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除了陪兒子，也沒有忘記探查人道銅錢是怎樣在戴明珠身上發生作用的。

　一般來說，要想知道修士修煉過程中發生的變化，進入對方的經脈探查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方式，但被查之人幾乎相當於對探查之人完全不設防，甚至性命都會系於對方手裡，不管是戴明珠作為千幻門掌門的身份，還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趙陽都不準備使用這樣的方法。

　好在人道銅錢是由他敷能製作而成，他既凝結具現了其中所蘊含的換之真符，作為唯一走通人道修行之路的人，他也是離人道本源的大道之力最近的人，所以通過它應該也能推斷出戴明珠修為進展明顯的原因。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是可行的，而且，因為他自己凝結具現了八枚人道真符的緣故，當時只是發現了人道之力對仙道之力有平衡作用，但在戴明珠修煉時他陪在一邊觀察時才發現，它的平衡作用除了對仙道之力的約束，還增強了她“人的部分”。

　所謂“人的部分”，他自己沒有特別明顯的感受，但在戴明珠身上卻能感覺到有一部分因為大道之力的強化帶來了不一樣的改變，“人的部分”即是針對這一部分而言的。

　發現這一點後，他還擔心會延緩戴明珠的修煉，不過，繼續觀察，就發現人道銅錢的存在並沒有消耗大道之力帶給她的強化，反而通過增強“人的部分”，讓兩者結合的更加緊密。

　戴明珠本人的修為提升也證明了這一點，他也就放下心來。

　但是，她說過，她煉化大道之力的速度只是提升了四到六成，但整體實力的提升卻是之前的兩倍，所以這其中肯定有屏蔽了天道的“回收”的原因。

　心中有了定見，以果追因，連續觀察了七天后，他終於發現戴明珠的氣血之中有一絲好像是血氣但又不屬於她本人的部分，而天道“回收”正是通過它們進行的。

　那一絲氣血很奇怪，明明在戴明珠氣血之中，卻不屬於她，她本人也完全感覺不到，這讓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飛地秘境的情況，它在上界，卻又不屬於上界。

　很顯然，那一絲氣血應該來源於金丹印記，他原以為天道印記能“回收”修士的修為性命等一切，會有多高級的手段，現在類似前世偷電和電腦程序留後門的方式，瞬間在他這裡失去了神秘性。

　這件事或許不是天道所為?

　而且，人道銅錢品級不高，但很容易就干擾了它的運行，這終歸讓他在心理上減少了一部分敬畏這心。

　當然，不神秘、減少了部分敬畏之心，只是他心理上的感受，但他的意識還是很清醒的，僅憑金丹印記增加修士渡金丹劫這一點，其強大就是他現在無法想像的，他現在絕對沒有挑戰的想法。

　相反，意識到人道銅錢會干擾到“回收”，就算將來他能製造出更多、更高級的人道銅錢，要送給誰也要更加慎重，以免把他暴露在對方眼下，給他帶來危險。

　……

　看到趙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戴明珠輕聲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趙陽點了點頭。

　戴明珠向她懷裡靠了靠，道:“說說。”

　趙陽道:“真滑。”

　戴明珠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從身後拎了出來。

　不過，以她對他的了解，她知道他肯定發現了什麽，但他既然不說，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肯定對她沒有害處，她只需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

　而且，她使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就她親身感受來說，也隻感覺到人道銅錢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所以，對它到底有沒有存在不利的副作用，她並沒有任何的緊迫感，相反，她其實更希望他遲一些弄清楚這件事的，因為這件事不解決，他肯定會留在她們身邊，現在弄明白了，恐怕又要離開了……

　“你……是不是要走……繼續回去閉關了?”

　想到他回來這些天，兒子每天過得開心又充實，即便是她，也越來越喜歡和習慣有他每天陪伴的日子，想到他就要離開，心中也陣陣難舍——當然，主要是兒子的成長需要他……

　趙陽輕嗯了一聲，一時間心時也充滿了不舍。

　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戴明珠忍住歎氣的衝動，卻又忍不住想到，如果去年兒子周歲時把他留下來就好了，也不用他做其它的，只是單純的陪兒子和她就夠了！

　只是，真要那樣的話，他還能有現在的強大嗎?

　如果他的修煉只是需要資源的話，她絲毫不擔心供不起，但是，僅僅是資源的話，又怎麽可能有如此快的提升速度?

　尤其他現在能拿出人道銅錢這樣的寶物，而他自己好像也掌握了這樣一種可以平衡仙道的力量和方法，如果把他留在身邊，恐怕是很難得到的。

　由此，她忽然又想到了戴昊身上，現在他離開一會兒她都忍受不了，但將來要想讓他成長起來，恐怕也必須讓他承受磨難……

　“唉……”

　想到這些，她終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趙陽抱了抱她，輕聲道:“我也舍不得你們，不過，我們作為修士，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而且，只有更加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們……”

　戴明珠又白了他一眼，道:“誰舍不得你了……我只是想到了咱們兒子。”

　“咱們兒子?”

　戴明珠歎氣道:“是啊，我把他當眼珠子一樣疼，一刻也舍不得讓他離開我的身邊，但從你身上就能知道，拴在身邊是不可能長大的，將來還是要放他出去闖蕩、吃苦……”

　“……”

　趙陽竟然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才回道:“你說得對。”

　戴明珠很少看到他吃癟，此時看到反而感覺到他竟然有很是可愛，忍不住翻身坐到他身上，媚眼如絲的道:“你有沒有覺得我這幾天變得又多汁又多肉，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一樣，還那麽溫暖……不趁著臨走之前多吃幾口還等什麽?”

　趙陽:“咕咚。”

　……

　到底是當了那麽多年的掌門，到了次日她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情，但趙陽對於如何跟戴昊告別卻讓她“大開了眼界”:現在戴昊已經兩歲了， 感情越發豐富，不像去年那麽好哄了，一聽趙陽要走，一邊抱著他不撒手一邊哭。

　趙陽則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一點也不著急，一遍遍的想著法子哄，足足哄了兩天，許下了一連串的承諾，才算得到了兒子的允許，放他走了。

　……

　既然在兒子這裡多留了兩天，回程他又繞到了九源城多待了兩天——都是他的孩子，他總要一碗水端平嘛。

　不同的是，在千幻門是戴昊的不舍拖延了他的步伐，但在九源城，韓昭才兩個月大，平時最多的是睡覺，自然也不懂得主表達什麽情緒，反倒是他不舍得離開……

　在千幻門和九源城停留了那麽多天，回到平安坳自然也沒有立即走的道理，何況阮娘子已經有了身孕。

　所以，他真正返回上界，比他計劃的時間足足晚了半個月。

　等他傳送進入上界，才發現推遲的這半個月竟是幫他躲過了一場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