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君凌眼見自己的攻擊落空，臉上不禁滿是寒氣。

“心若冰清，凍封萬物。”

葉君凌手中飛劍飛出，在天空當中一瞬間化作數千道劍影，散發凜冽冰光，朝蒼鷹打去。

蒼鷹眼珠中露出一絲驚懼，心知這次是難以完全躲避，索性不再躲避，任由後背被一層寒冰覆蓋，自顧自地振動雙翼，朝前飛去。

眼看著就要完全躲開葉君凌的劍影，前方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一巴掌突然呼來。

蒼鷹猝不及防，被一巴掌呼得死死的，打進了土裡。

葉君凌微微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是一個巨大巴掌呼來，葉君凌不假思索地架起手中仙劍，卻完全沒有破掉對方的法相，同樣被一巴掌呼在地面上。

而且直直摔在火堆當中。

一揮袖子，法力激蕩，震開四周的烈焰，露出本人來。

只是和之前冷若冰霜的女修模樣完全不同，身上白色衣裳大片灼燒，露出些許肌膚，整個人狼狽不堪。

抬起頭來，就看著雲霞之中，一個身穿紫色仙衣的青年人面色冷峻，好似蘊含雷霆，身後一個巨人身高數十丈，單是模樣便讓人畏懼。

“天羅法，地羅咒，盤龍吸水，降甘霖。”

一聲低喝忽然傳來，石磯紫衣飄動，寬大袖子一揮，天空之中烏雲匯聚，大片雨水降落，澆滅四周烈火。

葉君凌被雨水覆蓋，又一下子變成落湯雞。

蒼鷹被雨水覆蓋，羽毛加重，也十分不耐。

“你們二人，該死！”

秦子歌飽含怒火的聲音從天邊響起，就像是雷霆響起。

在羽化山的時候還沒看到，現在站在高空，卻發現方圓幾百裡地，各種破壞。

一道道被劍氣破壞而留下的數米深的溝壑，大片坍塌的房屋牛棚，許多因為烈火焚燒而留下的焦土。

更有不計其數失去了房屋、親人的百姓跪地哭喊。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下這兩個孽障！

“你們人類修士，無恥也不是一兩天了，要殺便殺。”蒼鷹振翼，雖然陷入困境，但眼神中依舊帶著不屈。

“那是你們該死。”葉君凌不屑地說了句，然後看向天空當中的秦子歌，盛怒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對我玄女宮門人出手?”

玄女宮天驕長老。

不過百歲，就達到天仙。

堪稱玄女宮千年來第一天才。

第一次遭受這般的折辱。

“玄女宮?那又如何?我不管你們是什麽身份，在我仙門下轄，殺戮百姓，當誅！”秦子歌狠厲道。

“原來你便是仙門的人?你可知曉我玄女宮乃是乾域大宗門，遠非你所能及，竟敢阻我?還不退開。”葉君凌冷喝道。

“是殺你。”秦子歌更正道。

“慢，你說因為殺戮百姓，所以要殺我們?”一直在蒼鷹爪子裡的人聽到秦子歌的話，掙扎著出來道。

秦子歌微一挑眉，蒼鷹爪子中的人，一直沒觀測，現在才發現，約莫十五歲的年紀，一身青衣，身型單薄，面色不健康地發白，像是患有疾病。

而且，並非是人。

雖然很淡，但身上真的有一股妖氣。

修為大概只有元嬰水準。

按理來說，這個境界的妖修，是沒法化形的。

所以如今就能化形，說明他父母應該都是化形的妖修，所以才能讓他一開始就以人形出現。

“不錯。”秦子歌道。

“那你不該殺我和忠叔，因為我和忠叔來到人類世界，一人未殺。這次只不過是我想要來羽化山購買，然後在路上買了串糖葫蘆，之後就被這人追殺，

一路逃到這裡，我們真的沒殺過一個人。甚至我們還特意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跑，減少了傷亡。”少年道。人口越多的地方，出現強大人類修士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相反，人口越少的荒野，妖怪出現概率越大，所以自然是往荒山野嶺跑。

“當真?”秦子歌眉頭一皺。

如果是這樣的話，跟著兩個妖怪似乎是沒有關系。

畢竟，總不能讓人家不逃，等死吧。

“我金羽發誓，自出生以來，未殺過一個凡人。若有虛假，天誅地滅，魂飛魄散！”少年道。

“天道誓言，應當是真。”石磯道。

“如此，此事，你們倒的確無辜，不過既然被本座撞見，那你們就參與災後重建，以做贖罪。”秦子歌道。

“多謝前輩。”金羽俯身一拜，僥幸逃生，便好。

蒼鷹眼中也露出慶幸的目光，自己死了不礙事，少主不能死。

“你個混帳，你在幹什麽?斬妖除魔，懲惡揚善，本是我輩中人該做之事，你怎能放過他們?這兩個孽畜，乃是妖魔，當誅！”葉君凌朝秦子歌怒斥道。

“懲惡揚善?”秦子歌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見著滿目瘡痍的情景，而這人自詡懲惡揚善。

到底是懲了哪門子的惡又揚哪門子的善?

在這些村民心中，最大的惡，就是此人吧。

“當然。我玄女宮乃名門正派，自然斬妖除魔，懲惡揚善。”葉君凌傲然道。

“所以，你殺這妖魔的時候，連累無辜百姓受傷，都是應該的?”秦子歌道。

“不過螻蟻般的小事，螻蟻之仁，是為罪孽。”葉君凌傲然道。

“罪孽。”秦子歌面露嗤笑，他忽然有些明白系統為什麽讓他來了。

前世的神話世界，分天地冥三界，涇渭分明。

雖然修士妖魔都遠勝於凡人，但有規矩在。

有玉帝，有老君，有佛祖！

有因果，有罪孽。

有天條，有陰司。

所以修士爭鬥，與凡人無關，大多不波及凡人。

若有波及，便是妖魔吃人，神仙除妖的故事了。

而這裡不同，這裡沒人定規矩。

而沒有規矩，單憑個人覺悟，想要克制人心中的欲，哪是那般容易?

更遑論，沒有人覺得這樣是錯的。

“你若助我拿下這兩個妖孽，我便不計較你攻擊我，否則玄女宮怒火之下，仙門覆滅頃刻之間。”見秦子歌沉思，葉君凌隻覺秦子歌畏懼，又開口道。

“拿下?”秦子歌目光轉動，忽然有些明白這人緊追不舍的原因，恐怕不是什麽看見妖魔就要殺，而是想要收為妖寵坐騎吧。

算了，別想這麽多了，多想傷身，殺了就是。

秦子歌搖了搖頭道:“石磯，滅殺吧，不用留活口。”

“明白。”

石磯面色微沉，太阿仙劍飛出，玄黃道氣湧動，凌厲地一劍斬落。

葉君凌臉色大變，萬萬想不到，秦子歌竟然敢對她這個玄女宮長老動手，倉促迎戰。

只是莫說葉君凌此刻是倉促應戰，就是全力以赴，憑她天仙二層的修為，如何是石磯天仙九層的對手。

一劍落下，當場身死。

死之前，還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們竟然真的敢殺我?

萬裡之外，玄女宮中，某個玉牌直接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