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伯住在此地,一定聽說過這小酒樓的種種傳聞,那他為何還要提點我,讓我去遭這一趟罪呢。”葉天心裡對六伯有了不滿。
推開門,六伯似乎早就猜到了葉天臉上會有這樣的不滿,笑呵呵的抽著煙袋,靠在躺椅上,一臉淡然看著葉天。
“公子可是去了那家小酒樓?”六伯言語裡滿是笑意。
“老人家你可真是神機妙算啊,我還一句話都沒說,你就知道我去過哪了。”葉天話裡有話,暗諷著六伯。
“哈哈哈,公子心裡有氣,小老頭能理解,只是為了解救那韓老板一家,也只有這般委屈一下公子了。”六伯果然對小酒樓的事了如指掌。
“你既然知道實情,直接同我明說便是,為何還要誆我去。”葉天不解。
“公子修為高深,但城府不深,若是知道實情,怕是會露出馬腳,因此小老頭也只能稍微給公子一些暗示。”六伯那副算盡天下事的樣子倒是讓葉天感到有些詫異,這老頭看似平凡,但心機城府實在是高深。
“如此說來,我只是誤打誤撞的做了件好事。”葉天搖搖頭,有些失神。
“誤打誤撞,也算是積了陰德。”六伯敲去煙鬥上的煙灰,輕笑著安慰。
“園林外死的那位內侍太監,應該是公子所為吧。”六伯一句隨口之語,對葉天來說就好似陰天霹靂一般。
“不,不是我做的。”回過神來的葉天趕忙否認。
“死的那內侍名為立落海,是位納氣高手,雖說隻專輕功,不善拳腳,但能做到一掌擊殺的,方圓十裡只有公子一人有這手段。”
見六伯完全洞悉了自己的事情,葉天動了殺心,準備殺掉面前這個老者。
“公子不必擔心,我是大少爺的仆人,你是大少爺的客人,我是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的,不然我早就將這些告訴尋訪的禦林軍了。”也不知是算準了葉天的心思,還是洞察到了葉天的殺心,六伯解釋道。
“看你心機城府如此,葉家怎麽會派你這麽個能人在此看家?”葉天很奇怪,以六伯這般的心智,若是在葉家之中,也是一大助力啊。
“葉家?老頭子與葉家無關,在此看家護院,只是承大少爺的情罷了。”六伯搖搖頭,似乎是與葉家撇清關系一般。
“看來您老也是個有故事之人,不知可否說來聽聽。”葉天對六伯的身世來了興趣。
“都是些雞毛蒜皮之事,不足為提。”六伯笑著拒絕了葉天。
討了沒趣的葉天有些悶悶不樂的說:“那麻煩您老下次有事,明示我一下,免得我被你算死在外頭。”
“若是一個女賊都解決不了,那你還配得上你身後那把劍嗎?”六伯話鋒一轉,一改之前的笑意,變得冷酷起來。
感受到六伯身上氣勢的變化,葉天倒是眼前一亮。
“劍?你知道我是誰?”葉天眯著眼看著六伯,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能有如此滔天殺氣的凶劍,除了殘河,世間也無其他了。”六伯倒是很識貨,其實早就認出了葉天的身份,因為相信葉天的實力,所以才敢布這個局,讓葉天去以身犯險。
“說的也對,能有你這般城府之人,也是從前江湖上的風雲人物,能識得殘河劍也不是什麽好奇怪的事情。”
“大少爺讓你住在此處,不是讓你出去惹是生非的,帝都能人無數,能識破立落海死因的更是數不勝數,若是真的由大理寺那幫人來查,
相信很快就能查到你的頭上。”六伯教訓起了葉天。 “帝都是守規矩之地,若不是我今天早早察覺,托人去禦林軍中運作了一番,怕是今晚就有大理寺的人來這敲門拿人了。”
“這事確實是我魯莽了,還望六伯見諒。”葉天也是知道自己做錯了。
“你貴為劍道至尊,論武功修為自然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但論心機算謀,你還是太過於稚嫩了,稍微下個套你就能跳進來。”六伯就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一樣,在訓斥著葉天。
“大少爺讓你來我這,大概就是想讓我教教你怎麽長腦子吧。”六伯的嘴狠毒,但葉天也確實是無話反駁,事實正如六伯所說的那般。
“既然是大哥的安排,那就請六伯指教吧。”葉天面對著一個心機遠勝自己的對手時,也是認命了。
“算謀講究的是設計,做一件事, 從開頭到結尾,大致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內,那就是一次成功的設計。”六伯回到躺椅上躺著對葉天說。
“具體如何,還要自己去摸索,吃的虧多了,城府自然就深了。”六伯心裡清楚葉天並不是善於算謀之人。
“我有一事不明,那立落海的事是由禦林軍接手的,您老竟然和禦林軍還有關系?”葉天清楚禦林軍對帝都的分量有多重,也是好奇。
“這有什麽的,老頭我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總歸還是認識一兩個能使得上勁的朋友的。”六伯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三言兩語輕飄飄的回答了葉天的問題。
“這一趟雖說差點出了大事,但也是有收獲的,打聽清楚了這次秋獵皇帝一定會親臨。”葉天眨巴著眼睛,希望六伯能肯定一下自己的收獲
“你管這叫收獲?你大哥動動嘴皮子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事,至於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打探嗎?”六伯說話倒是一點情面也不給。
“說的也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葉天撓了撓頭,傻笑了起來。
“葉家可是帝都中的巨無霸,朝堂之上的事自然會有你父親和你大哥去處理,來到我這,你就安安穩穩的等著他們給你消息即可。”
聽了六伯的這些話,葉天才明白,葉子政把自己送到六伯這裡來的目的,除了聽雨湖偏僻安全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讓六伯敲打敲打自己。
行走江湖這些年,葉天見過不少能人異士,或與之為敵,或與之為友。但是像六伯這樣能洞察一切,內心深沉似海的卻是極其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