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徐國洪恢復了意識，不由得一聲呻吟。

他感覺渾身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

尤其是腦袋，好像被馬殺雞小妹溫柔的抓弄。

嗯，是頭蓋骨掀開，直接抓腦子，差不多那種感覺。

嘗試著掙扎一下，卻感覺他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雙腿，全都被死死的捆住。

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昏暗的光線，只能看出這裡是個倉庫，很破舊，充滿了腐朽的潮氣。

他不禁思考，他是怎麽落得這般田地的。

他最後的記憶……

是他衝破了警察的封鎖，眼見著就要逃出生天。

然後，那個最後關頭，突然出現，幫他衝破封鎖的重型卡車，本以為是救了他，卻根本沒料到那輛重卡，突然就神經病似的，狠狠撞向他的SUV！

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的翻滾，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有人嗎?”

徐國洪簡直無法形容，自己那馬上就要維持不住理智的心情。

卻還是不得不強忍著鎮定下來，開口叫道。

他相信，對方這麽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只要那個原因，不是對方真的是個神經病，他就能有商量的余地。

然而徐國洪等來的，卻是一陣死一般的寂靜，他能聽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讓他不禁再次煩躁。

“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就在徐國洪真的忍不住，想要歇斯底裡的大喊大叫，就站在理智與發瘋的邊緣上，已經一隻腳向著發瘋邁過去的時候。

黑暗中，突然傳出來一個聲音。

讓他嚇得一激靈的同時，也找回了理智。

“你是誰，為什麽這麽做?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商量啊。”

徐國洪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走到他身前，連忙盡量擺出笑臉。

“要不要喝點水?”

他卻發現，對方並不想按照他的節奏說話。

“好，好，麻煩小兄弟你了。”

徐國洪也只能先順著對方說話，而雖然看不到對方的相貌，卻能聽出來，隔著頭罩，有點悶的聲音，出自一個年輕人。

“……?”

卻又沒下文了。

“哦，我只是問你想不想喝水，並不是要給你喝水，只要知道你想喝就可以了。”

這人這麽做的原因，很可能真的就是因為他是個神經病！

徐國洪一臉崩潰的，看著對方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他對面，打開一聽冰廓落，插上吸管，然後卻放到他腳下，讓他乾瞪眼看著。

“餓不餓?”

“……你別玩我了，大佬，我求你放過我，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你……真的，我可以給你錢，很多錢，只要你放了我！”

徐國洪恨的牙都快咬碎了，卻不得不繼續強顏歡笑的說軟話。

也難為他，就在之前，還是個衣冠楚楚的人面禽獸呢。

然而，錢似乎並不能打動對方，只見對方又從身後拿出一個金屬手提箱。

他徐國洪的，裝著跑路錢的手提箱。

他便趕緊說道:“我不只有這些錢的，這些錢，只是保證我能拿到更多的錢的，我不止這些準備的，你信我啊。”

卻見對方把金屬箱子，遞過來，放到他的腳邊，冰廓落的旁邊。

“那你想要什麽，不妨直說，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了我……喂，站住！你別走，別，別啊！嗚嗚嗚！”

徐國洪還想繼續說，卻見對方站了起來，一塊又餿又臭的破布，塞到他嘴裡，一個黑色的頭罩，罩在他頭上。

瞬間，又只剩下他的呼吸聲，徐國洪這才意識到，從頭到尾，

除了說話的聲音，他沒聽到對方的腳步聲，他似乎都很難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嗚嗚嗚！”

黑暗，安靜，無聲，卻是最殘酷的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徐國洪不知道，只知道，忍受到現在，每一秒鍾，都是無法忍受的酷刑。

“嗚嗚嗚！”

他終於崩潰了，嗚嗚嗚的叫個不停，全身用力的掙扎，眼淚鼻涕流個不停。

然而，無人應答。

除了他自己的嗚咽聲，這裡，變成了無間地獄。

“嗯……”

徐國洪再一次恢復了意識。

無法遏製的心理崩潰，讓他的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啟動，陷入昏迷。

他的頭罩被掀開，嘴裡的破布也被拿走。

昏暗的光線，卻讓徐國洪感覺，是如此的美好。

“要不要喝點水?”

“你、你、你別過來啊！”

徐國洪再一次見到那個無聲無息出現的，黑色的惡魔，直接崩潰了，歇斯底裡的高叫，好像退到角落裡的小雛雞，面對嘴角流著口水的大灰狼！

順帶一說，這不是徐國洪第一次失去意識了，而是第三次。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終於打碎了他的所有防備，讓他整個人都崩潰了。

“求求你，放過我，我什麽都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啊！”

不過，很不錯，徐國洪到現在，都沒有一死了之的心思，這個人的求生，還真的是非常的強大。

“什麽都答應?”

“什麽都答應！你問！你問啊！”

第一次聽到，不同的問題，徐國洪不禁大喜過望，甚至一股熱流，忍不住從眼眶流出。

“那好……”

……

“徐國洪都說什麽了?”

“他說，他和韓琛沒有生意上的往來，正相反，他們是冤家對頭，徐國洪想要將他從美國進的洗衣粉，銷售到油尖旺區，而韓琛想要將他的泰國洗衣粉，賣到本島來，由於貨源不同，兩人基本沒什麽合作的可能，而徐國洪其實也想對韓琛下手，不過還是搶地盤的老一套，可沒韓琛那麽會玩。”

“他自己的洗衣粉網絡，進貨渠道等等，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東西，也都說了，這是錄音帶。”

屯門，一個海邊的非法私建的破爛小屋附近。

程小東的福特野馬車裡，艾達不再是黑衣蒙面，對旁邊的程小東，說著從徐國洪嘴裡撬出來的東西。

而艾達能“救”走徐國洪，自然也少不了程小東的通風報信。

程小東把玩著錄音帶，多少有些糾結，卻終於，還是一聲歎息。

雖然她也想直接將徐國洪緝拿歸案，但終究，韓琛的事情，任何可能收集到的信息，任何線索，她都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