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稀奇,要說我也是從山溝溝裡長大的,老家後面的山我自小便玩了個遍,山裡頭的稀奇玩意兒也見過許多,會跳的螞蚱見過不少,但這會跳動的木頭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且這黃金色的木心跳動不止,節奏穩定,不緊不慢,始終如一。
既然現在暫時躲過一劫,該當找個地方問問韻雯此物怎麽用才能救她,畢竟她對這些都有過研究,就是她告訴我,那鎮溟傘便是用縢的左木心做的,可見她對此應該不是太陌生,而能夠與她正常交流的地方,唯一在水底,那鎮溟傘的殘靈契約不起作用時,才能夠聽到韻雯正常與我交流。
而現在距離水最近的地方,便就是經過城牆山到對面的那座孤峰去,也即是大腳怪的巢穴所在位置,那座孤峰上面有小溪,我們之前住在飛蛾洞裡的時候,曾時常的上去小溪上大家一起泡澡,故此我對那裡還是記得的。
於是在這裡歇息片刻後,我將右木心放進了兜子裡,再次將韻雯抱上馬背,就此出發,原來還感覺城牆山的路程挺遠的,可現在在三伏的奔馳下,根本就不算個事兒,沒幾步就到了孤峰交界處,那裡有石階可以通往孤峰山頂,三伏便馱著我們上去,一直到了那山頂位置,看著這一片的地方。
物是人非。
山頂還是山頂,但是當初那個因為怕姐姐不幸死去而哭鼻子的迎春,已經不在了,縱然她十分討人嫌,但畢竟我們四人形影不離,日夜陪伴的共處了幾近兩年,恐怕做到這種程度,不似親人,也勝似親人了,如今想到她已成了一堆的黑色灰炭,淪為一座墓碑,不免還是感慨。
而想到這裡,我這才想到宋白露,我和韻雯是逃出生天了,她會如何呢?她可還呆在屋子裡,那些鬣狗人豈不是會找她的麻煩,畢竟都是老隊友,若是她因此也丟了命,我心理也會不好受的,畢竟我也答應過會讓她安全,保證她性命無憂與衣食住行都周全,這是我的承諾,可不能就此作罷了。
“不行,一會兒還得就此事跟韻雯也商量一下,看看怎麽辦,雖說事態緊急,但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間歇時間能救韻雯,不能因此顧此失彼。”我嘀咕道。
現在也不是搞這些回憶感傷的時候,時間寶貴。
於是讓將三伏就拴在這山頂上的樹上,然而帶著韻雯上去了山頂,緊接著我解下衣服,吸足了氣,手中攥著右木心,跳入了溪水裡,潛入睡下,韻雯因為那殘靈契約的緣故,始終會緊隨與我,便就也跳入水池裡,沉了下來。
到了水池裡,殘靈契約對她無效,她便可以說起話來,由於她現在沒有心臟,靠著殘靈活下,不過一具活屍,故此不存在需要憋氣之類的,而且在水裡可以說話也不會感覺到嗆鼻,而此刻剛下水裡,她的表情便就自如起來,說道:“周博,你沒事吧?剛才那麽危險,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在水裡搖頭,隨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擺了擺手,意思就是我憋氣不了多久,別說那些沒用的,然後將手裡的攥著的右木心遞給她,她看到此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接過之後,左右看了許久,說道:“陽神木?天呐,沒想到周博你既然能找到這個,這...這可是傳說中鬼域之主的心臟啊!此物在記載中最後一次出現,便是在商周時期,是一個西周墓主留下的石銘文中有記載這麽一段關於這個,便此物之圖紋,寫著‘鬼蜮心,陽神在世,永不入陰’,故此千百年來,無數的人都想找到此物,
以求得長生不老之道,沒曾想道竟然被周博你遞給了我。”
我也多有吃驚,只知道這東西能救韻雯,可從來沒想過這個東西那般寶貴,難怪剛才被我搶走了這個東西後,那些鮫人跟發瘋了一般,明顯在陸地上行動不便,還是對我窮追不舍的,原來這東西的來頭這麽大。
“聽聞此物不僅所有人世間的王侯將相都在探尋,就連邪魅魍魎也都苦苦尋覓,它是鬼蜮心,可還陽再生,可壽命不老,可永葆青春,可百毒不侵,將此物泡水飲用都能夠延長幾年壽命,何況是用之?此乃是俗世間最為珍貴之物了。”韻雯再次說道。
確實讓我深感驚歎,不過現在我在水下可不可能永遠的這麽憋氣下去,我是凡人,沒有鐵肺,再這麽嘮下去,定然要憋死了,而韻雯這麽在水裡待下去,也必然因為灌水太多到身體內,影響接下來的情況,故此我趕忙衝她擺手,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嘴。
韻雯這時在水裡唉的一聲,無比哀怨,說道:“我配不起這麽好的東西,周博你收起來吧,我畢竟是一個活死人,拿著這個東西也無用,你可以留給白露,她用來入藥,你們兩個就都能延長壽命,那該多好,我拿著也不過暴殄天物,還是算了。”
說完,她又將那陽神木遞給我,我本想拒絕,但是想到她的性子向來都是那般執拗,故此也不逼她,有的是善巧方便的辦法。
我點頭,將那東西收回手裡,於此同時,我起身而來,沒過多久韻雯也出了水面,我們來到了岸邊,我想到她說這東西會讓人百毒不侵,還陽再生,可見這神奇藥效可都說清了。
我擦了擦自己的臉,也幫著擦去她臉色的水珠,說道:“延年益壽是嗎?如果人活的不痛快,能活上千年又能如何,不老不死又能如何,還不是讓自己添堵嗎?我跟宋白露可一天都呆不下,何況是那麽久了,但如果是你,一切才有意義。別說你什麽不值當,在我眼裡,就算能替你摘下天天的星星都值當,何況這麽一個奇怪的會跳動的木頭?所以別想太多,你張韻雯可值得我為你做任何事。”
此刻張韻雯受著殘靈契約的緣故,在我面前是不能夠操縱身體的,並且一旦我看著她的眼睛, 命令著說什麽,她便會立刻照做,絲毫不懈怠,於是我直接問及她關於如何使用這陽神木,她則也只能回答到,可以用之入藥泡水,還可以直接嫁接作為心臟,說是古書上記載的。
確實,韻雯的心臟已經被摘走了,身體是不可能恢復功能的,這是現在她不能夠從活死人複生回來最主要的原因所在,故此我還真得給她弄一個心臟才行,只可惜這可能要來一番手術,而白露現在又不在這裡,我手邊唯一的工具便是那把奪來的斧子,當真是給我最大的難度。
但是現在如果不試試的話,等這東西再被搶走,那時後悔都要來不及,故此而言,這是唯一能夠救韻雯的辦法,就算在難,過程再殘忍,我都得完成。更何況韻雯已經只是一具活屍,是不具備痛覺的,我應該自己克服這個心理障礙。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看著韻雯的眼睛,命令道:“躺下吧。”
由於那特殊契約,韻雯便就聽候命令,躺了下來,但是那眼神卻是慌亂的,我在她嘴上輕盈一吻,輕聲說道:“不要害怕,這是為你好。”
說完,我去將斧子清洗了一番,三伏似乎感覺到主人有什麽狀況,在下方不住的嘶鳴,而我只能安慰著自己,接著在溪邊找來一些乾草木杆之類的,從口袋裡拿出那古老的打火機,裡頭的油也估計也不多了,就此打起火來,火堆燒了起來,我將斧子邊沿烤烤,方便一會兒開膛破肚之用。
我都能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畢竟這就像要對韻雯做什麽恐怖之事一般,雖說我知道自己是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