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次落地修整並朝著北邊繼續飛了大半天后,杜石停在了一處半空中,看了看天色,似乎馬上就要天黑了。
杜石猶豫了片刻,隨後繼續催動了翠雲劍朝北邊飛去。
根據在坊市購買的地圖上看,從懷縣的方向進入昌平郡後有很大一片范圍都是平原,而在此方向上往北不遠就有一座叫做九原縣的縣城。
杜石原本的打算便是先到此城稍微打聽一下昌平郡的情況,最好是能購買到詳細一點的昌平郡地圖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畢竟從坊市購買的地圖因為包含了整個吳國,所以在詳細地名上就粗略了許多,像岐雲山這一類的就沒在地圖上標明,不然先前杜石肯定會繞著此山而走的。
因為從沒到過此城,再加上地圖也只有一個大致的方向,一直到了深夜,杜石仍在半空中以一個不慢的速度飛行著。
而此刻的杜石,心中已經不只一次地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在無意間已經越過了九原城!
不過在方向沒錯的情況下,想要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忽略一座城池,杜石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就在杜石猶豫著要不要隨便找個地方將就一夜再說之時,視野極遠處隱約的一點亮光讓得杜石精神為之一振,隨後他立即一催腳下飛劍朝著有亮光之處趕去
來福客棧雖然名字較為平常,規模也不大,但在九原城確實是一家已經存在了七八十年的老字號了。
似乎是因為太晚了的緣故,客棧隻開了一個半掩著的小門,門內也只有櫃台的位置還點了一盞油燈,在櫃台處,一個年過六旬的老漢正坐在櫃台後面閉目養神。
然而不知何時,原本半掩著的小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緊接著響起了一陣連續的吱啞聲,打破了客棧原本的寂靜。
聽見響動,老漢立即睜開了雙眼朝門口的位置望去,只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一身外地打扮的少年。
看著來人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少年,老漢明顯一呆,但旋即就有著些許失望之色從臉上一閃而過。
而就在這個時候,少年見櫃台後面有人,便率先朝老漢問道:“掌櫃的,有空房不?”
“哦,是住店的呀,有!就是好久沒打掃了,客官,你要麽先邊上坐一會,我去給你清理一間空房出來怎麽樣?”
櫃台後面的老漢聽到少年的話,在一番磨蹭之後,竟慢悠悠地講出了幾句大出少年意料之外的話。
還在門口的少年當即就是一愣,但隨後想到剛才一路過來時外面的場景,略一猶豫後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老漢見少年點頭,一邊嘴裡嘀咕著什麽,一邊慢吞吞地朝樓梯的位置走去,沒過多久,便走到了二樓消失不見了。
被留在一樓的少年見老者上樓了,便隨處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四下打量著這間看上去頗為老舊的客棧。
少年正是趕了許久夜路,最終到達了九原縣的杜石,先前在半空中看到遠處的亮光後,杜石便堅持著朝亮光處飛去,結果沒過多久便發現了這座修建在平原之上的巨大城池。
不過令杜石有些吃驚的是,此刻雖然是深夜,但這座縣城的城牆之上居然還有許多士兵身披著重甲在輪值站崗。與此同時,不僅縣城的大門緊閉不開,連門外護城河上的吊橋也被高高升了起來,一副此路不通的模樣。
杜石見此,為了不引起無端的麻煩,便就著夜色在高空繞了好一會,才找到了一個站崗人數較少的方向,
直接從高空進了此城,並隨意找了個地點降落了下來。 進了此城的杜石原本是想先隨便弄點吃的,這些天在路上,杜石全靠著在坊市煉製的辟谷丹撐到了此處,嘴巴早已經淡而無味了,畢竟這辟谷丹在味道上可算不上好的。
可是接下來令杜石有些驚疑的是,杜石在此城走了許久,竟沒有找到一家還開著門的店鋪,街道兩邊全都是黑漆漆的,就好像一座死城。
而在杜石的印象中,在鄴縣,即使再晚也總有一些酒樓,包子鋪之類的店鋪開著門的,甚至還有徹夜不眠的花船遊蕩在江面之上。
心中有些鬱悶的杜石走了大半天,才在街頭看到了這家勉強算開著門的來福客棧。
坐在位子上,杜石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著這間並不算大的客棧。
沒過多久,樓上便傳來了腳步聲,幾個呼吸過後,老漢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樓梯之上。
“客官,要不要吃點東西啊,這麽晚了想必即便吃過晚飯也早就餓了吧!”老漢一邊走下樓梯,一邊看著坐在凳子上的杜石問道。
“嗯,好,那多謝了。”
不知為何,聽著老漢的話,杜石突然想起了平陽縣的張大叔以及李大嬸二人,記得他們每次給自己送肉來的時候都是用這種語氣的。
杜石在心有所感之下,略一猶豫便應了下來。
老漢見杜石答應了, 點了點頭,在走完樓梯之後便轉身朝著側邊一個木門走了過去。
幾個呼吸過後,在杜石有些吃驚的目光中,老者便將幾樣看著雖然賣相一般,但卻冒著熱氣,香味十足的菜肴端到了櫃台之上,再給杜石盛了一大碗飯後才示意杜石過去。
似乎看出了杜石有些吃驚,在杜石搬動凳子的工夫,老漢好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唉,這幾個菜原本是打算和犬子一起吃的晚飯,但是他臨時加派了站崗任務,這晚飯又沒吃成,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就重新放回鍋裡了,不過沒想到剛才從鍋裡拿出來居然還是熱的。”
聽完老漢有些輕描淡寫的言語,杜石有些恍然之余,心中卻突然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都這麽晚了,他自然明白這些飯菜為什麽還是熱的。
杜石搬著凳子在櫃台前坐下後,為了驅散這種感覺,他不得不轉移了話題道:“掌櫃的,你們這裡是怎麽了,這麽晚了還有那麽多人在城牆上站崗?”
“咦?哦,是了,看客官衣服應該是南邊過來的吧,這個時候還真是少見呢,城牆上站崗自然是要防著北邊了,聽說西涼國的軍隊已經打到本郡的府城了,並且那裡也撐不了多久的樣子了。要是那也被打下來,離我們這也就只有四個城的距離了。而且更要命的是,西涼那邊的主力軍隊都是騎兵,經常用先繞遠路攻打小城再反包圍大城的伎倆,我們這自然要警惕一些才行的。”
老者聽到杜石的問題,先是有些疑惑,但隨後看了看杜石身上的穿著後便有些恍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