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睡了一夜的葉天又被六伯給弄醒了,感受著全身的酸痛,葉天咬牙切齒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門。比起葉天這萎靡不振的模樣,坐在一旁抽著煙鬥的六伯倒是顯得神清氣爽,精神煥發。
“若是全身酸痛,那今日就不必繼續開拓新的穴道了,鞏固基礎,藥浴我已經準備好了,打坐兩個時辰,再下藥浴,效果最佳。”六伯現在就像是葉天的老師一樣,整日叮囑著他的修行。
陽光傾瀉而下,兩人的臉上被太陽映的都閃著淡淡的金光,秋後的早晨,空氣中彌漫著霧氣,清爽宜人,葉天坐在蒲團之上,六伯躺在躺椅之中,一老一少,場景倒顯得頗為溫馨。
但兩人心裡都清楚,這樣和諧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五天之後就是秋獵大典,到時候可就再沒有半點時間像這樣修行了。
所以葉天也在和自己暗自較勁,一定要在秋獵大典之前,領悟出屬於自己的劍意。但或許是心中執念太深,雖說按照六伯的方法修行,實力的確大增,但自己在劍道上的造詣卻沒有半點的進步。
欲速則不達,葉天自然是清楚這個道理的。但是事關緊要,在這種危機關頭,他又怎能靜下心來慢慢的修行。
葉天並沒有把六伯的話放在心上,還是自顧自的用龐大的內力強行衝開那些堵塞的竅門,一個又一個,剛烈霸道的內力在纖細柔弱的經脈中橫衝直撞,這種痛苦就如同將全身的骨頭敲碎一般。
他依舊咬牙忍著,因為他心裡清楚,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一旁的六伯觀察的細致,心底也不由得感歎葉天的這股韌勁,因為他知道用這種方法若是強行衝竅的話,所帶來的痛苦有多大。
還如第一次一樣,葉天的毛孔中排出了許多惡臭的雜質,由於內力霸道,他的七竅也開始流血,整個身體疼的都快擰了起來。
三個時辰很快過去,日上竿頭之時,葉天才終於收功,剛想起身,卻不料眼前一黑,跪倒在地,暈了過去。
要不是六伯練過武,還真就搬不動癱在地上如同爛泥一般的葉天,連拖帶拽的將他弄進了藥浴桶裡。冰冷的藥浴一刺激,葉天睜開了眼,看著氣喘籲籲的六伯,也想起了剛才自己暈了過去,一臉歉意的看著六伯。
“欲速則不達,雖說時間緊急,但也不能拿自己的道基開玩笑。”六伯害怕葉天這般拚命,最終會傷及根本,反倒舍本逐末了。
“若是必要和秦老一戰,受這點苦算什麽。”葉天一想到自己未來的敵人可能是那位和藹可親、體態慈祥的老者時,心裡總是提不上勁。
“秦天賢實力恐怖,就算你能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掌握陰陽互通大法,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總之,不要舍本逐末,因小失大。”六伯知道他性格執拗,勸說無益,只知道了兩句,就關門出去了。
“秦天賢嗎?”雖說心裡尊重秦老,但心底裡還是想著能夠超越他,身為一位劍客,又豈敢落於人後,葉天就是葉天,可不是什麽世間第二位劍神。
勇往直前,這就是葉天的劍道,一劍刺出,絕不回劍,不防隻攻,天下無雙。他的劍是殺伐之劍,出鞘必見血,若是唯唯諾諾,隻甘於人後,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自己身後背著的天下第一號凶劍。
“或許殺戮就是我的劍道吧。”這一刻,葉天就像是迷路的旅人找到了指路牌一樣,一道光照進了他的心裡,他追著這道光,拚命的跑著。
跑著,
跑著,似乎跑了一天,兩天……突然,他伸手一握,握住了那點光亮,在冰冷黑暗中那點光亮顯得是那樣的珍貴。 而此時坐在門外的六伯早已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後的屋子裡就像是窩著一隻上古凶手一般,那股蒼涼深邃的殺氣彌漫在空中,就像是三九寒冬的西北風一樣,冷的刺骨,讓人顫抖。
“這小子得殺了多少人,經歷過多少的生死才能有這樣的殺氣啊。”
對於人身上的氣勢,看似玄而又玄,但又是真實存在的。對於闖蕩江湖的江湖俠客們來說,難免會遇到強盜打劫,賊人偷竊之事,手上難免會沾上人命。若是殺的人多了,身上的那股氣勢也會發生質變。
像那些有名的大盜、惡賊,六伯也見過不少,殺氣濃烈,殺孽深重的人也見過不少,但沒有一個可以和葉天相提並論的,就算是秦天賢也不行。
此時的葉天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蠻荒凶獸一般,可怕,恐怖。
“葉永教得好啊,兩個兒子一文一武,都已至至臻。”想到葉子政和葉天這兩個如此優秀的小輩,六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兩個戰死的孩子。
“我已年邁,也是時候給龍澤寶典找個傳人了,老祖宗的東西可不能爛在我的手裡。”這些年,六伯也一直都在尋找合適的傳人,但一個都沒有。
想要傳承龍澤寶典,一要心思縝密,記憶超群;二要心口如一,守口如瓶;三要忠民輕君,不畏強權,一生只能隱姓埋名,成為江湖隱士。這四點全都具備之人,六伯找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
龍澤寶典極其珍貴,保存著歷代皇室幾乎所有的秘辛,以及在江湖上隱藏著的人脈身份,這其中蘊含著的能量可不亞於帝都五大族。
“世風日下,人心虛浮,當今天下能真正靜下心來的人已經不多了。”活了那麽多年,見了那麽多人,六伯對如今這個浮躁的天下早就失去了希望。人們追名逐利,趨炎附勢,勾心鬥角,饑荒、戰爭、屠殺,本該和諧安寧的太平天下,如今似乎成了弱肉強食的原始森林一般。
說來也巧,由於此處裡皇家園林太近,葉天這股衝天般的殺氣,不光只有六伯一人感覺到了,正好今日來園林接管防衛的是如今禦林軍第一高手,大內第一侍衛,江湖人稱白龍槍王的段天涯,先天后期的實力,一杆亮銀長槍,帝都方圓五百裡無人是其對手,他當然也感受到了。
雖說隔著整整一片聽雨湖,但段天涯還是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二話不說,帶著百八十個弟兄就朝著六伯這裡浩浩蕩蕩而來。
這還了得!若是讓他發現了葉天的蹤跡,再順著六伯和葉子政的關系追查下來,那葉家可就犯了個窩藏欽犯的大罪。
段天涯也是個狠人,本著寧可錯殺絕不錯放的原則,他的職責就是要除掉一切可能對皇帝產生威脅的人。
“將軍,這聽雨湖畔住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有幾個武功高強的看家護衛也很正常嘛,何必大驚小怪的。”跟在段天涯身後說話的正是他的副將,也是他的妻弟馮陽。
馮陽乃是當今大漢禦林軍總統領馮睿之子,妥妥的官二代,可無奈自己老爹看不慣兒子的紈絝模樣,硬是將他送到段天涯手裡當個副將,吃吃苦。
“不同,這殺氣可不是一般的看家護衛能擁有的,再說了,就算是衝撞了哪位大人,解釋一下不就行了,秋獵在即,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絕不能放過一絲危險。”段天涯眼神如炬,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皇帝陛下將守衛園林的重任交給我們,就是對我們禦林軍的考驗,若是真的出了什麽岔子,豈不是讓嶽父大人在朝中要受人指責。”
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順著聽雨湖畔, 一家一家的搜查,雖說他段天涯在帝都中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也有些人家可不是好惹的主。
這不,才剛搜到第二家,敲門的禦林軍就挨了兩個大耳光,扇耳光的人長得是肥頭大腦,大腹便便,一副凶神惡煞的醜相。
“你們是什麽東西,也配搜查咱家的府邸,這可是八千歲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給咱家的賞賜,趕緊給爺爺滾遠些。”
這狂人來頭不小,乃是大太監馬安山的義子,人送綽號錢老虎的錢石。
“錢老爺,我們也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接到線報,這聽雨湖畔有賊人藏匿,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煩請你讓開,再敢有所阻攔,可別怪本將軍告你一個私藏賊寇,圖謀不軌的罪名。”
馬安山和馮睿兩人本就是水火不容,如同死敵,如今段天涯皇命在身,腰板自然挺拔,說話也硬氣了許多。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白龍將軍親自光臨啊,你說為了皇帝陛下的安危,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可有聖旨或口諭呀?”錢石是擺明了不想給他面子,作為朝堂老人,三言兩語就抓住了段天涯的死穴。
禦林軍雖說有警衛宮闈之責,但若是想要搜查官員府邸,還是得有大理寺的搜查令或是皇帝的聖旨才行。而這兩樣,他都沒有。
“秋獵在即,段將軍不在園林中盡忠職守,反倒搜查起了園林外面,我看這是根本沒有把皇帝陛下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吧。”
論耍嘴皮子,十個段天涯也未必是錢石的對手,被他問的滿臉通紅,但又無話可說,無力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