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過那條布滿骸骨的死亡通道,葉天已經沒有了來時的那一腔怒火,正義感在生死面前的分量顯得是那般的輕。
劍神?只不過是虛名罷了,連秦老這般天下無敵的人物都被困在鬼地方,成為不人不鬼的髒東西。自己一個江湖小輩又怎麽擔得起劍神之名,葉天第一次對自己的實力產生了懷疑。
“血魔萬歲。”念出這句羞辱的咒語,葉天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在原地僵住了半炷香的世間,就連那通道門都不知道是何時出現的。
探出半個腦袋,仔細觀察了四周,這內院竟然和自己來時一樣,沒有絲毫的守衛。不用多說,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定是文忠的安排,就連秦老都說文忠並不是真心想去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其中一定有他的難言之隱。
“此事之後,齊國已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若想摧毀這裡,只有借助大漢的力量。”葉天雖然不善算謀,但對這種簡單的判斷,頭腦還是很清楚的。
根據現在所了解到的情報,這血魔之事的幕後黑手不出意外就是齊國皇室,甚至有可能就是那位雄才大略的齊國王君一手策劃的。按照這件事情的重要程度,葉天已經在這件事情上同齊國皇室結下了死梁子。
齊國皇室中那幾位皇子的心思城府,葉天可是早就見識過了,當年齊王曾讓葉天教過這幾位皇子劍法,雖說幾位都是天資卓絕之人,但心思過深,整日裡勾心鬥角,難在武學修為有什麽建樹,竟沒有一位學到劍法精髓。
確認四周確實沒有齊國軍隊布下的陷阱,一個縱身,順著那顆參天大樹躍出牆外,離開了陳府。
葉天運起內力,快步的離開燈火鎮,沒有絲毫的停留。他知道這燈火鎮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商貿重鎮了。
可容數輛馬車同時通過的大道,現在連一個人影都見不著。昔日充滿煙火氣息的小鎮小鎮就是一個死亡之地,到處都充斥著屍體腐爛的氣味。
身為劍神,葉天在江湖上的朋友很多,但大多都是泛泛之交,其中真正能被葉天接納的,屈指可數。而其中的一個就是葉天要去拜訪的目標。
沈清,大漢北燕郡人氏,雖身居大漢邊塞,但手中掌握著天下一半的產業,被世人尊為通天金手,世間第一富商。身上雖無任何官職,但在大漢北境,沈清沈首富之名,可謂是如雷貫耳,甚至有傳言稱其家中還有一支數千人的精銳軍隊。
葉天早年前去北燕郡時,與沈清結交,成為結拜兄弟。而這沈清除了商業頭腦敏銳之外,也極善於謀略。算計。
葉天此次前去找他,正是想與沈清好好商量一下到底應當如何面對著血魔一事。
更重要的是,葉天聽說齊國屯兵數十萬在兩國邊境,若是消息準確,那可能秦老就會是一場惡戰的導火索。
“看來秦老不和我一起出來的決定是正確的。”葉天感歎道。
雖說齊國進攻的步伐無法阻擋,但能拖延一時就拖延一時,跟大漢多一些準備的時間,也不至於被齊軍橫推至國都。
如若不是漢皇太過於昏庸無道,殘殺大臣,葉天也絕不會去幫助齊王做事。
畢竟葉家乃是大漢帝都五大家族之首,葉天的父親葉永是大漢當朝太傅,鳳閣閣主,大哥葉子政乃是大漢朝吏部尚書,一品大員。葉永的兩個兒子一文一武,被世人稱為葉氏雙驕。
“上次去北燕郡還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剛剛離開的葉天,
也不急著趕去北燕郡。正值初夏,那明亮溫暖的日光給葉天的心靈帶來了一絲的慰藉。 漸漸的離開燈火鎮的范圍,路上的行人也開始變多了起來。
“這才是我想要的江湖。”看著路上熙熙攘攘,安寧祥和的行人,葉天的心裡感慨著,燈火鎮發生的一切帶給他的那股壓抑的感覺太沉重了,第一次讓葉天有了無力回天的感覺。
北燕郡位於大漢北境,距離玉海郡足足六千裡的路程。雖說江湖兒女,就是風餐露宿,四海為家。但著連續數日的顛簸,縱使是葉天的身體都覺得有些疲累。
在小鎮裡尋了一家酒樓,點了幾個酒菜,隨意的填了填肚子,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可惜這一次,又有不開眼之人來叨擾他的清淨了。
來到的這個地方名叫林莊,莊內大多都是林氏住戶,雖說都有血緣關系,但林莊內人心渙散,鄰裡之間勾心鬥角,經常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大打出手。
這個酒樓就是林氏林白的產業,這林白頗有些商業頭腦,靠著經營這家酒樓,也是這四方大富之人。可惜早早的患上了癆病,撒手而去,留下了一對母子相依為命。
這林白發跡之前,曾在自己父親手上拿走了一些錢財,因此林白的大哥林黑就一直死死的抓住這件事,覺得林白的酒樓是自己父親所開,也應該有他的一份子,只是苦於自己兄弟精明的算計,一直沒有得逞。
如今林白死了,隻留下一對孤兒寡母,林黑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這林黑是這周邊出了名的無賴,整日遊手好閑,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上次還因為調戲婦女,被人打斷了手腳,在家整整躺了一個月。
如今剛剛痊愈,就像餓狼覓食一般在林莊的四周閑逛,尋那些落單的外地客商坑蒙拐騙。
每日的三餐都是在林白的酒樓中解決, 頓頓雞鴨魚肉,好酒好菜,而且喝醉了之後就開始耍酒瘋,漸漸的這酒樓的紅火的生意都被這林黑毀了。
“大嫂,這幾日酒樓的生意很差啊,小弟手上都沒有銀子去賭場了。”
就在葉天吃完回房之後,一個尖嘴猴腮,鳶肩豺目,口眼歪斜,蓬頭垢面的邋遢男子大搖大擺的走進酒樓,看到那正在收拾東西的老板娘,絲毫不客氣的坐在她的身旁,流氓本性一覽無余。
“這幾日,那燈火鎮也不知是何緣故,過往的客商變少了許多,打尖住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酒樓的生意實在是沒有起色了。”
面對著這個無賴的小叔子,這老板娘也是有氣無處撒。
要說這老板娘,也是這十裡八鄉有名的名人物,出身於武術世家,名叫謝姿,自幼隨名師學武,一身納氣初期的修為,也算得上是這一方小有名氣的高手。
也正是因為謝姿這一身的武藝,這林黑隻敢在這酒樓之中小打小鬧,不敢真的跟這個武功高強的大嫂動真格的。
“那再給我拿三兩銀子,昨日在唐二的那個賭場裡又輸了幾兩銀子,可真是手背。”
“你又去賭,你還記得你爹是怎麽被你氣死的嗎?”謝姿的語氣很重,一張口就說中了林黑的痛處。
林黑林白兩兄弟的父親曾是這林莊的護衛隊隊長林大偉,為人正直和善,樂善好施,在林莊提起林大偉的名字,無人不豎大拇指誇讚。
也正是因為父親的好名聲,謝姿的娘家才肯將謝姿嫁給林白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