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器以為追趕白一刀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為他聽說白一刀馬術精湛。
果然,跑了幾十裡地仍然沒有見到白一刀半個人影。
“看來他徹底走遠了,我們注定不是一路人。”李成器很失望,剛剛燃起的一團希望之火就要滅了。
“李師傅別擔心,我感覺白師父就離我們不遠了。”杜浪安慰著李成器。
“你怎麽知道他離我們不遠,我可什麽都沒看見,莫非你有千裡眼和順風耳?”李成器當然聽過武林上有一種“雞司晨,犬守夜”的功夫,即便相隔很遠也能感覺到來人,但是杜浪一個漁民家的孩子,怎麽會這麽高深的武功?
“我沒有什麽千裡眼和順風耳,但是也差不多,我從下跟學父親打魚,為了能判斷水中魚的多少,還有在大霧天氣判斷對面是否有船,我們都會練成聞風的本事。”所謂“聞風”就是漁民對環境的一種靈敏的嗅覺,它不需要使用者會什麽武功內力,只要風向使用者的方向吹來便能判斷前方可能的危險或者其他情況。
聽到杜浪的解釋,李成器馬上明白了:“是不是你白師傅的味道在你這裡越來越重了,所以你判斷他離我們越來越近?”
“正是,如果沒錯的話,應該眨眼就到。”
果然,過了眼前的山坡,二人便看見了白一刀,不過此時的白一刀已經完全停下了馬,因為擋在他前面的還有兩個人——“暗夜福王”福潤德和“遁地鐵爪”呼延坎。
他們二人是被胡皋皋派出來的,目的就是找尋白一刀和李成器,然後再由胡皋皋親自出手,結果了白李二人性命。
福潤德接到這個命令十分抵促,他覺得既然十六衛已經開始介入此事,且更加傾向於唐門這一邊,那麽大風幫就應該盡早脫身,不宜再咄咄逼人。可是胡皋皋的意思是如果朝廷中的韋後真的倒台,那麽大風幫作為韋後的江湖勢力也絕對不會有好結果,所以如今一定要將“唐門刺皇”辦成鐵案,如果十六衛插手,就連同對方一並消滅。
對於胡皋皋的安排,呼延坎一向是言聽計從,他只知道完成胡皋皋的任務後便有大把的錢財獎勵。
福潤德在“四魔將”中排在第三位,比呼延坎高出一位,但是論做事狠辣和做人的底線他都比不上呼延坎。也正因為此,滅唐家村的事全都是呼延坎一人完成,將全村的人盡數殺滅。
如今二人一同出發,福潤德希望一個人都遇不到,然後打道回府,而呼延坎則盼望著能遇到白李二人,然後下手除掉。結果呼延坎運氣更好,他們遇到了騎馬經過的白一刀。
既然決定下手便不會留情,二人很默契的使用了看家本領。福潤德召喚起“蝠雲黑夜”,白一刀所在的位置突然一下子暗了下來,沒等他反應過來,地面突然探出一個鐵爪,抓住了他還沒拔出的白玉刀,白一刀再想拔刀,發現已經來不及了。而此時福潤德的“奪命飛針”已經攻了過來,白一刀見飛針來勢凶猛,隻得解開腰帶,不顧及自己的寶刀,飛身跳下馬來。可是剛下了坐騎,兩條腿還沒站穩,地底下又探出兩隻鋼鉤般的利爪,死死的扣住他的腳踝。
福潤德出手了,他左手的“奪命飛針”再一次射出,同時他右手的寶劍也刺向了白一刀。
白一刀此時雙腳被控制,雙眼也在黑影下看不清楚,手中又沒有白玉刀,正面的飛針和寶劍已經離自己不遠,如此絕地,只怕他注定要兩世為人。
之前“暗夜福王”福潤德和“遁地鐵爪”呼延坎之所以都被打敗,
主要原因還是輕敵,他們沒想到幾個三十上下,甚至還遠遠不到的年輕人竟然有這麽深厚的武學造詣;其次,此二人出手都是獨自完成任務,這與團隊協作的年輕少俠們迥然不同,因此也吃了雙拳難敵四手的虧。 如今他們二人長了記性,對白一刀格外的嚴肅認真,甚至動用了十幾年未曾施展的配合,以他們二人今時今日的武功,就算是白一刀的父親白萬刃親自前來只怕也未必能是對手。
更何況白一刀是一個人?
好在白一刀不是真的一個人!
就在他以為已經進去絕地之時,李成器趕來了。前一刻李成器還在馬上端坐,下一刻韁繩已經在杜浪的手中,李成器本人更像是那匹脫韁的野馬,借著快馬的勢頭飛身跳起兩丈,將手中的琴瑟刀和簫聲劍雙刃使勁在一起碰撞,瞬間發出了一聲“空響”,這聲音即有尖銳,又有空鳴,就像是兩三個樂器同時作響的音符,讓人聽上去有說不出的感覺。一音結束另一音馬上響起,單一的音符開始有規律的跳動起來,就像是樂器的合奏聲,悅耳動聽,讓人神往。
這是李成器的成名絕技“一曲別離”,依托著他手中刀劍能發出的特殊聲音奏出特出的樂譜,而他的劍招和刀法都藏在這曲子中。
果然空中的“蝠雲”再次散開,就像是下起了“黑雨”,稀稀拉拉的黑色蝙蝠從空中掉落下來,掉在地上的蝙蝠細看下來都是嘴角有血,一看就是被震出了內傷。
“黑雲”散去,白一刀的視線便不受影響,他能清楚的看見眼前的飛針和福潤德的劍。 他原地扭動身體,躲過飛針,然後從靴子腿上拔出匕首接住了福潤德的劍。
福潤德正欲再次攻擊,可是“一曲離別”已經從天而降,壓在他的頭頂上。
福潤德隻感覺氣血翻湧,內息混亂,知道事情不妙,於是收招護住心神。李成器利用這個空擋,擲出手中的簫聲劍,劍刃直插地面,一劍刺斷了呼延坎的鐵爪鎖鏈,又拋出琴瑟刀,用到刀柄掛住白玉刀,抽回手中琴弦,將兩柄刀拽了回來,然後將白玉刀拋給了白一刀。
有了寶刀的白一刀眼前所有的麻煩都瞬間不叫麻煩了,他一刀“力劈華山”砍向地面,那呼延坎在土中都能感覺到刀中散發出的奪人寒氣,馬上將雙手縮了回去,重新遁入土中。
“你又救了我一命。”白一刀不知道該說什麽,即便在此時這種場合裡他還是想感激眼前的李成器,如果不是兩人身份懸殊,白一刀恐怕一進和對方成為生死之交。
“先記著,按照江湖的規矩,以後我們就是過命的交情。”李成器此時已經不在提及“朝廷”,他以後隻跟白一刀提“江湖”。
“二位,現在咱們是二打二,你們看是讓我們自己動手呢,還是你們束手就擒呢?兩個我都行,絕不強求。”
就在局勢已經絕對有利於白李二人之時,一個人已經從林子裡走了出來:“長安十六衛好大的口氣,也不知道你們“李家”才當了幾年家,就敢把主意打到我們大風幫的頭上,我陰天劫今天就親自討教,也好讓你們這些後生好好知道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