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江派出所。
審訊間內。
手腕戴著電子手銬,坐在椅子上,衛明半垂著腦袋,面臨兩位工作人員的審訊。
沒錯。
他進來了。
雖然當時他可以趁著混亂,借助幾名女客戶的掩護,進行潛逃,但他還是選擇了配合自首。
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即便他可以不管不顧,拋下一些東西逃走,但進入5G時代的高科技社會,可以輕松鎖定他的行蹤,慢的話幾天,快的話可能只要十幾分鍾,就能將他抓獲。
當然,衛明可以做的更絕一點,先給自己整個容,調整幅度弄大一點,再弄一張假身份證,從此隱姓埋名,過上新的生活,很有可能逃脫法網。
但東躲西藏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麽?
還不如花大價錢請個律師,為自己做無罪辯護,即便不能免罪,也至少能爭取到輕微處罰。
因為衛明研究過相關法律,在法律上,對於“美容”沒有十分清晰的定義,對於整容,則需要相關醫療資質,需要醫療設備,需要主刀醫生等等,要求比較嚴格。
而衛明幫客戶“美容”的過程中,不需要專業的醫療設備,不需要手術刀,連表面的創口都沒有,當天服務,當天恢復,客人都不需要額外調養。
區別如此巨大!
所以這怎麽能算“整容”呢?
頂多是法律沒有定義的“新型醫療服務”,沒有相關明文規定,根據法無禁止則不糾,沒有理由給他判刑定罪。
加之合法經營、依法繳稅(治療結石病人的收入,衛明收的都是現金,沒考慮繳稅,因為現金很難追溯到來源,比較容易操作,當然這也存在一定的風險)。
任他們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所以雖然衛明表面上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他心裡並不是很慌。
“小夥子,你到底犯了什麽事,全都老老實實交代出來吧,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如果抗拒審訊,得到的只有嚴懲!”
左邊的稍胖的工作人員,敲了敲桌子,滿臉嚴肅的說道。
“在我的辯護律師到場前,我有權保持沉默。”
衛明平靜說道,他在進來之前,就已經給樊姐打了個電話,讓她幫忙請個厲害的律師。
“請了律師也沒用!”
右邊的瘦高工作人員說道:“你犯的那些事,已經有好幾條是確鑿的了,使用假身份證,無資質情況下開展醫療服務,非法牟利數千萬,指使煽動他人行凶,打傷了十幾名執法人員!有幾個已經住進了醫院,年輕人,光就這幾條,就至少能判你五年以上!”
“這種情況下,你還敢嘴硬對抗,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的身份證是真的。”
衛明辯解道:“我給自己整容了一下,所以跟照片不太一樣,但名字、身份證號、老家地址,都是真的,還有剛剛我不是驗證了指紋麽,指紋完全匹配,這說明我沒有假冒別人。”
“胡說八道!”
左邊的審訊員把他的身份證拍在桌上,指著右上角的身份證照片,“你看看身份證上的這個人!再看看你,估計把爸媽喊來了,都認不出你是他們兒子,還說是同一個人?小子你當我們是傻瓜?指紋不知道你是怎麽弄假成真的,這說不定又涉及到了其他犯罪行為,你不如老實交代出來,可以給你算作立功表現。”
“身份證真是我自己的。”
衛明無奈的道:“要知道會有這麽大的麻煩,
我早就應該回老家補辦一張身份證,兩位大叔,我是美容大師,把自己變帥還不容易?我店裡生意那麽好,沒有一點真材實料,客人會那麽信任我麽,我做的生意合理合法,不知道是那個小人在背後陷害我,但我知道你們是一定能明辨是非,還我清白的。” “你還覺得冤枉,你還美容大師?”
瘦高審訊員忍不住笑了:“我看你是詐騙大師,犯罪大師!法律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我累了,接下來我要保持沉默,直到我的辯護律師到場,他會證明我的清白。”
衛明閉上了嘴,進入到沉默狀態。
見再也問不出什麽東西,兩名審訊員,隻得結束今天的審問。
衛明則被帶到了一間拘留室中,處於收監狀態。
六平米大小的拘留室內。
衛明在內渡過了一夜。
這一夜,他幾乎片刻都沒有睡,心中忐忑不安,無法保持鎮定。
不止一次的冒出過,使用小黑,弄斷鐵門,逃之夭夭的想法。
喪失自由的感覺,竟是如此的難受,別說在裡面待一天,就是一個小時他都忍受不了。
心裡一個聲音大喊:我想要自由,想要出去,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
這個世界,沒有理由和資格拘禁他,他的自由誰都不能剝奪!
只要釋放出小黑,再吞噬五秒,天下之大,都是他自由行走的地方。
整整一個晚上,衛明至少冒出了上百次的直接出去的想法,小黑被他釋放出來了十次以上。
但……
最終他還是壓製住了內心的負面與暴躁。
理智在告訴他,這麽做得不償失,在自己的能力不是足夠強大之前, 有些規則,還是遵守比較好,不遵守的代價會很大!
……
第二天一早。
拘留室的門打開了。
兩名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徑直走到他的身後,拿出鑰匙,打開了他手上的電子手銬,然後帶他走出了拘留室。
“今天是有什麽安排麽,我的律師到了沒有?”
眼裡不少血絲的衛明,問工作人員道。
工作人員沒有回答他,而是把他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見到了一位穿了件白色貂絨大衣、氣質高雅的中年女子。
樊姐!
衛明立刻認出了她,當即朝她說道:“樊姐,你過來了?讓你幫我請的律師呢?”
“不用請律師,問題已經解決了,這是一場誤會,我過來直接帶你出去。”
樊麗曼走到他的近前,幫他整理了下衣領,一臉心痛的道:“你這孩子,沒受什麽委屈吧?要是受了什麽不好的對待,樊姐替你做主,替你要個公道。”
“沒有,不過樊姐,我真可以出去了,後面沒什麽問題?”衛明還是一臉狐疑。
“只要你那家真氣美容館關了就行了,樊姐我的話你還不信麽,現在就跟我走吧。”
這時派出所所長走了過來,把衛明的身份證還給了他,說這是一場誤會,希望他不要介意。
接過身份證,放回口袋。
跟樊姐出了派出所,坐上她的車,看著街邊不斷後退的風景,衛明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的問題,居然如此輕松得到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