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院落後,大夥互相道別過後便散了。
楚天南和陳蒹葭並排走在老城區的老街道上。
從院落出來已是黃昏時分。日落西山,夕陽西斜。麻雀在行道旁的樹梢和電線杆上,不停左右的偏著腦袋看著這對奇怪的男女,互相嘰喳嘰喳的像是在議論什麽。
這時,耶律飛廣開車到了他們面前。
兩人上了車,離開了這片老城區。汽車行駛在魔都中,天色已經陰沉下來,整座城市開始變得璀璨起來,熙熙攘攘的街道和燈火通明的外灘。楚天南坐在車中看著這城市的夜景,思緒萬千。
陳蒹葭看著他的樣子,開頭說道“你記得我們小時候經常去吃的那家小楊生煎嗎”
楚天南將思緒抽回,笑了笑“那家還開著嗎我記得那家店在外灘呢,現在那地方應該寸地寸金吧。”
“百年老字號,哪裡那麽容易關。”
“走,正好沒吃飯姐帶你去吃生煎。”
汽車行駛到魔都的市中心的外灘,漸漸馬路旁的行道樹變成了法國的梧桐,顯得更為綠意盎然。
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開在那些裝修華麗的店鋪中間,將車停好後,二人走進店中。
陳蒹葭拿起菜單,把菜單上的生煎各點了一籠,楚天男偏了偏頭,疑惑著說道“這吃得完嗎”
“你們兩個大男人,區區幾籠生煎還能把你們難道不成”
“我吃一籠,剩下的你一人吃!”
只是小半個鍾的時間,生煎被端了上來,鮮肉生煎、蝦仁生煎、蟹黃生煎、瑤柱生煎、韭黃生煎
十幾籠生煎將他們的桌子堆得滿滿當當,頓時香氣四溢。
飯菜擺放端正,還一人配上一碟醬薑和秘製蒜醋。
楚天南夾了一個蟹黃生煎,一口咬下去,湯汁隨即在嘴邊崩了出來,二人隨即大快朵頤起來。
一頓風卷殘雲後,楚天南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肚子說道“生煎這東西真好吃,味道還真變,蘇州和北境怎沒這玩意。”
陳蒹葭看了耶律飛廣的樣子,不由得噗嗤地笑了出聲“不夠就再點兩籠,你們北境地廣人稀的除了當兵的還是你們當兵的,哪裡有這些小吃。”
“正好到了外灘,待會帶你再去逛逛魔都的夜市。”
二人結完帳中從店中走出,夜晚的黃浦江上有遊船的巡遊,燈火通明,外灘的夜市是不關的,夜市的熱鬧從傍晚開始要持續一夜,到第二日清晨才會散去。吃完晚飯不久的時間,此時外灘的街道上是人如潮湧。
遊客和市民都喜歡在這裡散步,形形的人走在街道上,大街小巷裡人來熙往,外灘路是這一帶最為繁華的街道。小販們高聲叫喊,也有談著吉他打鼓唱歌的獨立音樂人在這裡表演,悠揚的歌聲配合著皎潔的月色,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魔都自從上世紀以來就一直被稱作不夜城,其中外灘這些地方更是最為繁鬧的中心地區。只是這時候還沒到最熱鬧的時候,夜市要到深夜十二點才是最為熱鬧的時間,這時在附近酒吧喝酒的年輕人和加了班的工作族都會來到這裡吃個夜宵,喝杯冰飲。
夜幕漸漸地變得更深,城市的氣氛也漸漸地變得熱烈起來。楚天南和陳蒹葭行走其中,感受著這城市的熱鬧,海邊漸漸地起了風來。
兩人走到一處觀景台,陳蒹葭和楚天南一同靠在欄杆上,海風吹起她的發絲。
她側頭看了看他,開頭問道“魔都這邊的事情也差不多解決完了,接下來你要去做什麽”
楚天南雙眼目視前方,說“等魔都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先回家一趟。”
“回家後呢”
“我還不知道”
陳蒹葭剛剛從院落中的對話已經敏銳的覺察出了端倪,她自幼和楚天南長大,對於他的心性相當了解。
她停下腳步,低下頭雙唇緊抿,大拇指不停扣著食指第一關節。
楚天南走上兩步,回頭髮現陳蒹葭的異樣。他回頭走到她身邊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陳蒹葭低下頭申請低落,當作沒有聽到他的話。
她哽咽地說著“你能不能不要去”
毫無征兆的淚珠開始一顆顆的落在地上,接著陳蒹葭的哭聲由小聲地抽泣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大。
要是有人知道這正在抽泣的女子就是魔都的竹葉青,恐怕都會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
片刻後,她情緒才漸漸平緩下去,說“我原本以為,你這次回來後就不會回去了,可剛剛我在老爺子院子裡聽到那番話,我心裡是明白的。我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是我能聽出那裡面的意思。”
“老爺子剛剛說的意思,是不是要打仗了。我從小和你一起長大,我知道你骨子裡是個什麽人,你雖然嘴上那麽跟老爺子說的,但是一打起來你肯定就要回北境的”
她頓了頓,接著說“老爺子不是說了這次可能會是國戰嗎,你要是去了”
這時候楚天南笑了笑,對她安慰道“我可是公認的戰神勒,你知道戰神有多厲害嗎你知道
道我當初在北境一個人打八個戰神嗎哈哈哈你放心吧”
“戰場的事誰說得準,我多少知道的”陳蒹葭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這樣的人,又是什麽都事必躬親的,要是打起仗來你肯定”
“我很自私的。”
說著陳蒹葭倚在楚天南的肩膀上,眼上掛著淚痕說著“我知道你會去的,我也攔不住你, 只是你上了戰場不要去拚命,這事你記在心裡”
楚天南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笑著說道“我答應你,我逃跑功夫可厲害了,你記得小時候我們惹禍的時候吧,每次我都跑在一地個,你心裡放心。”
“再說這不是還沒去嗎打仗這事情誰說得準就會打起來呢。你先冷靜會兒,再哭下去都成花貓了。”
陳蒹葭停止了抽泣,從他的肩膀上離開,站在楚天南面前顯得楚楚可憐。不時有行人行色匆匆的路過,卻沒有人有閑心關注他們。
陳蒹葭撇了撇嘴,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你是必須要去做的,我只是有點失態了”
楚天南揉了揉頭,打趣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剛剛老爺子不是這麽說的嗎”
“況且該輪到我的事,躲也躲不掉。”
陳蒹葭吸了吸鼻子,看著他,神情極為認真地說“你要活著回來。”
楚天南笑了笑說“肯定活著回來呢,下回你再帶我去吃小楊生煎。”
外灘上,無數的人潮湧動,小販的叫賣聲和人群的喧鬧聲蓋過了他們的談話的聲音,這時候沒人注意著他們。縱使在世俗眼中他是讓人聞風喪當的北境王座,她是如今魔都的第一話事人。在此刻他們也只是渺渺的滄海一粟,與眾生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