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代談判出來的東西都是沒有打出來的讓人放心,我們總以為商人之間談生意是靠打算盤,但是你要看到那是因為談判雙方的打手保鏢都勢均力敵。如果對方的武力值遠遠高過你,你想用合理的價錢跟他談判,他會覺得你有點幼稚。
今天這事也一樣,如果錢公子不提動手,老七這邊很難再用什麽辦法來逼對方就范,與其整一堆虛的不如拳腳上見真章。
既然大家決定動手比試自然不能沒有彩頭,錢公子的意思:一萬石糧食在他們家算九牛一毛,只要老七能打得過他身邊的師父,他願意以低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給三哥出貨。如果老七打輸了,他的要求也不高,跪下來叫他三聲“好師叔”就行了。
聽上去好像公平,事實上如果老七真的輸了,就算是死他也不會給這種人下跪,所以這幾乎就是賭命。
“如果同意了可別後悔!”姓錢的依然在挑釁。
“噗呲-”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再怎麽說我也是鏢師出身,受過嚴格的培訓,不是那種在大場合能輕易笑場的人——除非忍不住!
如果出門前我對這一萬石糧食還覺得是個問題時,到現在這一步我已經完全不擔心了。“白門掌門,專業打人”這是我在軍隊時說的最多的八個字。
如果把我們七兄弟的武功比作青樓的七層塔,我和老五大概在二三層,除了二爺三叔在最底層以外,老大老六應該在六七層,而老七的武功水平應該是塔尖頂上再給他插個杆子,杆子上面再攢個槍尖,他就是站在槍尖上面的人。雖然年紀輕輕就要當白門掌門,總讓人以為是靠著子承父業,但是如果不是他本人有過人的武藝,整個白門這麽多高手又怎容一個二十歲的娃子當自己的門掌。
“希望錢公子說話算數。”老七走到白面書生面前抱拳拱手:“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可否報個字號?”
“在下姓杜,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只是聽說白公子武功了的~特別仰慕~想和公子請教一二~”這人第一次開口,說話聽著客氣,但是語調有些顫抖,是緊張還是興奮,我一時有點沒摸著頭緒。
“不知道閣下想怎麽個比法?”通常比武也要有文鬥和武鬥,武鬥就是隨便打,不管用什麽方法把對方打趴下就行;文鬥就不同了,你可以選擇比輕功、舉獅子、射暗器、對掌拚內力都行。我見過最誇張的還有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看看誰先揍趴下起不來,這就是比雙方的內功和硬功。
老七這些方面幾乎都擅長,當然如果對方喜歡武鬥他最歡迎,因為這樣他有一千種辦法讓對方再也起不來。
“武鬥雖好但是不適合今日場合,正好在下最近練了一個小玩意,不怕獻醜,如果白掌門也能學在下做的到,在下立馬認輸。”說完話只見那姓杜的書生“嗖——”的一聲從窗內向外跳了出去。
我一看不禁“哎呀——”一聲。心裡想著:你練什麽不好,練跳樓?這四層塔樓少說也有十多丈高,摔下去救你還救不活,還讓我們學你一起跳?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只見那書生在半空中腰眼使勁兒,明明往外翻出去的姿勢突然反過來往回翻。正當我們以為他要返回窗口時他左腳踏右腳腳背,借力一蹦跳起一丈左右,然後人還沒往下落,又用右腳踩踏左腳借力一蹦又是一仗多高。此時他已經與六樓的房簷持平,只見他再一次腰眼提氣,又一個後空翻,一口氣翻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樓頂位置。
這一套動作說的簡單,全程沒有借助房梁上的一點外力。 我脖子伸老長,嘴巴張老大的看著,要不是有個脖子頂著,我的下巴就從臉上掉下來了。“這是人乾出來的事情嗎?別說人了,就是帶翅膀的鳥也不行啊!”我怎舌道。
我以前的師父也跟我講過江湖上有一種叫做“八步登空”的輕功,據說那是輕功和內力練到極致時才會練成的一種絕技,即是人不用通過外力可以直接跳的更高,甚至在空中任意移動。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如此絕技。
想歸想,現實還是要面對的,現在該我們考慮的就是用哪種方言喊這位錢公子“師叔”了。要是老七覺得丟人不行我替他跪,反正我現在的膝蓋已經快支撐不了我的身體了。
看得出老七確實很為難,他似乎在想些什麽,正當我準備把我的“好主意”跟他說時,一直以來一聲不吭的三哥突然說話了:“七弟,你放心的跳吧!”
“靠!三哥你個老東西這麽不拿七弟當回事,這全天下最好的七弟就這麽一個,你說跳就跳了?”
哪知還沒等我說完,老七真的就縱身一躍跨步飛出窗外。
我大喊一聲七弟,卻見他單腳點空便縱身躍起, 這一躍有一仗多高,待身體往下要墜落的時候又另一腳點空騰身再躍,大概一共點了四下便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全程連身體的借力都沒有,難道他已經練成了真正的八步登空?
此刻我沒有注意到三哥的右手又緩緩的放回到袖子內。
“好輕功!”白玉樓抱拳拱手。
“好暗器!”姓杜書生冷冷的回到。
“在下的三哥是蜀中唐門人,最擅長使用飛針,在下今天能使出這個腳踏飛針的絕技全依賴他人幫忙,與閣下的真正的八步登空實在是相形見絀。”
那人一聽,嘿嘿一笑:“想不到你們白家後人竟然有你這般伶牙俐齒的接班人,真是妄你父親白一刀一世剛直不阿的威名。不過你也不必過於謙虛,剛才這套踩飛針的本事縱是我自己也不敢第一次就拿來嘗試,白門掌門,久戰通神。”
“聽說江湖十年前有個書生,中了秀才卻不入仕,學習別人圖財害命的勾當,後來遇到家父被製服。此人本名姓杜,據說是杜甫後人—”
“不是據說,在下就是杜甫後人,本名杜浪。”
“閣下有如此通天本領為何不上報國家,下安黎民?”白玉樓追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做的事情沒有上報國家,你又怎知你做的事情就是下安黎民。你回去問問你爺爺,你爹是怎麽死的?”
聽他這麽說白玉樓頓時一愣:父親的死因難道不是爺爺告訴我的麽?
正在白玉樓遲疑之際,突然杜浪右手突然一動,一道寒光正中白玉樓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