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我覺得很奇怪,既然王季凌不認識李殤,那麽反過來李殤更不認識王季凌,為何看到他喝醉了李殤馬上借故離開呢?
沒等我再問下去,王元寶已經安排在場眾人酒宴開始。所謂酒宴就是請在場眾人到劍王堡中的花園亭中一聚,入席的人包括三叔、我、老五、王佳嬌、唐小斬,還有陪同的王元寶和王季凌。
王元寶的酒席排場十足,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給在場每桌上了一個圓形壺,說是壺但是材質卻是琉璃,琉璃壺晶瑩透亮,壺面是不平的,凸出了“元寶”二字,壺口是檀木塞子,壺裡邊裝著鮮紅的葡萄酒,更能將酒的顏色襯托的鮮紅。
我知道這酒價格不菲,再配上這精致的元寶琉璃壺,只怕已經不是我這身價能喝的起的了。
王元寶解釋道:“這琉璃鍛造是在下的主營生意,我們元寶琉璃在整個大唐的名氣也是屈指可數。只是光有名貴的容器,缺少名貴的容物總是美中不足,因此在下多方了解,得知西域有此特殊水果能化成甘露美酒,於是托了唐三爺釀製,陶四爺保鏢。如今好馬配好鞍,他日這珍品定能在達官顯貴中盛傳。”
確實,雖然當今天下還有成千上萬的百姓吃不上飯,但是此時的大唐貴族可以說是揮金如土,如果能將這元寶琉璃葡萄酒傳送到達官顯貴的飯桌上,必然又會引發一波風潮。
我心中雖然認同,但是嘴上未曾表露,常年嬌生慣養的王佳嬌心直口快:“堂哥的頭腦果然非但,如此巧妙的設計定然能大賺一筆,倒是比我們經營鏢局來錢要快。”
身邊的相公唐小斬不以為意:“婆娘你現在已經不是走鏢的了,正好你我都不怎麽喝酒,不如把這兩瓶帶回去給外公他老人家,就當你嫁過來的見面禮。”
聽了唐小斬的話,在場除了王佳嬌以外所有人都笑了。唐來邊笑邊說:“小斬,你也太給咱們唐家長臉了,你三叔我已經算是比較摳的了,沒想到你是長江後浪推前江,乾脆你把三叔的這瓶也給捎回去,順便給家裡其他人嘗嘗。”
老五沒有和大家一起聊天,而是將壺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嘴上突出兩個字:“好酒!”
老五的表現讓在場眾人都怎舌,如此名貴的珍品就換了他的兩個字,大家心說:馬五還真是視金錢如糞土。
名貴的東西在窮人手中本事財富,只有到富人手中才是東西,而在老五眼中,東西永遠是東西。
在場有他這份認識的人並不只他一個,身邊的王季凌也將酒一飲而盡。所不同的是他喝完之後又搖頭晃腦的吟唱起來: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聽到這詩句,我們幾個退伍的大頭兵仿佛又回到了戰場,想起那幾年大家死裡逃生的日子,突然多了幾分醉意。
看在場眾人如此壓抑,王元寶有一些不好意思,厲聲呵斥王季凌:“老三,你太沒禮貌了,你可知道在座各位都是你的前輩,怎麽能將如此悲情的詩放在這裡讓大家感傷。”
老五說:“這詩寫的好!”
我說:“這詩寫的真!”
三叔說:“這詩若不是當兵人寫的,那就一定是個真正的愛國詩人寫的。”
王季凌自己說:“我不是當兵的,也談不上詩人,與其說愛國,我更熱愛和平,熱愛沒有戰爭的日子。”
在場人都沉默了,大家沉默的共同原因是“和平”二字,
但是每個人聯想到的事情各不相同,有人想到的是這個時代的殺手命運,有人想到的是這個時代的保鏢前途,有人想到的是這個時代的家族滅門,有人想到的是這個時代的為商之道。沒有“和平”才有了他們彼此的命運,如果有一天“和平”真的到來了,他們的命運又會怎樣呢? 我不是一個喜歡冷場的人,見大家都不說話,我就開始插科打諢:“元寶兄的慷慨和季凌兄的豪邁都讓在下開了眼界,想必劍王堡其他兩位兄弟也一定不同凡響吧?”
聽到討論自家兄弟,王元寶格外高興,他一生雖然善於經營商道,但是如果說他最大的成就卻是有這三個有出息的兄弟:“小飛兄太抬舉我們兄弟了,不瞞你說,我二弟也在府上,不過平日裡鑽研道法,並不常現於人前。”
聽到“道法”,三叔頗有興致:“既然如此不如帶我們去結識一下您二弟,順便也讓我們瞧一下道家的練丹之法。 ”
王季凌聽說去他二哥那裡,面露難色:“各位不知,我二哥平日裡喜歡清靜,最怕被人打擾,如果咱們貿然前往可能會受到冷漠。”
王元寶馬上反駁自己的三弟:“休在各位英雄面前胡言,你二哥明明只是不喜歡被你打擾,怎麽會不歡迎在坐英雄?”
王季凌見自己老底被拆穿,馬上裝著喝醉的樣子,說自己先去後山看看自己二哥在不在,在場眾人只能隨後趕到。
劍王堡並沒有像刀門那樣大,雖然王元寶富甲一方,但是看的出他為人低調,家中樓閣樸實無華,只是廊道中香爐比一般大戶要多得多,他解釋道因為他二弟和四弟都是燒香之人,家中才多了這麽重的香火氣。
超出所有人想象,劍王堡的後山竟然是一座廟山,山上除了奇形怪狀的石頭以外,最醒目的竟是一座座石壁雕刻和一首首詩詞。
石頭的形狀本來是不規則的,根本雕刻不了任何東西,但是不知何故,這些石頭被整整齊齊的削去了半邊,露出了光滑的一面,正好像一張白紙,給別人去賦詩作畫;詩都是描述邊塞的風光,有激揚,有感慨,有情愫,有風光;畫都是佛祖菩薩,有弘揚佛法,有參禪打坐,有割肉喂鷹,有普渡眾生。
王佳嬌說:“好詩!”
唐小斬說:“好畫!”
三叔說:“好內力!”
我說:“好劍法!”
老五說:“好石頭!”
王元寶說:“好眼力!”
就在此時,不遠處,只聽到王季凌大喊一聲:“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