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本是戰國初期的霸圭,自從秦腎甄起後,魏國就遭到秦國的進攻,丟失了大片的土地城池,不得不把都城從安邑遷到大梁,為的是避秦禍。
乍聞秦軍攻來的消息,這對於晉鄙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當頭一棒,當場就傻了口
對於秦軍,誰個不懼?哪個不怕?
“就你這樣,也配做上將軍,真是丟大魏的臉!”信陵君把晉鄙驚慌失措的樣兒看在眼裡,大是鄙夷。
他卻忘了,他對秦國一樣是怕得要死,只是大哥在說二哥,鼻子在說眼窩——自己不覺得。
“上將軍,該怎生辦?”親衛驚惶失走,完全沒了主意。
“吃,傳令,緊守城池——不得出戰。”晉鄙這才驚醒過來”慌裡慌張的問道:“秦軍幾多?”
已經發布行令,這才想起問秦軍的人數,真是亂蓋——哪有這樣的上將軍。
“隻發現一小隊,不過兩百來人。”親衛忙稟報,再加上妄自猜測:“這一定是秦軍的斥候,秦軍主力就要來了!就要來了!”
“對對對!”這完全是猜測之詞,晉郡卻是一顆頭顱點得跟啄米的小雞似的,一個勁的讚成,道:“準是這樣!準是這樣!”
不求實際,不仔細杏探軍情,想與然而然之,這就是魏國被秦國壓著打的原委所在。
“看住信陵君口”愣了一二,晉鄙這才想起,他這個上將軍應當去查看一番,命令親衛把信陵君看住,這才帶著人快步而去。
一群親衛把信陵君一行人圍在中間,朱亥想要下手擊殺晉鄙也不可能了,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晉鄙離去。
“該死的秦異人,你壞了本公子大事。”信陵君在心裡大罵秦異人。
若不是秦異人追來,惹得晉鄙前去杏探軍情,他就有機會擊殺晉鄙了。
晉鄙忍著一陣陣心驚,來到營門旁,登上哨亭,瞪圓眼睛,朝外一瞧,只見秦軍不過兩百來人,暗松一口氣,扯起嗓子問道:“不知秦軍為何來攻?”
我追信陵君的,什麽攻營不攻營?秦異人頗為驚訝,轉念一想,立時有了主意,道:“來人可是晉鄙將軍?”
“正是老夫。”被虎狼秦人記住了,那可不是好事,晉鄙強忍著心驚,問道:“不知你是何人?”
“我是秦國王孫異人。”秦異人大聲回答。
“原來是異人公子。晉鄙這裡有禮了。”晉鄙一張古銅色的膾上立時泛起笑容,很是親切,就是見到老祖宗也不過如此,抱拳衝秦異人見禮:“不知異人公子卒人前來,有何要事?”
“晉鄙,你聽著,魏無忌與我有深仇大恨,我要殺他報仇,你把信陵君交給我,我就離開。”秦異人沉聲喝道,吼聲如雷。
一定要在氣勢上壓住晉鄙,才能逼他交人。
“信陵君?”晉鄙驚訝不巴,又是暗中松口氣,原來不是攻營,只是追殺信陵君,晉鄙的驚懼立去,又是神氣活現了,道:“異人公子,這事兒不好辦啊。信陵君是大魏的罪人,他犯了死罪,得由大魏正法。”
殺掉信陵君,這是天大的功勞,晉鄙豈能把這功勞拱手相讓?
“晉鄙,你聽清了。魏無忌做了趙國上將軍,與大秦為敵,本公子這是為大秦除奸,你不交出魏無忌,就是與大秦為敵,後果你想得到。”秦異人的聲音很冷,如同來自九幽地府,很有威懾力。
果然,晉鄙神氣活觀的樣兒蕩然無存了,沉吟著道:“異人公子,這可不好辦啊,能不能通融通融。”
信陵君本是魏人,當了趙國的上將軍,這是秦國的死對頭,秦國追殺他也在情理中,晉鄙就是有心想不交也不成了。只是,要他交出信陵君,就是失去天大的功勞,他能甘心嗎?
“沒得通融。”秦異人沉聲道。
“異人公子,給你頭顱行不行?”晉鄙想了想,仍是不想放棄這功勞。
只要信陵君死了就成,給頭顱也不是不行。
秦異人還沒有說話,只聽晉鄙又道:“異人公子,想那魏齊,得罪了范雕,不是交頭顱就成了麽?我們依此例,可好?”
魏齊差點害死范雕,范雕復仇時,秦昭王一紙國書,追得魏齊無路可逃,最後不得不自己抹了脖子。魏王為息秦昭王之怒,命人把魏齊的頭顱送到秦國,這事才算平息。
依照這先例,可以讓晉鄙得到功勞,又可以平息秦國的怒火,一舉兩得。
“公子,可以趁機向晉鄙要些好處。”黃石公精明人一個,立時提醒秦異人。
“是呀。”尉繚很是讚成這提議,道:“晉鄙想立功,若公子給他這機會,他一定很歡喜,公子趁機要好處,他一定會給。”
這絕對是撈好處的良機,秦異人沉吟,道:“晉鄙,你要是答應我幾個要求,我可以準許你的請求。”心異人公子,請講!快快請講!”晉鄙天饕過望。
若他殺了信陵君,既可以立功,還可以用來吹噓,表忠心,以後就更得魏王的寵信了。
更別說,他用信陵君的頭顱,平息了秦國的怒火,這又是一功,他真的是很歡喜。
“第一,你不能與信陵君多廢話,直接殺掉。”秦異人提條件了。
“這......”這條件也太輕松了,輕松得晉鄙有些難以置信,張口結舌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定!一定!”
“異人公子,為何要如此?”晉鄙又三好奇心大起,大聲問道。
江問題不僅僅晉鄙好奇,就是黃石公和尉繚,還有蒙武他們也很好奇。
“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你切記切記,莫要靠近那個朱亥,他袖中有一柄金錘,若你靠近了,他會暴起發難,擊殺你。”秦異人沉聲道。
隻耍晉鄙不與信陵君廢話,直接擊殺;不靠近朱亥,晉鄙也就不會死。晉鄙不死,信陵君就不會奪取魏軍,對秦國沒有威脅了。
其實,晉鄙的死活,秦異人才不關心,只是,晉鄙眼下還不能死,需要他來控制魏軍。
“他會擊殺我?”晉鄙差點失笑出六,他是當笑話聽的,並且是當最好笑的笑話聽的。
好在他反應快,沒有滬出來,而是一個勁的道:“異人公子放心,我一定照你說的做!一定照辦!”
“你記住,切記切記。”秦異人仍是不放心。
“一定,一定。”晉鄙應聲蟲似的,重重點頭應承。
“你斬殺信陵君,是奇功一件,我成全你。不過,這得看你能出什麽樣的價錢?”秦異人開始撈好處了。
“異人公子,你請放心,我絕不與秦國為敵。”晉鄙是巴不得遠離秦軍,躲得越遠越好。
“不夠。”秦異人搖頭。
“糧草,五萬石。”晉鄙不得不給出實際的好處。
糧草對於秦軍來說,太需要了。秦軍勞師遠征,糧革全靠從秦國運輸,若是能就地籌措到糧草,這對秦軍來說,有著天大的好處。
“二十萬石!”秦異人獅子大開口。
“異人公子,這太多了吧?”晉鄙暗暗叫苦。
二十萬石,不是小數目了,是魏軍糧草的一半。
“信陵君是魏國王孫,他做趙國上將軍,與大秦為敵,魏國還想置身事外?”秦異人沉聲喝道。
不管怎麽說,信陵君是魏國王孫,他做趙國上將軍與秦國為敵一事,魏國會被遷連。晉鄙語塞,道:“就依公子,二十萬石糧草,明日送到。”
為了息事寧人,晉鄙是巴不得立時了結這事。
“還有,割地二十城。”秦異人仍是沒有滿足。
“異人公子,這事我作不了主,得向君上稟報。”晉鄙微一沉吟,道:“不過,異人公子莫要擔心,我想君上一定會允準。”
魏王膽小怕事,談秦色變,這條件他一定會接受。
“以一將死之人換得如此好處,公子了得!”黃石公、尉繚、蒙武衝秦異人一豎大拇指,讚不絕口。
信陵君反正都是要死的,用來撈了這麽多好處,的確是了得。尤其是二十萬石糧草——這對於秦軍來說,是雪中送炭,太需要了。
“我等著魏無忌的頭顱。”秦異人沒再提條件了。
能撈到這麽多好處,已經很不錯了,再撈也撈不了什麽好處,見好就收。
“公子,請等著。”晉鄙大是放心,終於把這事了結了, 喜滋滋的離去。
斬殺信陵君,是一件大功;再平息秦國怒火,又是一件大功——今兒在中軍帳飲宴,就撈到兩件天大的功勞,晉鄙大是歡喜,走路都在飄,如同踩著風火輪似的,風風火火直奔中軍帳而去。
“晉鄙來了,你做好準備,一有機會就出手。”信陵君在朱亥耳邊輕聲道。
朱亥沒有說話,重重點頭。
信陵君的盤算很好,卻是給晉鄙的話嚇了個半死。
“信陵君——你來大營,是要殺我,是不是?”晉鄙快步進來,衝信陵君劈頭蓋腦的喝問,喝聲如雷。
“你......你怎麽知道?”信陵君徹底傻了,一雙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信陵君要殺晉鄙,奪魏軍,這事極為機密,按理說,晉鄙不可能知道。偏偏晉鄙就是知道了,還當場叫破,這對於信陵君來說,那是五雷轟頂。
然而,還有讓信陵君更加害怕的,只聽晉鄙衝朱亥,道:‘你叫朱亥’是吧?你袖中有柄金錘,是吧?”
朱亥袖中金錘,是絕密,知者極少,也是信陵君此次的最後依仗。連這都給晉鄙知道了,信陵君隻覺天旋地轉,都快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