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索什揚與維羅妮卡離開舊人類遺址時,隨著一陣陣耀眼的光芒,變幻莫測的蒼茫大地取代了四周漆黑一片的冰冷虛空。
他們前方出現了一座經歷了天災蹂躪的破敗城市,遍布成片傾頹的高塔與堆滿瓦礫的過道:仿佛從高處墜落的宏大拱門與高架天橋層層相疊,被自身的質量擰成了一堆,一齊砸碎在了一塊碩大無朋的巨岩之上。
就索什揚看來,它應該是某塊自星球地幔中剜出的大陸,在星辰寰宇間漂蕩了無數的年景,往昔精巧宏偉的景致仿佛就在眼前,廊腰縵回矗不知其幾千萬落,但天塌地陷般的慘劇將之化為了癲狂的廢墟,曾經輝煌的殿堂也隨著災難化作了無數的碎片,再也難以辨出先前的模樣。
“......烏蘭諾的歐克帝國從許多世界掠奪來了無數珍寶甚至建築,並將它們裝飾在自己的王座世界上,歐克稱呼其為‘征服之城’,大先知形容它是‘血腥的獸窟’,而用你們人類的語言敘述,應該叫尼尼微。”
踏上昔日最龐大的綠皮帝國的首都,索什揚也不禁有些感慨,當年那個風起雲湧的大遠征時代,有多少個這樣強盛的異形帝國在人皇的鐵拳下分崩離析。
那時的帝國是如此的朝氣蓬勃,無可匹敵。
眾多廢墟中,僅一處在遍地的破敗蕭條中尤為顯眼:那時一個相對完整的建築,數根與四周廢墟材質相似的象牙白色高塔帶著曼妙的弧度,共同托舉著一顆璀璨耀眼的光球,蜿蜒向上直指天穹。
維羅妮卡看到這番景象,驚歎地笑出了聲:
“沒想到它真的存在。”
索什揚收回目光。
“這是什麽東西?”
“聽大先知說,昔日的歐克之王有一個寵姬,它甚至為她修建了一個舉世無雙的宮殿,被稱之為雀宮,而這高塔應該就是雀宮核心,金雀頂......據說它全盛之時,其璀璨奪目在銀河中罕有可比之物,即便遠隔數光年也能用肉眼觀測到。”
“寵姬?”
索什揚眉頭微皺。
“綠皮有這種概念嗎?”
“我也不清楚,這是大先知偶然提起的,當時我也提出和你一樣的問題,但他沒有解釋。”
“看來你們那位大先知即便在自己人面前,也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維羅妮卡輕哼一聲,帶著不屑答道:
“你們簡單的思維又怎麽能夠理解深奧的語言哲學。”
索什揚連反駁都懶得反駁,而是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一片宮殿廢墟。
巨大的寶塔周身閃爍著火花與耀光,中心正不斷發散著令人震驚的能量,它可不僅是在廢墟群上綻放的一朵花,更像是某種坐標:寶塔的邊緣與輪廓千變萬化,五光十色的琉璃棱鏡相互交纏環繞,在空中攪出了一湍旋轉的渦流。
這種奇景引人入勝,就連索什揚也難以挪開視線——真是令人驚奇。
“接下來怎麽走?”
注視好一會,索什揚才將目光轉回到維羅妮卡身上,而靈族少女早已拿出地圖。
“接下來......附近沒有什麽路了,我們得穿過雀宮。”
之後兩人便深入到宮殿廢墟之中,這時索什揚才發現,除了高聳建築的斷瓦殘垣,大地上還四處鑲嵌著大大小小的破損船艦:上至帝國海軍規格的遮天戰艦,下到綠皮駕馭的粗野戰機,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索什揚至少認出了十幾種不同型號的廢船,船體經歷風化的年月也是大不相同。
毫無疑問,這裡經歷的戰爭是格外慘烈且規模巨大的,不然不至於有如此多的星艦在此墜落。
廢墟中的一棟建築吸引了索什揚的目光:起初他以為自己曾經見過它,但很快也便暗自否決了這個想法。
這破敗建築旁的構造好似一條通道,一條蜿蜒蛇行的寬闊主路成功拱開了堆積成山的碎片,僥幸未被厚重的廢墟永久深埋。
“此地存有微弱的靈能反應,沒有明顯的汙染和毒性痕跡,就算這樣也別放松警惕,這片區域看起來不怎麽穩定,戰局瞬息萬變,注意觀察情況。”
維羅妮卡好心提醒,索什揚並未回答,實際上不需要對方多說他也會注意。
索什揚快步踏過了一段風化破損的階梯,邁上了一個約有三十米高的平台,維羅妮卡緊跟在他身後。在此過程中索什揚手臂上的風暴爆彈始終處於待發狀態,隨時可以開火。
“這種建築結構——”
站在平台邊緣的維羅妮卡喃喃開口,手中法劍點指一處疑似曾為劇院的坍塌廢墟——歪斜的半圓平台上尚能見到覆蓋灰塵的層層座椅。
“是我們經常采用的形式,肯定也是綠皮從某種方舟世界掠奪來的。”
索什揚的目光掃過重重牆壁,最終落在了最頂端的一圈坐席上,兩端數根孤零零的曲狀隔欄失去了頭頂華蓋的遮擋,扶搖直上指向天際。
雖說四周的廢墟極其寬廣,可在兩人頭頂彌漫著的蒼白煙雲,卻遮蔽了漆黑虛空中。
他環視著一排排石質座椅,思考著一個問題,可為什麽在一片蕭條之中,只有這棟環形劇場如此突出?
“別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
維羅妮卡在他身後開口道:
“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索什揚自平台邊緣轉過身來,望向遠方,這地方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他昂首望向照亮廢墟的光之塔。
“我還需要點時間。 ”
他蹲下身體,用手輕輕觸摸著古老的岩石。
一瞬間,原本破敗的舞台變得富麗堂皇,在幽暗的包裹在,舞台上只有一束光,讓整個畫面仿佛蒙上了一層紗。
他無法撥開這層面紗,只看得一個驚鴻般的身影正在翩躚起舞,她長著一雙翅膀,卻擁有不屬於任何人類女性的身姿。
隨著一個輕跳,她的裙裾開始翻飛起來,碧綠的擺裙,在幽深的光影裡帶出了一種神秘而令人窒息的藍影,熒熒地發著光。
隨後她抬起手,露小截雪白的時候比,但還沒來得及看清,就猶抱琵琶半遮面地收住,緊身的上衣也在旋轉中顯出了奪目的身條,胸飽滿起來,每一個轉向,都駭得人擔心它們支撐不住,會噴薄欲出,而向下時腰部則突然收得挺直,卻在下窩處有一道弧,顯現出不一樣的俏麗,卻還明目張膽地有了一種誘惑。
接著,又是一個輕跳,鞋跟輕輕點地,如掠水的蜻蜓一般,輕輕地就那樣撫一下,隨後鞋尖撐著地面,左左右右地畫著弧,一個一個的圓圈圓滿地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