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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張寶仁第一次任務失敗,第一次受到打擊重創,也是他此生最為狼狽,最為無力的時候。
因為“貝”和與其為一體的貝奴們,他失去了一切。
承載了太多感情,可算是此世故土的小城,還有城中的人。
陰老,江峰,宋通判,趙老頭,王家母子,趙托,王岩,一口……還有十幾萬百姓,太多太多的人了。
那一個個的身影可都一直清晰在腦海中,在心裡,時刻的提醒著他,讓他分毫也不敢忘記。
只是那次事件之後,因為地府的任務和自身的實力,一直只能在壓抑中將那些東西於心中劃刻。
但隨著修為的漸深,在脫離地府之後,就再也壓抑不住,也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
於是便來到了神賜之地。
來此之後,在調查之中卻是發現那些家夥已經於此編織出了一張網羅一切的金錢法網,將自己的觸角延伸到了方方面面。
一時之間沒法下手,於是便小心地潛入其中。
反正已經近在眼前,也就不急於一時,穩妥最是重要。
張寶仁最開始落腳的地方,選擇的是城東武士會,除了城東武德充沛與顯示出的身份相匹配外。
還有就是這地方遠離城西,但同時卻又與其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他想以此找到什麽切口。
而之後隨著更為深入的觀察,對於整個商城和整個神賜之地的一切都有了更為準確的了解。
卻也是發現破局的關鍵不在於東、西兩邊,而在於城南,城北這兩個最為窮苦,讓人皺眉的地方。
按照張寶仁所了解到的神賜之地的具體來歷及一切因緣始末…
神賜之地本來就只是單純的,雙方爭鬥的一處戰場。
因為九州的不斷擴張,所以一切與之利益不相符的存在自然會在邊界與之產生衝突,然後聚集成勢。
山河關外的勢力主要是妖族,其所在之地便被稱為神賜之地。
那“神賜”的意思說的是,妖族那仿佛被上天神靈賜予的天賦神通。
之後那一幫貝奴來到了這片地方,它們以“貝”為根基,於神賜之地中建立起了商城。
因為“貝”那無與倫比的魔力,吸引了四面八方無數貪婪者前來,而又因為這些人,商城也在不斷的繁盛,不斷的壯大。
有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小小的一個神賜之地內出現了兩股勢力,無論是妖族想要趕走外來者,還是商城要擴大生存空間,必然是會有所衝突。
期間發生了什麽,除了真正的當事人外誰也不太清楚。
唯一眾所周知的便是,妖族雖然佔據了上風,但“貝奴”們太過麻煩,無法輕易的消滅,便只能讓其存在成為了既定事實。
此後雙方一直敵視對立,又因為彼此之間共同、主要的敵人九州又實在勢大,卻又克制著。
就在這種平衡中,商城逐漸站穩了腳跟,之前妖族的無可奈何反而為之帶來了名聲,讓其更加快速的發展了起來。
東南西北的無數商隊異族聞聲而趕來,又因為它們帶來的無數來自於天南海北的奇珍異寶,反而又吸引著更多的人前往…
就這麽滾雪球一般,讓這裡變得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同時再加上貝奴門開放式的經營模式,商城變成了“神賜”之城。
意思為,一座上天賜予的國度,一座無盡繁華,應有盡有能夠得到一切的自由、完美之城。
但看似繁華的背後同時也掩蓋著與之相等的罪孽。
自由便代表著不受控制,因為“貝”本身所攜帶的那不可逆轉的規律,代表一切的財富以越來越快的速度,不受控制的朝著少數存在手中流去。
“貝”所鑄就高山將它們越推越高,使其甚至可以與神靈並身。
但有人在天宮,就有無數的人必須沉在淤泥裡承載著。
那些懷揣著夢想而來到此地的人,經歷了最初的狂歡之後,不知不覺便變得一無所有。
然後一切繁華,一切完美之物都離之而遠去。
只能和那些生來就一無所有的人一起堆砌在腐爛之中,抱團取暖勉強的苟活著,然後一起生下更多的豬狗不如的人。
這些深入在淤泥與罪孽之中的連活著都多余的“人”,慢慢的越來越多,佔據了絕大多數的地方與人口。
然後他們也顯示出了與旁處的人相比截然不同的特質。
他們非常的自大。
因為這裡是神賜之城,是最為繁華,最為完美的地方,而自己就是其中居住的“人”。
九州的天紗有多輕,多薄?
海外的鮫珠能夠照的十室百室如同白晝,價值連城。
極西之地有天人長著翅膀,那皮膚比雪還白,比豆腐還滑嫩…
三米多高一頓能吃半頭牛的蠻人,雙頰暗含著腮,生著魚尾的鮫人…
無數種超凡脫俗的奇珍異寶,千奇百怪的人與物,有多少人能夠有幸見識過?我見識過。
有多少人知道那是什麽樣子?我知道那是什麽樣子。
他們是如此的見多識廣,並以此而自命不凡,他們身上有一種其他地方絕難見到的“傲”氣。
但同時他們又深深的自卑著。
那麽多神奇的東西,那麽多超凡脫俗的事物,但是和自己卻沒有絲毫的關系,自己甚至連就近上前看一眼都沒那個資格。
在那些奇珍異寶的襯托下,在那些仿佛天神下凡的老爺們的襯托下,自己是如此的卑賤。
就算是拚盡了一切可依舊是活著都難…
最可怕的從來不是無知,而是什麽都知道卻無所得,無可奈何。
就這樣,在這個特殊的地方,自卑與自大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性,在無數人的體內扭曲共存著。
而這種因為特殊而造就的萬年也難以一遇的人,或者可說是人種,就如同蒼蠅與腐肉,自然便吸引了無數對此而貪婪的存在。
無數邪神鬼祟在此地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因為自卑,便容易被馴服,很輕易的就能在其心中立下一個支柱,讓其只有依此才能夠活著。
他們是如此的順服與虔誠。
因為自大,他們的“信”又是那麽的美妙,擁有著比其他地方所有人更加強大與神奇的作用。
這裡就仿佛一個天然的邪神培養皿,神靈所渴求的福地洞天。
此地能養大神!
“神賜”這個含義又一次發生了變化,這裡是“神靈”所賜予的聖土,或者說這是賜予神靈的聖土。
無數邪神邪教來到這裡,在這裡傳播著信仰,成長著…
而如此卻又帶來了新的變化。
神靈神教們天然便視信徒為自己的所有物,控制靈魂,控制身體,控制行為,控制財富…是理所當然的行為。
又因為“貝”所擁有的腐蝕信仰腐蝕人心的特征,加上其本身那無所不能的作用自然便是對於無所不能神靈的一種最大駁斥。
所以神靈和神教,本能便會在其所控制的地方限制著“貝”的流通。
就這樣,網羅一切無法對抗的金錢法網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這在張寶仁看來,這就好像是一種自然的應對反製機制,天地規則對於“貝”扭曲現實而自然生出的一種本能反噬。
也可以說是受到貝奴壓迫的眾生,下意識、潛意識而生出的一種反抗。
貝奴們當然不會束手就擒。
其所以應對之法便是將這股反噬也要完全馴服,窮究所以。
而最終的成果就是現在的城東。
同時又因為這一血淋淋的結果
邪神們便停止了自我傾軋,彼此之間聯合了起來,最終發現就算是這樣,光憑自己依舊難以應對,所以聯合起了妖族。
貝奴們自然也不是什麽良善之人,哪能就那麽乖乖的承受,對於妖族高層的腐蝕,以及最初張寶仁被派遣臥底,全都是它們因此而生出的手筆。
這就是原本神賜之地的三方彼此共存,互相嵌套,卻因為某種平衡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原因。
張寶仁正是看出了這些之後,加上應時而出現的「請神」神通,便選擇進了城北,之後入天元,滅四教,一統信仰…
養“元始”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掩飾在表象下的更深層次原因,便是想要以此徹底撕碎那一張金錢法網。
當然張寶仁也一直變化著,開始只是當元始神教,當那無數的信徒,將這地方當做一個完成計劃,完成復仇的工具。
如厘清邪惡,最為初始的心理是為了更根本的掌控這裡。同時為了一點自己那“懲惡揚善”的心理。
但之後又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真正的想為這地方的人做些什麽成為了主要的驅動因素。
這也便是那時和知秋一行的原因和結果。
這裡的人也是人!
他們也應該更好的活著。
那種高高在上的,俯視一切的,是眾生為豬狗棋子的樣子,和那幫怪物又有什麽區別?
但是心理與過程怎麽變,最為根本最為開始的目標卻從未改變。
“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慢,不會再嫌麻煩。”
張寶仁的眼神逐漸的堅定,“這一次我…”
“咳,我正還在向你匯報情況呢!”
感慨的思緒忽然便被打斷,一抬頭就見知秋正在一旁有些氣鼓鼓的看著自己,不知道已經盯了多久,氣了多久。
一時陷入回憶,卻是忘了這時還正在忙碌之中,張寶仁不由而有些汗顏,下意識的伸起手半遮半掩的硬聲道,“啊,我在聽,在聽…”
“現在就是那些被貝奴壟斷控制了市場,使得我們所需要的東西都在漲價嘛,我就是正在想這事呢。”
“真的嗎?”知秋一臉不信的說道。
“當然是真的…”張寶仁認真的點著頭,同時正了正神色,有些不知是喜是悲的感慨道。
“以現在外面市場的瘋狂,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等這一波熱度過去之後就要有不少人上吊跳崖。”
“我們都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句罪有應得就能夠完了的,更何況是那必然會牽扯到無數家人、親友,那些忽然間家破人亡的,唉…”
“起起落落,苦的、傷的都是眾生百姓們,實在是讓人不由而難過,我剛才就是為此而感慨…”
知秋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了一句,“還可能還會為我們補充一波人口…”
話剛脫口連忙邊捂住了嘴,羞愧的紅了下臉。
然後自知失言的她,也不再追討張寶仁,語氣也變回了認真,“別人死不死,什麽時候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是再不想什麽辦法,我們肯定會先一步的去死…”
“別擔心…別擔心…”
張寶仁輕笑著擺手,卻是恢復了萬事在掌的自信。
“家裡現在什麽狀況,缺什麽,少什麽?我都知道。”
可不是麽。
作為分身數百,分布在正在運轉的城北各個核心節點處,推動著其運轉起來的存在。
再加上神靈、信仰、和統籌全局的本尊,這是一種可堪稱是絕對的掌控。
從古至今還沒有任何人,有著比張寶仁對於此地更深的掌控和更為精確的了解。
依靠著一直同步的思維,只是心念一轉,說話的功夫,各個張寶仁便將最為精確的數據傳送…更為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在心中歸納完全。
知秋跟前的張寶仁嘴上絲毫不停頓,“我清楚我們還需要什麽東西。”
“我們需要磚瓦,這是建造需要的主體。”
“我們現在所使用的一直是之前拆下來的舊磚、舊瓦,屬於拆東牆補西牆。”
“雖然這段時間也買了一些新的,但存量不多,最多也只能撐上一段時間。”
“整個神賜之地只有一個能燒些普通磚瓦的窯廠,但一直還都在那些商會的控制之中,現在的情況也就別想買了。”
“其實就是不發生現在的事,磚瓦根本上也不會夠,以我們的需求,就算那個窯廠全力供應,也遠遠不夠使用的。”
…
“我們還需要石頭,其也是建築的主體,且相比於磚頭,石頭某種程度上而言還要更加重要。”
“我們新建設中的房子,不可能像之前那樣隨意堆砌,也不能只求個表面樣子,堅固耐用最是重要。”
“新房子的地基,必須都要用符合標準的石頭來墊底。”
石頭采取不易,之前市場上供應的大多都是立碑雕塑,或是富裕之家在重要處鋪設的地面。
像城北所需要的這種隻於結實實用,而去除了那些體面於裝飾之用的貨物之前市場上還真是少有。
雖然好不容易找好了買主,但現在也都沒了作用,現在炒作的主要東西就是這玩意兒。
這神賜之地算是某種程度上的苦寒之地,可不是那種四季如春的好地方,隨意的就能應付。
所以這裡的房子為了應時,基本上都是為土木結構,如此才能防雨,防寒,防曬,防震…
“我們還需要木材。”
“這是建築的龍骨,沒有它什麽東西都立不起來,輕輕的風吹雨打最後都只是一包渣。”
“雖然相比於磚石,之前大拆除拆下了更多的木材…”
因為一個個房子上面修修補補連撐帶貼了許多,這是之前主要的讓房子不被倒塌的支撐物。
“但拆卸下來的木材很多都是腐朽的,不能成材…”
…
“還有最為需要的…衣服。”
“主要是禦寒保暖方面的衣物。”
就在不久前某一個張寶仁發現,已經有人凍死在了家中,被人發現時其正蜷縮在雜草被窩裡,渾身都被凍得硬邦邦的。
這是城北清洗邪惡,完成管控後少有的幾次傷亡,非常令人唏噓。
主要原因,一是因為時正冬季又缺少衣物,二是這段時日正有寒潮襲來,算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雖然對於寒潮這等天時張寶仁提前感知到了,但在人事上卻是一時無力。
因為就算通知了下面早做準備,並且將庫存的布匹緊急趕製,再加上之前清洗所收獲的那些多余的死人衣物全部都分發給需要的人,依舊還是不夠。
這地方實在太窮了,一點點多余的壓力,多余的波折都經歷不住。
就算普通的寒冷都得掙扎硬扛,活下來算是僥得天命,就等於在懸崖邊上走著,溫度低上一點就要死上一大片。
要不是張寶仁的準備,這寒潮估計就要變成死亡之潮了。
心裡在思量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麽疏露,便點頭道,“主要缺口就是這幾樣。”
知秋皺著眉頭聽完後,道,“這些都是關鍵的,關乎重大,少一點都不行的東西,可現在又是這樣…”
說著便朝張寶仁脫口問道,“咱們該怎麽做,您可有什麽辦法嗎?”
雖然是詢問,但只是下意識而為,臉色並沒有抱有多大期待。
畢竟一無所有誰又能夠憑空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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