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騎兵離開了,沈蕭蕭知道單思南還氣著自己,只能先開口道:“最近怎樣啊,怎麽瘦那麽多啊,就算在天牢裡也沒見你這樣啊。”
單思南沉默了好久,終於蹦出一句:“你別跟著我了。”
沈蕭蕭聽了後突然情緒爆發了起來,一邊抽著馬鞭一邊哭著道:“我就要跟著你,我就要跟著你,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要跟著你,就算你回武當做道士我也要跟著你。”
“你幹嘛這樣呢。”單思南誠懇的道,“沈大人,你貴為朝廷大官,我只是江湖上一個無名小卒,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你看我一個女子也能做大官,只要努力都能做成功的。”
“你也知道,朝廷害死了我的師傅,我們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那我就不做這個官了,我要跟著你,就算去流浪江湖,我也不會走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我知道我師傅並不是你直接害死的,但畢竟和你有關,若這樣我怎麽對的起我的師傅。”
“人死不能複生,但我們為什麽不能珍惜當下,珍惜彼此呢,就算讓我陪著你跟朝廷作對,我也願意。”沈蕭蕭斬釘截鐵的說道。
單思南的心裡被說的一陣悸動,無奈歎道:“你為何要這樣?”
沈蕭蕭慢慢地走進單思南,手裡的馬鞭也松開落地,看著他的雙眼無限柔情地說道:“你也知道,我父親不待見我的母親,從小我就住在船上,除了我媽一年都難得說幾句話,就算後來被我爸接走,在那一大家族中我也不太敢說話,因此那些子侄也不怎麽待見我,我只能被動的聽別人說話,漸漸地我發現有時候我通過別人的臉部表情就能知道他要說什麽了,後來就因為這個特點,皇上就派我出使高麗了,因為我學他們語言更快更準,當然一大部分原因是我不想待在那個家族了,去求我父親想辦法讓皇上答應的。”
沈蕭蕭娓娓的道來,一邊說一邊走上前拉住了單思南的雙手,單思南沉浸在了她的回憶裡,沉浸在了她迷人的雙眸裡,沉浸在了她那雙細膩柔軟的青蔥玉指下,他漸漸迷失了,雙耳只聽的到沈蕭蕭繼續說著:“你不知道,我通過觀察別人的表情能更清楚別人的想法,有時候就算撒謊我也能看的出,但那次在在海州遇到你後,我就迷上你了,因為我發覺我看不透你,不管什麽時候什麽情況我都無法通過你的表情看透你在想什麽,你那雙眼如同汪洋的大海一樣,那麽的深邃迷人,我也不是沒見過冷靜睿智,威武霸氣的人,但你是那麽的特殊,因為你那獨特的氣質,當時我就下定決心想要去了解你,去懂你了。”
單思南徹底被感動了,握著那雙葇荑的雙手緊了緊說道:“我也是,從小我就生活在武當山,師兄弟們平常都是練功為主,很少有玩鬧的時候,在海州的那幾天,是我這一生中笑的最多的日子,你總是在逗我開心,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時無比輕松。”
沈蕭蕭在得到了單思南的回復後感動的眼淚緩緩流下,上前抱住了單思南,哽咽道:“我們一起走吧,什麽都別管了,不管你是要遊歷江湖還是找個地方隱居,我都會陪著你,不管是朝廷還是武當我們都別管了。”
單思南一聽忽然回過了神來,想起了師父平時的循循教誨,太師父更是已抗元大業為己任,武當派的教義就是鋤強扶弱,行俠仗義,如今的朝廷從上至下不僅殘暴不仁更是濫殺無辜,加上師父的仇恨,
他不能被兒女私情所困,想到這裡忽然一把推開了沈蕭蕭,沈蕭蕭不慎摔倒了在地,望著單思南的雙眼漸漸變得迷惑。單思南一陣心痛忍不住想要去扶她,但是心裡的大義還是戰勝了情感,縮回了已經伸出的手,說道:“不行,不行,我做不到,這樣我怎麽對得起我的師父,怎麽跟大師兄他們交代,是武當派培養了我,我不能就這樣拋棄它。” 沈蕭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知道已經無法再改變他的想法了,但依然想做最後的努力,說道:“單大哥,你讓我跟著你就行,就算留在武當,就算讓我跟著你復仇朝廷我也願意。”
單思南聽的一陣心痛,不忍心她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家庭,放棄自己的前程,他只能忍住眼淚,轉身背對著她,用堅硬冰冷的語氣說道:“不行,每次見到你我都會想起我的師父,若你留在武當我的師兄弟們會怎麽想,就算他們不找你復仇,也會漸漸地遠離我們,孤立我們,在我心中,師兄弟們的份量遠比你重要,你還是走吧。”單思南強忍著自己的情緒說完了這段話,雙手也經不住的微微顫抖,他不想讓她看出他還有留念,只能違心的說完這些言不由衷的話語。
沈蕭蕭聽的漸漸地心死,問道:“你真的這樣想的?”
“是的。”單思南用盡最後一口力氣說道,“所以你還是走吧。”
沈蕭蕭聽完後,眼神漸漸變的空洞,慢慢地自行爬了起來,說道:“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我祝你能夠復仇成功,在我走之前,求你轉身再看我一眼吧。”
單思南又忍住了剛想要轉過去的身體,顫抖的雙肩強忍著立在那裡,一言不發的沉默著,他聽到了沈蕭蕭的哭泣聲,聽到了沈蕭蕭見他沒反應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的腳步聲,聽到了遠處馬匹漸漸遠離的蹄聲,他還是立在那裡,不是不想轉身,他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連躺下都做不到,他現在特別想要大叫,想要發泄,但腦袋一片混亂,已經無法思考任何事了。
遠處武當眾人聽到馬匹離開的聲音後,見單思南一個人立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幹嘛,怕他出事都圍了上去,眾人見他沒什麽事,只是眼眶有些紅潤,都不好意思說什麽,只有大師兄葉繼美上前安慰道:“別多想了,我們回武當吧。”
單思南聽了大師兄的話終於冷靜了下來,望著武當眾人那一張張堅定的風餐露宿的臉龐,雖然最近受了比較多的苦,但眼神都依然炯炯有神,充滿著希望充滿著未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說道:“我沒事,走吧。”忽然在人群中發現了那一身白衣的君不見,奇怪問道:“他怎麽在這。”
大師兄葉繼美剛想答話,卻被君不見搶先說道:“你們回武當吧,正好順路,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