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妹妹?”歐陽似乎想起了什麽,有些觸動的喃喃道。
天南笑了笑,王小二死了,可他的遺孀你總是在乎吧。
“我聽說王小二的妹妹在夫家過的不好,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天南說道,他後來查了銀行的款項。
王小二攢的錢全部寄給了妹妹,打聽了一下當地的其他人,才問出來小二的妹妹不招夫家待見,吃苦受罪多年了。
天南他們聽起來,只是感慨唏噓幾句,可歐陽在乎王小二,他應該會有些不同的情緒吧。
果然,歐陽感慨幾分之後,就扭頭看了過來,猶豫不定後問道:“小二的妹妹,這些年過得不怎麽樣?”
有戲!
又讓他猜對了,楚天南心想。
“是啊,過得怎麽樣,我也不多說了,您陪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楚天南盡量捧著歐陽,先不管別的,哄到了北境再說。
歐陽眼神有些狐疑,總覺得被人下了套。
卻又想到了王小二那可憐的妹妹,當年他來拜師,為的就是能有一技之長,在這紛亂世上,養活他的妹妹,後來嫁了出去。
嫁的是城西一個小官,為人不怎麽好,架子倒是挺大的!看來這些年的確吃苦了,小二死了,他妹妹理應自己照顧照顧。
“那我陪你去看看。”
“理應這樣,唐哥,你看你也跟著唄?”楚天南滿意了,又開始朝唐金擠眉弄眼。
唐金笑了,打趣道:“你小子,才知道這是我的地盤?挖完了我的人,又要拿我的身份裝逼?”
“沒辦法啊,我在北蠻勢力弱,只能借花獻佛了。”楚天南有些幽怨地說道。
“罷了,陪你去吧。”唐金笑著道。
一個戰神境界,哪需要借花獻佛,說笑罷了。
陪著去一遭又能如何。
天南心裡自知怎麽回事,唐金看穿了他的把戲卻不開口。一來是不願和他搶人,二來呢,也是覺得一個鐵匠翻不起多大風浪。
天南心知,鐵匠的重要性,以禮相待請回北境,希望有一天能夠派上大用場。
回到茶館,楚天南整備了一些人馬。
茶館的生意還是不能落下,往後還要靠這小地方來請南院大王來此一敘。留下了陳劍和唐紅錦看家,這兩現在一個當老板娘一個當店小二,對小店還是倍加珍惜。
楚天南就領了耶律飛廣和那耶多這批人前去,沙青他們也留下來駐扎在茶館裡,防止有什麽禍亂。
那耶多一聽天南要去找老王妹妹,格外踴躍,仇是報了,再安養好剩下的家人,沙盜的世界觀裡,這就算了結死後事,一世兩兄弟,也就算各不虧欠,只是見到歐陽,那耶多還有點吃驚,問道:“你領個匠人回來幹什麽?”
楚天南尷尬一笑,面色嚴肅地說:“這是王小二的師傅,尊重一些。”
那耶多愣了,“就老王那破手藝,還有師傅?”
楚天南暗罵一聲這個白癡,哪壺不開提哪壺。
歐陽有點嚴肅地看著那耶多,抱著一種審查的態度,他問:“你是王小二的朋友?”
那耶多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是,王小二是我兄弟。”
“不錯,你這把刀是他打造的?”歐陽指了指他腰間鋼刀。那耶多低頭瞥了一眼,下意識地回答道:“是啊,老王是鐵匠,我是他兄弟,給我打一把刀不正常麽?”歐陽感覺挺有意思,笑了笑說:“倒也是,給我看看。”
那耶多遞了過來,歐陽雙手握刀,左看看、右看看,表情似笑非笑,他喃喃道:“這傻小子,也算是用心了。”他彈指在鋼刀刀身崩了一下,
表面寸寸迸裂,最終浮現出一把小刀來,雕刻精細,用的鋼也是龍陽製造,角落上還用楷書雕了兩個很有氣質的字:歐陽;歐陽望著這把刀沉默了許久,淚水忍不住從雙頰緩緩地滑落了下來,他擦了擦眼淚,只是哽咽著說:“傻小子、傻小子。”那耶多看不懂這中間蘊含著的彎彎道道,可他能感受到這鐵匠的情緒是真的在悲傷,不由看向了楚天南,眸子裡寫滿了疑惑。
天南解釋道:“王小二死前,一直謹遵著歐陽的教誨,不肯在外透露師傅的名諱,連打鐵方法都不敢用,只是鍛造武器前,每每都要打一把小的,藏在兵器當中。”他說這番話,也感慨頗多,心中很是唏噓,風塵之中太多性情之人,哪怕是鐵匠、廚子、痞子,也是一樣,他繼續道:“這一來是為了不讓師傅教給他的手藝生疏了,二來也是為了某一天能夠傳承下去。”
歐陽捧著這一把刀,遞回給了那耶多;那耶多拿在手上,揮舞幾下,是好是壞,手臂這麽一揮舞,立馬就能明白,他不由驚喜地說道:“王小二原來還有這份本事,要早說出來,哪裡需要做兼職。”他不是亂說,打鐵講究、輕急利,這樣兵器明顯是其中的極品,那耶多到如今也算是明白了,又不禁感慨了幾句:“可惜了、可惜了。”
歐陽擦了眼淚,也恢復了一代宗師的氣度,他有些關切、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急迫,問道:“小二的妹妹在什麽地方?我們得快去看看。”
天南心裡還是很爽的,看歐陽對王小二留下這把刀的態度,他就知道這次拐騙,已是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就在這王小二妹妹的夫家裡。
“去,咱們得去看看。”天南面上卻只是微微一笑,就領著這幾人,前往王小二妹妹的家裡而去。
王小妹;真名叫做王錦繡。
王小二;真名叫做王錦旗。
父母死的也早,兄妹兩前十六年一直相依為命,直到王錦繡在二八豆蔻年華嫁入了一個小官家裡,兄妹兩從小清貧,餓一頓飽一頓,妹妹能嫁給小官,王錦旗也很高興,自己拜師了歐陽,開始學藝之路。
這一晃,就是二十年。
王小二熬成了王老二,死了。妹妹也有三十六歲了。
這嫁入小官家,王錦旗怕妹妹受苦受罪;這些年掙的錢,全被他變著法的塞給了王金秀,所以鐵匠鋪前從來清貧,哪怕他身兼數職。
王錦繡嫁的人姓趙,叫做趙登科;趙家本是官宦世家,祖祖輩輩都是書香門第,到趙登科這一代,父母起了個登科之名,想讓兒子繼承家業。
沒成想趙登科日日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一晃到了二十五六,還沒有個正經營生,連兩個老婆在內,都讓趙家養著、父母情急之下,就給花了錢、拖了個關系,買了個清水小官,也算是說出去好聽。
至於王錦繡,就是為了讓她進門生個兒子,趙登科的父母是想著大號廢了,練個小號試試手。
可這王錦繡嫁入趙家這麽多年,沒生一個兒子,倒是生了兩個女兒,活潑可愛可不招婆家待見,再說這趙登科,官不大官威擺得很足。
這一看回了家,脫了一身官服馬褂,登科往那邊一站,王錦繡就得老老實實跪著,接了衣服,給拿去換洗,路遇婆婆,還得請安,再說那婆婆,擠眉瞪眼,也不給個好眼色,反倒是嫌棄以及厭惡,似乎就瞧不起這個小家小戶出來的姑娘,她扯著嗓子說道:“錦繡啊,明天開始,你就住在乙字號房吧。”婆家說的這乙字號房,就是柴房改的,簡陋無比,就比柴房多了張床,多了幾個破被褥。
王錦繡一下子臉色就著急了,卻又不敢發火,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眉頭一蹩,憋了一小會兒,等圍觀的都看著急了, 她才說道:“婆婆,以前我不都是住在甲子號房嗎?怎麽突然讓我換地方?”
婆婆眉毛一瞪,她說話也快、道理也多,嘴跟機關槍似得,就嘟囔了起來:“以前,以前你家那個弟弟,每個月還給我們寄錢,現在他不寄了,趙家當然沒有甲子號房來養你。”
王錦繡反倒覺得是自己的錯了,都快要哭了,乞求地說道;“婆婆,我住在乙字房可以,但還有兩個孩子,她們怎麽辦呐……”
婆婆冷哼一聲:“你還有臉說,嫁給我們家登科這麽多年,也沒生個兒子,渾生些女崽,敗興的玩意!”
“能讓你有地方住就不錯了。”婆家風風火火地走了。
王錦繡卻彎下了腰,低聲微小的抽泣了起來,洗衣服的盆也平放在了地上,原來這些年間,一直是王小二給家裡寄錢,趙家上面那位官退休了,如今家族沒落,家裡人卻是難從奢入簡,花錢依舊大手大腳。
趙家這麽一份重擔都壓在了王小二身上,熟不知妹妹王錦繡還在家裡做牛做馬,不辭辛勞。
趙登科走了過來,腳輕輕踹了踹王錦繡,冷冷地問道:“幹嘛呢?我的衣服還沒去洗?要是明天到我出門沒得穿,你要耽誤多少國家大事知道麽?”
也是可笑,一個清水衙門的小官卻也敢說耽誤國家大事,一個北境王座、一個北院大王,卻在牆頭上悶不吭聲的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是耽誤了國家大事,卻不是因為這趙登科。
而是歐陽跳了下來,其余幾人也跟著下了牆頭。
https://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零點看書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