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武庚靈前繼位之後,薑後感覺到大勢不再,隻得求助遠在東魯的東伯侯薑恆楚。
因事情緊急且重大,薑鬼不得不親自上路,前往東魯陳情。
她帶著兩個手下輕裝騎馬而行,一日狂奔三百余裡,到第二天下午就行到了濟水西側。
只是到了這裡,三人可以說是極端勞累,不得不在河邊找了個農戶借宿一宿,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夜裡竟然下起了暴雨,直到第二天早上依舊沒有停歇。
濟水暴漲,將浮橋衝斷。
“陳亮、王久,你們兩個沿著河岸去上下遊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過河的點,若是找到了,不要回來找我,立即過河前往東魯報信……若是找不到,傍晚還在此處集合……”
兩個信使連忙出發,薑鬼則呆在原地,利用農戶家裡的木材作了一個簡易的木筏。
薑鬼焦急地在原地等待了起來,滿心希望兩個手下不要回來,然而天快要黑的時候,兩個手下各自回到了她的面前。
“統領大人,上遊的浮橋同樣被衝毀了。”
“下遊也是,而且下遊的水流速更快……”
薑鬼冒著暴雨,跑到河邊看著波濤洶湧的濟水,怔然不語。
在站了差不多一刻鍾之後,她忽然間露出了決然的表情:“我們就從這裡渡河。”
陳亮一驚,下意識地道:“什麽時候?”
“現在!”
“現在?!”
看著渾濁、激湧的濟水河流,陳亮和王久都下意識地後退了數步。
這濟水的寬處平日也就10丈,現在卻至少有30丈遠,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害怕。
“統領大人,我們過不去的。”
“過不去也要過。”薑鬼滿臉決然地道:“武庚如今得了黃飛虎相助,又以鬼魅手段獲取了諸位輔政大臣的支持,薑皇后在朝中已是獨力難支;若是登基大典開始之前,東伯侯不能趕到朝歌,那這世上就無人能阻止他正式登位了……武庚此人性格古怪,連紂王都遭其毒手,將來薑皇后、殷洪、殷郊幾人勢必會受辱……
你我三人世受主恩,如今正是我們以死報效主上的時候,你們怎麽可以退縮?”
“我們可以再等一天……”
“等不及了。”薑鬼斬釘切鐵地道:“過了濟水之後還有遊魂關,過了遊魂關才能達到東魯,真正到達東伯侯府,至少還需要三天的時間,主上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還要研究對策,聚攏士兵,然後開拔前往朝歌,大軍行進可不像只有我們三人輕裝上路,那需要考慮的東西多了去了。”
陳亮和王久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慚愧又無奈地低下了頭。
三人合力將木筏推到河邊,收留了三人住宿的良民嚇壞了。
此案的農民看到他們的動作,當場大驚失色地喊道:“三位,不要去,這船會容易散架的……喂……”
三人義無反顧地將木筏推進了洶湧的濟水當中,在激流中與大自然的力量搏鬥,他們的力量很強大,雖然一直被水流帶著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這善心良民的眼中。
雖然木筏一直被水衝著走,但總體上他們是向著對岸前進的。
木材、泥沙等等異物上遊被衝下來,被挾裹著排山倒海而來,讓他們的操控愈發地困難了。
“小心,前面有一個漩渦,繞過去……”
三人一起努力地劃槳,堪堪遠離了漩渦,但一根原木裹挾在水流裡,正好撞到了木筏的一端,
好巧不巧地讓木筏靠近了漩渦。 只是被漩渦輕輕碰到,木筏就很不聽話地轉起了圈,備用的木漿直接飛入了洪流當中,三個人都有些暈頭轉向,更別說是控制木筏了。
關鍵時刻薑鬼舉起手中的木漿,狠狠地砸在了水面上。
只聽得一聲脆響,木漿瞬間斷裂,但木筏也終於不再旋轉了。
薑鬼壓住翻騰的氣血,大聲地道:“不要分神,繼續控制木筏前行……”
剩下兩人繼續使勁劃槳,薑鬼也拿出短刀當成木漿來用。
哢哢!
異響突起,木筏上的三人臉色都變了。
這木筏雖然準備了整整一天,已經比此地農民的漁船要堅固許多,但受到材料的限制,與波浪搏鬥的能力還是差了一截。
入水後木材和繩索被水泡濕,重量變大,這更加重了負擔,
加上暴雨之後濟水中泥沙含量極大,殺傷力比平常大了無數倍,故而這木筏剛剛過了中流,便已經快不行了。
薑鬼連忙道:“快,加快速度……盡量靠近對岸些……”
兩人也知道危機當前,必須要搏命了,也是豁出全力了,這木筏被兩人劃出了龍舟一般的感覺。
但這也加快了木筏分解的速度。
哢哢哢。
連結木筏的繩索接連斷裂脫落,幾個呼吸的時間,整個木筏就開始快速地分解成了幾根木材和一些無用的繩索。
三人皆是身手不凡之人,當下各自抓住了一根木材,暫且漂浮在水面上隨波逐流。
混合著泥沙的波浪無情拍打,三人瞬間就是灰頭土臉,
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下方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這次他們三人無論是誰,都沒有實力繞過去了。
薑鬼使勁地抓住近處的王久,試圖將其扔出漩渦之外:“你記得把消息……咕嚕嚕……”
她很快就被漩渦卷進了水裡,並沒有發現因為她現在她無甚借力處,預估失誤,王久眼看就要脫離漩渦,結果又被漩渦拖了回來。
眨眼之間,三人與他們各自抱住的木材都被漩渦卷進了水下,而且還不斷地翻滾下沉,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他們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勞的。
完了。
薑鬼心中閃過一絲後悔,她這才發現自己不該如此魯莽。
這下不僅自己要死,還要連累薑皇后和東伯侯了。
忽然,薑鬼聽到了一聲歎息:“如此忠義之士,死在此處實在是太可惜了……”
劃拉,漩渦似乎變得更加湍急了,薑鬼隻覺得眼前一黑,再一睜眼,眼前的風景已經大不同了。
沒有雨,
也沒有河,
只有熟悉的青石板鋪就的路面,還有熟悉的寬闊高達的門庭。
門的上方寫著四個字:東伯侯府。
嘩啦啦,渾濁的河水從他們身上流下來,將青石板汙成了黃色。
如狼似虎的衛兵衝出來:“你們三個從哪兒來的?還不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