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馬烏城某府邸……
法克西斯把密探的情報拿過來看了一眼,乍疑不斷。
『這二營長,當真是有病?我看不像。』
剛德卻說:『當然有病,否則怎會數日白頭?依我看,二營長怕是要病死了。』
『噫!』
一夥貴族們露出竊笑,繼續準備起自己的陰謀……
而此時此刻,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只見辰光飛逝,連星河也化為一個塵埃。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正站在大小姐的面前。
『怎麽回事?』
大小姐放下咖啡,臉色很凝重。
『基於湮滅,我發現了一個新結論,倒不如說,只要掌握了這個方法。宇宙就不可能滅亡,湮滅也無法吞噬一切。』
我大驚道:『你倒是說來聽聽。』
她冷冷的打了個響指,周圍開始飛快的幻化起來。
『在我們的世界,人們認為第四維時間的范圍也是有限的,它像一根有兩個端點或邊界即開端和終端的線。也就是說,你所認為的過去不過是時間上的一個點。就好像日歷上的一個點,所以同理,時間不等於物質。但時間和空間是不可分割的存在,這世界上,不存在沒有時間的人,哪怕是死人也有。因為他的屍體仍然佔用時間,哪怕腐爛了,他身上的一切物質也會佔用時間。這麽一來,世間即不存在沒有時間的空間。』
我:『你的意思是……』
大小姐說:『湮滅,是宇宙本身的悖論,它對時間的存在性提出質疑。即為“時間究竟從何而來”,物質可以說本來就存在,亦或者只是一種形態。但是,時間究竟是以怎樣的方式影響我們的行動?嚴格的說,時間和空間是不可分割的存在。那麽問題又來了,它如何存在於我們的身邊?是就在我們的眼前運動,而人卻看不見嗎?難道我們宇宙的面前,有一個巨大的時鍾嗎?』
我:『雖然你這麽說……我們目前也僅僅能夠能把時間和空間看做不一樣的存在啊。』
『是的,而湮滅想要證明的是,空間存在另一種狀態,即為沒有“時間”的空間。』
我:『那世界上有時間嗎?』
大小姐:『可能會有,倒不如說,現如今生存的我們,是宇宙波動潮裡變化的一個存在。我們只是在進行物質的上下波動和交換,也就是說。這波動的過程,被稱為時間。但是,事物無緣無故,為什麽會波動?為什麽不是靜止狀態?物理學告訴我們,任何運動都需要一個推力。而推時間在最開始往前進的那個動力,是什麽?』
我:『喂,你這樣說很恐怖誒,你是不是想變相的證明一下神明存在啊?』
她搖了搖頭:『二營長,幾百年前,有個瘋狂的學者提出過一個著名的思想實驗。他設想有一個“邪惡魔鬼”既強大又聰明,而它整天不乾別的、唯一的任務就是欺騙我。確切地說,是圍繞我的一切感官製造一個幻覺,讓我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個完整的外部世界——但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事實上,它還營造出了我的全部身體,而我的身體也不存在。那麽,我如何判斷“現實”中的我感知到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呢?當我所接收到的一切東西都是虛假的,連我自己都是虛假的,這樣。我如何得知他是否真的存在呢?』
我:『但是……就算你這麽說,在我被欺騙,並且如今接受的所有思想裡面,肯定有一樣事物是真的。如果全是假的,
這證明它一開始就沒有可能欺騙我啊。我根本就不存在,因為連我也是假的。他身上的一切事物,也是假的,那不過是我欺騙了他,他也欺騙了我。』 『很好,那麽你覺得什麽是真的呢?』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還真說不上來。
『……』
她說:『不管魔鬼怎麽欺騙,我們作為人類有自己思考的權利,如果他是故意在用機械欺騙我們,包括我們自己都是假的,那麽運轉的機械就是真的。的確如你所說,如果一切事物都是假的,那麽他也可能被假的我們欺騙了。』
我:『還是談回湮滅吧,我不理解,它和宇宙的誕生有什麽不一樣?』
她:『這個,得提一個叫做“熵”的概念,現在舉一個比方。』
說完,大小姐抬起手,把手裡的杯子丟在地上,當場摔成了碎片。
『所謂“熵”,是一個不斷在膨脹和增長的數值,你可以理解為,這摔碎的杯子,它這一秒的熵膨脹了,就不可能回到上一秒的狀態。杯子也是一樣,摔爛了,就不可能回到沒摔爛那時的狀態。 除非有人故意去修複它,然而,你能帶它回到杯子沒摔碎的那一刻時間嗎?』
我:『那又怎麽了?』
『如果把“熵”看做是時間,你覺得,為什麽宇宙裡所有的時間,沒有快慢的區別呢?』
『是因為它分布的很均勻吧?』
『答對了,然而,空氣分子會均勻分布在屋子裡,而不會突然全跑到左半邊、讓右邊的人憋死。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
『呃……』
『倒不如說,假如“熵”的數量本身就很少,乃至於只有幾個。它要怎麽樣,讓自己均勻的跑到整個宇宙裡去呢?事實上,哪怕等幾千億年,那些時間也可能縮在宇宙的一個角落裡。而後來,熵的數量開始增加,於是時間就誕生了。熵的數值,會不斷增長。宇宙裡的時間實際上在變快,而人之所以感受不到,是因為他們的反應也在變快。所有物體都以同等的比例膨脹,包括你的眼睛,這時候你怎麽確定自己在膨脹呢?沒有參照物,你就感覺不到。』
『……既然這樣,我應該怎麽理解你的話呢?』
『也就是說,宇宙的演化,不是直線,你應該知道,宇宙裡的任何事物運動都並非純正意義上的直線。宇宙間的萬事萬物都是迂回曲折,從來不走直線。而萬物的運動,等於宇宙軌跡的曲線。有漲就會有落。』
她在空中比劃著,劃了一條曲線,我說:『既然這樣,湮滅相當於什麽形式的存在。』
『我說過了,它等於沒有“時間”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