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記載。
5月11日是秦軍有作戰記錄的一天。
可是。
5月11日,又是秦公本人有些荒唐的一天
到了下午。
因為女孩們擔心他,情緒不太好,最後秦公發飆了。
『寡人沒事都要被你們說出事了,我看不行!明明有一堆軍奏要看,沒空搭理你們……好……好!既然死纏爛打的話,寡人也不客氣了!!得,現在就把房門關上。上房揭瓦了……得好好收拾你們一個個的……』
記載稱,露易絲部長不服氣,拿著路燈說要跟他比劃比劃,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傷口出血,反正結果是沒比劃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據衛士們說,只聽見她嬌呼不斷。到了這時,衛士們趕著吃午飯,便爭相離去。
偶然路過的行人,還聽見這樣的對話。
『嘿嘿嘿,穹瓊,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的滋味很難受吧?接下來會讓你感覺自己手腳發麻,然後它們會因為缺血而有可能壞死的,嘿嘿嘿嘿。當然,我還是會提前把你放下來的,啥事也沒有。』
『主人……嗚……嗚……嗚嗚……』
『對了,還有你,克裡莉,你跟她老不對付,嘿嘿嘿,可我是要把你拉過來一塊“折磨”一番,你現在有什麽感受呢?』
『達令……能不能讓我讓我先躺下……我……我快要不行了……呃……真的快要不行了……』
然後也沒有然後了。
史官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去問秦公到底發生了什麽。
秦武公在軍營巡視,走到茅草堆前,看了草叉一眼,說:『其實是我為了證明自己的武藝高強,受傷只是偶然的。於是就和這幫女人們對戰,我還說輸了的人,就要遵從贏的人一百個要求。雙方在房裡打的刀來劍往。你說的這些,一定是不小心傷到她們了,所以她們才直呼個不停吧?』
史官聽到這兒,打算回去記錄這樣的話。
但是,秦公叫住了他。
『等等……』
(二)
驟然間,陽光探頭,天地間萬丈明亮。
白雲悠悠。
秦公孤身一人站在風中,須發在太陽下顯得更為蒼然。
『我來問你。』
秦公回過了頭,目光中包含著無盡的淒涼與孤獨,無謂的注視著史官。
『君上請問。』
秦公說。
『今天一戰,犧牲了很多人吧?』
史官說。
『是的。』
秦公說。
『所以,到了現在,你會認為寡人是無情的,殘暴的,冷血的,充滿著野蠻的人,我早上還在和將士們於沙場間喋血,如今,他們橫屍死去,而我就像你看到的這樣,被人們認為是不公道的吧?』
史官說。
『那麽秦公為什麽不約束自我呢?』
秦公說。
『約束自我?說起來好容易的。你也可以說約束自我,我也可以說約束自我,他也可以說約束自我。但是,我問你……你所約束的自我,是不是“真我”?或者說,拚命的約束自我是不是正確的行為?又是不是符合人類生存利益和繁衍習慣的?』
史官說。
『世界上正因為有約束自我的人存在,才會有秩序出現,一個世界如果沒有秩序,那麽它會如何發展呢?』
秦公和史官,坐在兩塊大石頭上。
他們的頭頂,是茫茫白雲,悠悠濃濃。
風卻不小,
不斷的吹在兩人身上。 秦公說。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
史官說。
『君上能用這句話證明你的主張麽?』
秦公說。
『宇宙初開的時候,天地間沒有善良,但也從來沒有邪惡。換句話說,秩序未必是絕對正確的。你看,社會上也有弱肉強食的現象,這也是一種秩序,一種結局和法則。弱者因為這樣的秩序存在了,便有可能越來越弱小。人們都有了智慧,可是卻不完全相同。那麽,更加聰明的人就可以輕易主宰那些智慧不及的人。你說說看,這樣的大道,乃至於說我的結局和別人不一樣。我是君,有人卻是臣民,注定俯首跪拜。那麽它是正確的麽?現在人們都認為有智慧或者有強者帶領才是一種正確的發展秩序,可要怎麽做才能讓天下人人平等呢?如果做不到這樣的事情,卻說著天下大同的理想。那麽,不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已經自相矛盾了嗎?』
史官說。
『秦公已經非常異於常人了,我不敢說您什麽事情不對,可也不敢說,您是完全正確,沒有犯下所有錯誤的人。』
秦公說。
『是的,沒有錯誤的人也不完美,因為有智慧並不等於可以自由的活著。他為了不犯下錯誤或是不被人奚落恥笑,反而會活的非常辛苦。而且他奮鬥的過程在別人看來也壓力巨大乃至無法學習或模仿,這樣的經歷又怎麽算得上完美呢?』
史官說。
『我認為您無法在戰友們戰死的時候不動容,可是,您一旦沉浸悲傷,也無法使得身邊的知己們快樂。 所以這就是您的不完美,那麽從這方面來說。能讓她們放下擔憂,也是一種造化。』
秦公說。
『我想讓天下間人人平等,人人自由快樂。』
史官說。
『真正的快樂是什麽?』
秦公說。
『你看,有些人很有智慧,可是,我反倒覺得快樂的人不一定智慧無窮。就好像我們頭上的悠悠白雲,它們雖然無形無實,卻能隨心所欲的自由飄散。還有我們所處的天炎江山,它也是千古悠悠綠綠茫茫。千百年來,多少事情都過去了呀,只有它們還看著這片萬丈蒼茫。能行走在其中,才感覺到個人的渺小,覺得萬事不值一提。我願作整個天地的過客,這就是我的自由與快樂。』
史官說。
『人們將不配評價您的功過,哪怕您將來的憤怒會讓暴徒們無止境的血流成河……因為你的偉大將超越古今萬物。您的功和過,只有上天能定論。』
秦公說。
『我不計較功過,我也不稀罕。乾坤生靈,神龍捍之。』
史官說。
『那您有可能是徹底改變人類命運的神龍。整個人類世界都將因為您而在顫抖和不安後煥然一新。』
秦公說。
『問天下英雄,問千年各朝,夕陽昏黃,夜裡盡時。馬蹄踏碎萬古愁。』
史書上,大秦萬馬奔騰,萬眾衝鋒,前仆後繼。能人志士奮勇前進,消滅了一切禍亂和黑暗血腥的現象。
可是……
大秦會不會有滅亡的那天,正義會不會死亡,當時就誰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