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女人的優點就在於，不會黏糊。

乾淨利落的稍微整理下衣裝，主要是躲著補個唇彩。

就跟趙德柱一起下樓來了。

趙德柱還叫了樓梯口銷售部的幾個男生把前台的高級茶台搬走，剛從企鵝總部那邊發運過來的。

是集團總裁辦說趙總喜歡喝茶，特意從公司的各種禮品、贈品中挑出來的一套高檔貨。

七手八腳的男生們用推車拖著樹根雕刻大茶台，走進明晃晃的正午陽光裡。

趙德柱打開遮陽傘，龍芷羽卻用眼神示意他別在外面太親昵，自己把傘拿過去問:“搬這個給佳佳用啊?”

趙德柱賊笑:“她就是太懶了，讓她著急下，哈哈，你沒看見她剛才委屈那個樣子哦……在HK那麽多的場面都沒能讓她委屈。”

龍芷羽長歎口氣:“唉，你對女孩子的了解，拿來做教育倒也是事半功倍啊。”

趙德柱趕緊表達:“工作，真的是工作，我都跟她說過，我倆就像父母，希望她能自己做出成績，自己睜大眼找個好男生，我們還能幫忙出主意呢。”

龍芷羽無語，教育者對學生好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特別是她這麽瞥眼趙德柱，暴曬陽光下，那白發被照得明晃晃的，居然讓她有點醉心。

她那點審美也是見了鬼。

不過到了這邊的攝影棚就簡單，他倆湊在影視、編導組打開的監視器邊，看他們喜笑顏開的展示初編出來畫面。

杜明莎就像是鬼上身……

素顏、鏡頭外看著方臉，厚唇，高顴骨，蒜頭鼻，甚至有點混血的黝黑。

無奈的被化妝師打理過以後。

再到鏡頭前。

就算她是喪著臉，一臉不高興的心情都寫出來。

卻完美展現出T台模特最常見的那種厭世臉。

用專業術語來說，就是很高級！

導演攝影會挑動表演者的面部表情，哪怕她不配合，叫她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可那種立體輪廓的面部五官，就是帶著極強的藝術感染力！

就像趙德柱天生是個拆二代。

也像沈佳凝天生就長得漂亮好看。

杜明莎的鏡頭感，那也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徐寧、陶正他們都能一眼看出來的那種必然天賦。

其實杜明莎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好看的時候。

只要照相她就是當之無愧的那個視覺中心點。

就是會讓人說她照相比真人好看多了。

所以她才會硬著頭皮來應聘客服。

她應該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天生照騙。

畫面中的她帶著滿頭亂糟糟的剛洗過濕漉漉頭髮，滿臉水珠的側頭扭肩看下鏡頭。

這個動作有多簡單呢。

任何人都可以試一下，朝著一個方向走動，然後一隻腳為軸的扭轉方向，可靠近鏡頭的另一邊肩頭卻轉得比身體慢些。

扭的時候肩頭還要聳一下，側頭順肩，笑一下。

甜美系的可以加個微笑。

魅惑風格的來個wink媚眼，也就是挑逗的眨下眼。

杜明莎是冷漠的看下……

就這麽個動作，沈佳凝渾身僵硬得把自己絆摔在地。

杜明莎駕輕就熟，

眼神更是超常發揮的空洞無焦點……這年頭的高級廣告，想模擬國際大牌的超模風。

都是這種感覺。

導演唾沫橫飛的給老板解釋，本來杜明莎的臉就黑，打個粉就是面膜用過以後的效果。

後期都不用怎麽改，自然極了！

杜明莎嘴上說嫌棄，也伸長脖子悄悄看自己美好的形象。

趙德柱看完點頭:“好，下午繼續拍完所有內容，最後到財務中心領攝影補貼。”

沈佳凝穿著一身漂亮的旗袍，嘟著嘴眉毛也耷拉著在旁邊，盡量忍住不要哭，給杜明莎抱衣服……

明明是她的活兒，做不好！

龍芷羽也驚奇，連連鼓掌做得好。

編導老江湖了，極為懂事的馬上調出拍攝片段比較:“龍姐的姿態那才是無懈可擊！”

畫面中就是龍芷羽早上給沈佳凝做示范的動作，她是空姐嚴格訓練後對肢體和表情的控制。

再加上成熟韻味的揮灑自如，走來別有一番美麗。

趙德柱表揚:“這段保存下來啊，我有紅包。”

龍芷羽又想打他了，可那段畫面是真的好看:“關你什麽事，待會兒把光盤給我啊。”

老江湖當然知道捧好老板娘即可。

趙德柱這才對垂頭喪氣的沈佳凝:“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演戲，但你也可以發揮自己的特長……”

沈佳凝一臉懵逼，她的特長就是臉了。

連眼神的空洞都不是因為情緒，而是腦袋真的空。

趙德柱給編導們說戲:“拍兩個版本，小杜這個按照你們創意來，沈佳凝這個就是她泡茶沏茶，你們自己圍著拍，怎麽好看怎麽拍，能不說話不說話，能上廣告片就上，上不了那就做平面模特，機場廣告畫掛她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導演編導攝影們頓時恍然大悟，這就是標準的帶資進組嘛，老板硬捧的那種。

拍MV遇見的這種妞兒最多了，懂了！

只是敢當著老板娘公然捧妞兒的，真漢子！

男人中的戰鬥機。

一片歌功頌德當中，龍芷羽都不稀得看趙德柱了。

於是也就忽略了這家夥滿頭白發，頂著去西南聯大！

趙德柱也難得的沒有帶女秘書助理，打電話問老蒙在校區，就開車接上他一起去開會。

自從決定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西南學院的新專業。

老蒙這半年來確實付出很多心血。

哪怕沒有多少學生上課，他還是在不斷提煉總結電商、物流專業的教材，為新學年做準備。

然後又盡量把還滯留在學校的後進生，連地推、電商等等工作都沒法做好的學生召集起來維護最基本的教學秩序。

圍繞校內現有的網店組，挖掘整個工作流程中能被找尋出來的新崗位。

他是個老學究，有點古板鑽牛角尖的那種。

但是在被趙德柱說服以後，又體現出認真才能積澱出來的成績。

起碼新學年所有學生的開課不成問題了。

聽說回聯大，他還特地回宿舍換了身西裝，很正式的坐進車裡，還不請自選的坐了那個老板位。

趙德柱忍笑。

他也沒經歷過職場，但在老馬二富、夏姐他們身邊見識過。

老實說這種迂夫子在職場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可趙德柱不在乎:“老蒙，我給你說個事兒，你看怎麽辦。”

老蒙認真的傾身湊到駕駛座邊:“嗯，你說。”

趙德柱談自己的感想:“這半年你忙教材和教學，我確實接觸了很多學生，有個最大的感覺，我們教育學生，找就業機會不難，難的是讓很多人真正知道努力才有結果，而不是等老天爺給機會。”

老蒙冥思苦想:“有嗎?”

趙德柱笑:“你以前在聯大，那都是成績比較好的學生，可高職不一樣，很多人就是懵逼的，根本無心上學，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來之前校風也很亂，還抓了幾個人判刑……”

老蒙聽趙德柱講述了過去的情形，表情很嚴肅:“是這樣啊?”

趙德柱談論自己的看法:“很多人根本就沒有努力學習，自力更生的想法，哪怕我們把好機會，好專業放在面前，他們都沒有動力……以前我的辦法是帶著他們去過好日子，住五星級酒店，到大公司看大場面，去鵬圳甚至HK見世面……可那是對少數人，總不能帶著幾千個新生也這麽做吧?”

老蒙扶扶自己的厚底兒眼鏡:“你是用了心思在教育孩子，但這種少量的精英式教育辦法確實不好推廣，好多高校搞軍訓，搞思想教育也是這個目的……”

趙德柱的辦法就是簡單粗暴:“我們要拿好日子好生活去讓他們有提高自己的動力！”

老蒙認真想，提建議。

兩人就這麽商量了一路，最後討論的結果是現在留在學校大概五六百人，除掉少數網店組，部分輪休的地推組成員，其他人放暑假回去了，這部分就是真的能力問題帶不動。

老蒙建議把普通高校那套查寢、校紀管理、各班各年級各專業的輔導員工作引入進來。

讓這些老生先做輔導學生工作。

他們再讀書也讀不出什麽名堂來，就當成廉價勞動力來管理學生。

最主要是新學期的新生大概能來多少人。

如果真有三千學生報到，整座校園會填得滿滿當當。

但可能實際報名人數不會有這麽多。

而大部分都集中在電競專業呢。

電商物流怎麽辦?

商量著，這輛奔馳S600已經駛進西南聯大的校園。

這可是真正的全國重點大學，歷史悠久到抗戰時期全國所有學術界的精英都集中到這裡。

所以校舍校區的規模氣勢，哪裡是兩三年歷史的野雞學校可以比擬。

但嶄新的奔馳房車卻能超越學校的氣勢，讓正在往校園禮堂集中的教職工看見。

一個個吃驚得很。

因為竟然是老蒙坐在後面，像個大領導！

老李都沒這麽好的車……

這種體制內的高校，其實跟國企也差不多。

很多人一輩子都只能看見自己晉升的職稱職務路線，只能看見校園裡那一丁點東西。

最敏感身邊的一丁點待遇變化。

外面的時代浪潮已經洶湧澎湃了。

他們卻隻糾結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推薦本南城二爺的《我大哥叫朱重八》

那年，城隍廟中，朱五和朱重八共吃一鍋狗肉。

那年，朱重八率數騎衝敵大營，七進七出救小五！

那年，死人堆裡兄弟相擁，殘陽如血袍澤並肩。

那年，回望濠州，重八城頭哽咽，兄弟！

………

人只有經歷過許多才能長大，長成真正的男子漢，然而長大後，我們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