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口無遮攔

　次節，雙方秉承著友好的氛圍，你一球，我一球，不亦樂乎。

　雷霆隊長得最標致的那個人，同時也是第二節開局最亮眼的人——薩博·塞弗洛薩。傳球、定點三分、內切，他做了許多。

　但這不夠。靠著長臂和速率，他其實是個相當不錯的襲籃手，移動也敏銳，但布魯克斯教練似乎從沒把這點放在心上。

　當年在公牛，他擔當過持球突擊手，甚至在腰位背身做過策應手呢。這些活其實都可以揀起來，只看布魯克斯給不給得出套路來。

　塞弗洛薩的表現讓雷霆在比分上有所追回。

　傑·賴特讓考辛斯和霍勒迪回來控一下局面。

　這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霍勒迪雖然已經是個合格的一號位，但他的視野和大局觀還是二號位的模樣。

　他就像對面的雷吉·傑克遜，籃球比賽在他眼裡不是一張畫卷，沒有什麽需要點綴的地方，只有直來直去的筆調，要麽擋拆傳內線，要麽突破分球，要麽弧頂轉移球。他沒有天才組織者那種走一步預見後三步的才能。

　而且，考辛斯這家夥，對人不對事。

　他知道霍勒迪傳球質量差，看見他叫擋拆，精氣神都不對，上去隨便應付一下就往內切。霍勒迪的球出不去，他白費力氣，76人的進攻失敗，戰術沒打成。

　傑克遜想要推反擊，忽然，考辛斯下手將持球的塞弗洛薩打翻。

　“嗶！”

　裁判在雷霆的主場吹了個有爭議的犯規。

　“那是個惡犯！”雷霆的主場播音員尖叫。

　裁判的意志卻不以播音員的聲音為轉移，考辛斯犯完規，踏出強硬的步伐向回走，一個勁地數落霍勒迪。

　“為嘛不傳球?”

　“我嘗試過...”

　“我機會出來了你不傳球還怎麽配合?”

　“你位置不好...”

　“看見機會貪球不傳還敢說這個?”

　霍勒迪明明比考辛斯還要早一年進入聯盟，卻完全沒有降服這頭狗熊的威信。

　考辛斯一副咬上他的樣子更是讓他切身地感受到什麽叫艱難，什麽叫秀才遇到兵，什麽叫跟人說鬼話，跟鬼說人話，碰見一頭不講道理的熊只有聽著他說渾話。

　賴特敏感地察覺到場上的形勢變化，考辛斯這人，只有韋夏鎮得住。

　“Wish。”賴特說，“去拯救朱吧。”

　韋夏將毛巾扔到霍林斯的手裡，淡淡地說:“那家夥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所以需要你給他‘上上課’呀。”霍林斯像個懂事的學生幫韋夏幫毛巾放好。

　韋夏站在場邊，他要替換的不是第一節到現在隻休息了兩分鍾的海沃德，而是剛上場不久的霍勒迪。

　賴特需要韋夏打一陣子控衛。

　雖然許久不打控衛，但以韋夏的技術和視野來說，客串幾分鍾完全不是問題。

　雙方來回打鐵，考辛斯從那以後就不給霍勒迪擋拆了，他寧可到外線頻繁掩護，都不往霍勒迪那挪一步。

　這種任性的做法在常規賽裡是可接受的，如果季後賽呢?

　韋夏的心情一點都不輕松了。

　如如何讓考辛斯的情緒穩定，是76人研究了四年的課題，他們隻得到一個答案，就是讓韋夏來看管他。

　同一時間，雷霆也讓杜蘭特站在場邊準備出場。

　雙方的第二陣容互有勝負，總體看來，76人好一些。因為雷霆始終是單核，傑克遜的進步是意外之喜，但他還不足以代替威斯布魯克的作用。

　韋夏上場前的一個回合，傑克遜弧頂持球變向突破後胯下回拉急停，起手一發跳投。

　別的不用多說，單看這手投籃，頗有巨星的神采。

　76人交給考辛斯來強打。

　不給他也不行，剛才霍勒迪沒把球傳好已經讓考辛斯很是不滿，現在他要持球單挑發泄情緒，乃是人之常情。

　韋夏靠著廣告牌，作為旁觀者看考辛斯的比賽是一件趣事。

　因為你真的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他可能來一個罕見的內線腳步讓你尖叫、高潮迭起，也可能莫名其妙地犯錯，把機會拱手讓出。

　這個回合，他分明有機會利用一對一的機會生生碾壓未來的媒體界超巨肯德裡克·帕金斯，卻沉迷於他那絲毫不誘人心魂的大勾手。

　帕金斯未來作為媒體人的表現讓人大跌眼鏡，但他作為球員，並沒有讓人意外或者失望的地方。你期望他做好的，他絕不會搞砸。身為當代一流的籃領內線，他有一手優秀的單防能力，成功地扛下考辛斯的大半衝擊，讓他的勾手撞到籃板之上，沒有誕生任何的防守籃板，球就飛了。

　出界！

　韋夏得以出場。

　霍勒迪一臉“謝天謝地”的模樣，韋夏十分理解並同情，除了他，沒有誰能與考辛斯隨時保持暢通和諧的交流。

　“Boge，不管球有沒有傳到你手裡，一個回合至少做一次擋拆和一次掩護，這是最基本的。”韋夏上來就教育考辛斯。

　考辛斯仿佛把韋夏當成例行公事的班主任:“我做了啊！每個回合都超額完成！不信你問阿屎！”

　“啊啊...算是吧。”海沃德心不甘情不願地幫考辛斯打了掩護。

　由於雷霆馬上要攻過來，韋夏沒法和考辛斯計較太多。

　杜蘭特和韋夏一同登場。

　韋夏只要走進球場內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他全力以赴地跟隨杜蘭特。

　去年托尼·阿倫的防守已經從側面證明了，杜蘭特對於大面積的身體接觸和下肢力量強橫的防守球員沒有多少應付的辦法。

　這個攻防對位的邏輯鏈，其實在於杜蘭特的體力。

　無球打不通，就打有球，沒有人能真正地封鎖杜蘭特，這是肯定的。

　有體力的杜蘭特，才能在第四節化身死神，韋夏要做的便是逼迫他提前持球進攻，從而消耗他的體力。

　杜蘭特比他想象的要淡定，不僅不急著要球，還特意讓隊友把球往裡傳。

　雷霆將這一攻的決定權賦予了帕金斯。

　“認真的嗎?”韋夏敢拿10萬美元打賭，考辛斯用一隻手也能防住帕金斯的進攻。

　幸好，賭注只在他的心裡，他沒能將輕蔑宣之於口便看見帕金斯頂不過考辛斯，強行轉身面筐。考辛斯業余級的貼身防，雙手分開封鎖傳球路線，對上帕金斯以比業余更業余的腋下單手拋投結束。

　難道說，打破業余防守的秘訣是用比它更業余的動作?

　“唰！”

　“相信隊友，這可是重要的比賽哲學。”杜蘭特自得地笑道。

　韋夏看重他遠去，隨即回頭帶著不善的笑容動著考辛斯。

　這家夥竟然還傻咧咧地笑道:“那個魂淡運氣還挺好...”

　“你還挺高興的?”

　“那當然，你不知道那魂淡得有多麽好的運氣才能在我頭上那麽進球！”

　韋夏讓考辛斯發球。考辛斯將球發出，而韋夏單手抓球直接還給剛進線內的考辛斯:“打回來。”

　慈眉善目的韋夏以不容置否的語氣說出那句話。

　考辛斯本賽季罕見地帶球過半場。

　76人隊內普遍不想看到考辛斯這麽做，因為他運球過半場會拖慢整體的節奏。

　但現在韋夏主動讓他這麽做，只是為了讓他捍衛球星的榮譽，找帕金斯打回來。

　接著，考辛斯來了。

　他到弧頂和韋夏連續交接球。

　球再次傳到他手上的時候，他用個投籃假動作讓帕金斯的防守飛起來了。然後他使出一連串後衛動作闖進人群中自由奔放地起舞，一直到雷霆的禁區出現三人收縮，他才想到傳球。

　不看人的單手腦後傳球，把球回給韋夏。

　韋夏不必做什麽， 原地出手三分。

　“唰！”

　“我以後可以轉型一號位，反正我們也沒有正兒八經的一號位！”考辛斯回防的時候說了句會讓霍勒迪很難過的話。

　韋夏認為這句話不太妥當:“給史蒂夫·納什一點尊重吧。”

　“哦對！我真該死！以後我打一號位的時候，史蒂夫可以打我的替補！”

　有時候，韋夏分辨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當真瘋了。

　考辛斯帶來的一系列動蕩，由韋夏的老隊友德裡克·費舍爾破解。

　費舍爾先是站在弧頂，沒人留意，等到雷霆創造出機會把球交給他，他命中三分。

　他的三分雖然沒讓局勢直接發生改變，卻讓76人無法再忽視其存在。

　而這，不過是這名老將返老還童的第一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