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用最愚蠢的方式強行登陸,必定傷亡慘重,短時間肯定毫無戰鬥力。”
斜靠在沙發上的星球總督赫爾曼·馮·施特拉布,用慵懶的語調陳述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軍這個時候集中兵力,四面圍攻,一舉將其殲滅,是完全可能的。”
真實怕什麽來什麽,亞瑞克從得知歐克降落後第一個想法,就是希望這位星球總督千萬不要有什麽奇思妙想。
但現在看來,對方不僅有想法,而且想法還很大。
揉了揉太陽穴,習慣在戰場上大喊的亞瑞克,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反問道:
“那總督閣下,您認為,消滅歐克的把握有幾成?”
“八成把握總有。”
“隻算到八成,恐怕——”
亞瑞克話沒說完,赫爾曼便將腦門上的毛巾扔到一旁,在那個不男不女的侍從的協助下,坐了起來。
只見這個星球總督,雖然臉上一副乾瘦精乾的模樣,但厚重的眼袋和掩飾不住的倦意,則證明他的精神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
赫爾曼坐起來後,乾笑了兩聲,用杯子裡的清水漱了漱口,隨後吐到侍從捧著的盆子裡。
“亞瑞克政委,聽說您過去也曾多次與綠皮交戰,還創造過不錯的戰績,那麽在這個危急的當下,您有什麽好的建議,或者方案呢?”
這會反而到亞瑞克躊躇了,他其實也沒有太詳細的方案,因為距離歐克出現到降落,時間不過短短一天。
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大體的構思,就算說出來,對方大概率是不會采納的,只能說自取其辱。
可他又實在不想看的戰局敗壞的場面,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努力一試。
“總督閣下,方案我這裡確實沒有,只能勉強提出幾個意見,供您斟酌。”
“哦,說來聽聽。”
“首先,堅壁清野,將巢都之外所有城鎮,據點的人口和物資就近遷移回巢都,綠皮單艦突擊,所帶物資必然不多,它們最擅長以戰養戰,只要切斷了它們這條路,這些異形就不會輕易做大。”
赫爾曼·馮·施特拉布默然不語,亞瑞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其次,所有巢都加緊修築工事,緊急動員所有可戰之兵,並向周邊星系和泰拉發去求援信號,派遣部隊進駐中部雨林,利用雨林複雜環境構築數道防線,將綠皮阻隔在次大陸外。”
說到這裡的時候,亞瑞克已經注意到那位星球總督已經是面色不善了,於是他只能拋出最後一個相對冒險,但又不那麽冒險的計劃。
“當然,我們也不能坐視綠皮休整,目前綠皮集中於灰燼平原,此處地勢開闊,無險可守,我們可集中海爾斯瑞奇,因弗納斯,阿塔魯斯,阿刻戎四個巢都的兵力,在綠皮降落區一百公裡外以壕溝,鐵絲網,碉堡構築數道封鎖線,將綠皮封鎖在該區域內,若綠皮真是虛弱不堪,便可一舉將其消滅,若綠皮尚有余力,我軍也可倚仗工事進行消耗戰,等待援兵抵達——”
“亞瑞克政委你不是阿米吉多頓人,你可能不知道.....”
忽然,赫爾曼開口打斷了亞瑞克的話。
“在我們這裡,勇氣就是一個男人的生命,這種軟塌塌的戰術,就算鄙人拉得下臉,外面的將軍們恐怕也不會同意的。”
亞瑞克頓時攥緊了拳頭,他聽得出來對方是在嘲弄自己,更別說‘男人’這個詞,從這個廢物的嘴裡說出來是那麽的諷刺。
可是沒辦法,他或許能夠槍斃一個不合格的軍官,但這個該死星球總督已經成為了領主指揮官,也就是他的上級。
頂撞上級這事,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去做。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人情世故他固然討厭,但也沒有愚蠢到去觸犯。
但真的涉及到數百萬人存亡的大事,他也並不惜身!
“那我想問一問,總督閣下,您對登陸的綠皮了解多少?是否知道他們的確切數量?是否知道他們的裝備水平?是否熟悉它們的行為模式?”
在亞瑞克口氣稍顯嚴厲後,赫爾曼的目光一下變得銳利起來。
“你想說什麽,亞瑞克政委,不妨直言。”
“我軍目前對登陸的綠皮一無所知,貿然發起全面進攻,勝算不大。”
“哼!”
赫爾曼頓時拍案而起,嚇得身後的侍從不停開始發抖。
“你是在蔑視我們阿米吉多頓人的勇氣嗎!?”
“從未有此意。”
“這個世界經歷過無數場戰爭,但從沒有一場戰爭能夠擊垮我們!我們有如此龐大的兵力,我們有如此優良的武器裝備,我們還有足夠多的裝甲力量!我們甚至還有鋼鐵顱骨泰坦軍團的支持!你卻告訴我,我們不能碾碎一小撮綠皮?”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
“所以你是被嚇破膽了嗎?”
亞瑞克眯起眼睛,他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該給這個惡心的**愛好者臉上來一拳了。
但值得慶幸的是,在他做出這個決定前,對方已經做出了決定。
“既然如此, 那我也不勉強亞瑞克政委你了,畢竟我們不能勉強一個沒有榮譽感的人參與作戰。”
赫爾曼輕浮的笑了笑,坐回到松軟的沙發上。
“哈迪斯巢都那邊,一直缺少一位能夠約束當地駐軍紀律的人,亞瑞克政委,你就屈駕到那裡去吧。”
“什麽!”
亞瑞克上前一步,眼中噴射出怒火,嚇得那個侍從都尖叫起來。
赫爾曼反倒是不慌不忙的態度。
“這是神聖帝皇賦予我的戰時人事調動權,怎麽,您有意見嗎?”
亞瑞克瞪著這個紈絝子弟,如果他的眼睛真的能噴火,那麽對方早就變成焦炭了。
可惜,他並不能,甚至連發泄情緒也做不到。
在僵持了一分鍾後,亞瑞克最終只能選擇屈服。
“遵命,長官。”
甩下這句話,他便憤然的離開了這個滿是香水味的地方,在眾多軍官疑慮或輕視的目光中,孤獨一人向停機坪外走去。
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卻看不清他滿臉的愁容,和一直喃喃自語的嘴。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