法。或許在他們的眼中,百姓不過類牛羊耳。

  ……

  豫章縣,岑台山,某礦洞。

  監工們在礦洞外面喝酒吃肉,好不逍遙。

  “王哥,咱們這麽喝酒是不是不太好,萬一要是不小心放跑了人……”新來的小趙一臉忐忑,是不是地看向礦洞,就怕有人跑了擔責任。

  “老弟,你知道礦洞裡面的是什麽嗎?”

  “是人啊!”小趙疑惑地答道。

  “不!是羊!你見過,一個人拿著鞭子趕著數百,數千隻羊走的畫面嗎?”

  這名王姓監工不等小趙回答就接著自說自話道:“我見過!我們現在就是牧羊人!我們現在劃的界限就是鞭子的范圍,被鞭子打怕的羊群又怎麽會再嘗試離開呢?”

  “放心喝吧,老弟。”說著他給小趙倒滿了酒,“來,老弟,喝!”

  小趙無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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