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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在黎明之前呼喚我》番外220 江南後記
  夕陽,斷橋,靜水流長。珍兒望向悉塵院那方,不禁淡然一笑:“……(悉塵院的姑娘們)你們終將習慣從平淡中收獲快樂,從苦難裡保持平和,將內心歸於寧靜……人生在世,不求千金,但求真情……”

  嘉靖十七年,初冬,凌寒獨盛。

  天竺峰早早披上了素裝。山腳,可見清泉長流,古樹奇石。抬起頭,可見雲影天光、仙氣繚繞。越往上登,越是清冷。

  三娘停下了腳步,喝了口水,依舊氣喘籲籲:“沒想到,連這天竺山,我都爬地這麽吃力。”青兒關心道:“三娘,你沒事吧?”三娘微微叉腰:“當然沒事。”她不禁問道:“青兒姐,聽說天竺山有三座寺院。”青兒點點頭:“嗯,三寺相去許裡,自下竺,過中竺,至上竺而止。從上而下,依次名之。”三娘指著山頂:“那我們就去上竺寺。”章涵道:“天光塔就在天竺山頂。據說光塔頂就用了五千塊五色琉璃瓦,依榫卯對接而成,已經幾百年了,依舊光鮮亮麗。就好似南京的琉璃塔。”

  這時,只見一對女子緩緩而來。

  “姑娘,小心點。”

  “恩,我沒事。”

  眾人互以微笑示意,待兩女子漸漸走遠,隻聞三娘羨道:“哇,那姑娘好漂亮。這怕是從畫裡走出的江南女子吧。”青兒道:“三娘,你也和可愛啊。”三娘羞然點頭:“嗯啊。”

  至上天竺寺,禮佛上香後,三娘幾人朝天光塔走去。只見塔高二十余丈,九層八面,高聳堂皇,塔口守著兩個武僧。三娘上前問道:“兩位師傅,我能去塔頂嗎?”瘦僧人問道:“施主可是探望故人?”三娘反問:“故人?”她微微一愣,只見胖僧人道:“這位施主,天光塔位於西湖群山之頂,靈脈聚會之地。”瘦僧人接道:“塔中有佛祖真身舍利,佛光普照之下,能度人早升極樂。”胖僧人道:“不僅是杭州城,但凡有錢有勢的,都會將親眷的牌位送來此處,以求佛祖保佑超度。最是有權有勢的,牌位就供得最高……姑娘若是來探望故人,就隨便吧。”兩個僧人滿嘴“錢”“權”“勢”,三娘聽後,不禁退後了一步,蹙眉一笑:“原來是這樣,那打擾,打擾了。”

  這時,只見山間偶遇的兩位姑娘緩緩走來,她兩又對三娘微微一笑,隨後一女子向兩僧人央求道:“兩位師傅,還請慈悲為懷,就讓我們進去吧。”兩僧人皺起了眉,那女子又道:“就上一炷香,一炷香。”隻聞胖僧人歎了一聲氣:“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你們還是回去吧。”瘦僧人直接驅趕道:“快走吧,幾個月來,日日如此,你們不嫌累嗎?快走,快走吧,斷了這個念想,省下功夫,各自安生去吧。”那兩女子複求再三,依舊不得如願。

  瘦和尚忍不住譏笑:“一個孽障深重的青樓女子還想入塔?也不怕玷汙這聖地,入了那十八層地獄。”三娘聽不下去了,上前打抱不平道:“兩位姑娘既來探望故人,為何不讓她們入塔。”她氣道:“是,這塔是你們寺院的,你們想讓誰進就讓誰進。可是,如此出口傷人,未免太過分了吧。”瘦僧人聽罷,不禁道:“你又是何人?與這青樓女子有何關系?”三娘還未來得及回復,便被青兒勸住:“三娘,不要再說了。”胖僧人亦拉了拉瘦僧人:“快打住,莫擾了佛門清淨。”

  雲開見日,一方雨亭中。

  “……這就是姑娘與慕公子的故事。”眾人聽後,皆惋惜。珍兒氣道:“慕家曾捐銀修繕天光塔,

與住持方丈又頗有交情,定是他們知會了寺中眾僧。這些僧人才千般阻撓,不讓姑娘與我入塔。”三娘氣道:“豈有此理,是是非非,怎能全算你家姑娘的,真是太過分了!何況,這慕公子已然入土,祭拜一下又能如何。”她轉身,對林蓉與珍兒道:“兩位姑娘,這事兒我管定了!”章涵問道:“要如何進塔呢?你看那一胖一瘦(武僧),這是個問題。”  這時,只見徐盛一笑:“我聽陸掌櫃說,這兒的和尚都好喝酒,尤其是那守塔的一胖一瘦。”三娘諷道:“好酒?什麽佛門淨地,什麽四大皆空,六根清淨,呸……”徐盛又道:“等亥時一過,趁他們喝酒之際……我們就悄悄入塔。”青兒問道:“亥時?那今晚,我們?”徐盛嘴角一揚,自信道:“放心,我想這‘露梅苑’(寺中素齋)的陸掌櫃一定會幫我們。(可見林蓉之遭遇,好心旁人已然看不過去)”

  入夜,亥時剛過,兩守塔僧人果然朝露梅苑而去。眾人不費吹風之力,便進了天光塔。行至七層,只見一身材魁梧的武僧,正於一佛像前打坐,身旁立有一戒刀。

  徐盛上前:“大師,打擾了。”武僧緩緩睜開眼,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幾位施主,那麽晚了,還來探望故人?”徐盛道:“正是。”那和尚又道:“阿彌陀佛,如此,他對各位施主想必是非常重要的。”他轉向林蓉:“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既已夜深,不如留得一方清淨。”他起身,持起戒刀,林蓉含淚央求:“大師父,就上一炷香,讓我了了此願吧。”武僧不語,林蓉複求再三,那武僧依舊不為所動。

  三娘氣道:“怎麽也是個不通人情的和尚。瞧你這身型,也是個練武之人,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麽好漢。”武僧道:“若想上得高塔,需方丈相允。”三娘道:“是不是可以理解,若是沒他允許,就是要和你打一架呀。”武僧只是一句:“阿彌陀佛。”三娘笑道:“好,若是我打贏了你,就乖乖給我讓開道。”青兒急忙道:“三娘,別!”

  只見三娘持起長鞭朝那和尚揮去,幾個回合下來,她有些體力不支。徐盛見狀:“大師,這位姑娘有病在身,不如換我與你切磋切磋。”武僧一揮戒刀:“阿彌陀佛。”徐盛迎上前,與武僧一陣切磋,可這僧人武力高強。又是幾個回合,只見那和尚一個轉身,吃了徐盛一腳,倒臥在地,徐盛見狀,上前拉起他,隻聞武僧緩緩道:“阿彌陀佛,貧僧輸了。”徐盛知他故意認輸,不禁做禮:“師傅慈悲為懷!承讓,承讓!”那武僧望向塔頂:“阿彌陀佛,各位施主請自便吧。”

  眾人謝過這武僧,終至天光塔九層。環視四周,富麗堂皇,宛如金鑾。三娘不禁道:“咦,那邊有個人。”只見一女子跪在一牌位前,念著佛經,一身素白,此人正是征炆明媒正娶的妻子——秦若雪。

  眾人湊近,只見若雪微微轉身,將目光撒向林蓉:“我知道,你終究還是會來的。”林蓉垂下眸:“你……你是?”若雪道:“我雖然沒親眼見過你,卻也能一眼認出你來,林蓉姑娘。”林蓉道:“你是,秦姑娘。”若雪冷笑:“姑娘?我已為人婦,怎能再以姑娘自居。那日,征炆將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十裡紅妝。”她拉長了聲:“你應該叫慕夫人才是。”林蓉愧然垂眸:“慕夫人。”若雪盛氣凌人:“怎麽?讓你為難了?”林蓉低聲道:“不!我……”若雪笑了笑:“你?在征炆與公公與婆婆眼裡,我好過你千倍萬倍。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才應該是慕家少夫人。”她狠狠一句:“一介青樓出身,當真癡心妄想!”林蓉搖著頭,解釋道:“我,我從沒想過嫁入慕家。”她低沉著聲,央求道:“我,我可不可以給征炆上一炷香?”若雪只是冷冷一笑:“你說呢?”

  三娘聽不下去了,上前道:“你長得那麽漂亮,怎麽說話如此尖酸刻薄!”青兒拉了拉三娘,示意她不要再講。若雪沒有理會三娘,繼續對林蓉道:“你放心,征炆走得沒有痛苦。畢竟,成婚之後,他每次犯病,都是我日夜伺候左右,替他熬藥穿衣。”她不禁一笑:“他亦待我如珍寶,珍愛有加。我們夫妻情深,雖然只有短短數月,也賽過神仙眷侶。”林蓉不禁轉過身,淚水長流:“不……不要再說了。”若雪繼續道:“怎麽,你不愛聽?”林蓉哽咽道:“我隻想給征炆上一炷香,然後,我就離開。”若雪道:“離開?當初你尋到親生父親後,為何還要回來?是不甘心,對不對?”林蓉搖搖頭:“不,不是這樣的,我……”若雪打斷道:“不必再說了!你若不會來,征炆也不會離開人世!”她傷心道:“征炆去世這麽久,也不見你一絲消息,他生前那麽愛你,而你呢!(實為慕玠相阻,不讓謝武等人告知林蓉,直到征炆頭七之後,整個杭州城都傳開此事後,林蓉才知……)”她不屑道:“還想上香,妄想!征炆泉下有知,也一定也不會原諒你的!”林蓉不願再解釋,只是慚愧地低著頭。這時,秦若雪來到她面前:“你想給征炆上香,可以,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林蓉抬起頭,問道:“什麽事,只要我能做到。”若雪長吸一口氣:“哼,你當然能做到,一點都不難。”她拉高了聲調:“我要你上完香之後,即刻離開杭州城,這輩子都不許再回來。”林蓉擦了擦淚水,哽咽道:“我……我答應你。”若雪道:“好,自便吧。”她說完,便轉身背對著眾人。

  林蓉跪在征炆牌位前,點起香,流著淚:“征炆,一切因林蓉而起,林蓉對不起你。”她上完香,緩緩起身,對若雪道:“多謝少夫人,林蓉告辭。”若雪依舊背著眾人,不言一語。三娘見狀,氣喘籲籲:“真是太過分了,我們走!”

  剛出天光塔,便聞三娘道:“這秦若雪真是太過分了,一臉怨懟,她憑什麽要林蓉姐離開杭州,真是……”珍兒應道:“就是!”只見林蓉愧然:“是她一直陪在征炆身邊陪他度了過最後的時光……而我……”她望向天光塔:“何況,她亦是個可憐人,她那麽愛他……一定很痛苦,很傷心。”她擦了擦淚,無盡傷懷。

  眾人來至露梅苑,林蓉向徐盛與三娘等人致謝:“多謝各位,大恩大德,林蓉銘記在心。”三娘拉起林蓉的手:“好啦,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林蓉望著眾人,不禁淚如雨下。

  塔內,征炆牌位前,若雪兀自悲切著:“征炆,我們從小青梅竹馬,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喜歡她,喜歡上一個青樓女子。我本想,等我們有了孩子,你就能忘記她,從今往後隻愛我一個人。”她無奈一笑:“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忘記她,這一切都是我白日做夢。”她不禁哭出聲來:“我不甘心,她只不過是個尋常女子,沒有我出身好,也不及我漂亮,更沒有我對你好……”淚水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流下:“我多麽希望,你能愛她一樣深愛著我……”

  第二日,中天竺寺附近,清溪石畔,枯葉緩緩飄落,遠遠走來一僧尼。她來到若雪身旁,不禁問道:“這位施主,你怎麽了?為何一個人在此流淚?”若雪抹了抹淚:“師傅,我想忘記一些事情,可是怎麽都忘不掉。”僧尼道:“忘不掉就不要忘記。”若雪道:“可我真的,真的好痛苦。”僧尼道:“痛苦有時候是個好東西。痛苦了,就說明你還能痊愈。想要活得完整,就要坦然面對一切往事,無論傷心痛苦,還是歡愉快樂。當你沒有回憶,沒有過去,眼前的世界即是真實的世界。反之,你看到的就只是自己感受中的世界,自己內心回憶和遺憾所創造的世界……”若雪傷著神,隻聞僧尼道:“姑娘,凡事皆有定數,天命如此……”若雪喃喃道:“曾經, 那一刹那,我覺得自己能看到一切。可到頭來,不過是在一切之中看到我自己。”她垂眸一問:“師傅,我還能遇見他嗎?”那僧尼只是回了聲:“阿彌陀佛!”

  這日,慕府,傳來一陣清脆的墜玉聲,涵韞急忙拾起那片玉墜:“好在,沒事。”若雪上前:“韞兒,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玉?”她掏出另一半玉墜,將兩玉輕輕合攏:“一‘言’,一‘若’,原來這個字叫做作‘諾’。”她含著淚:“對她,你有過刻骨銘心的海誓山盟。而你我,終究是各自天涯,永無交集……”

  這日,西子湖畔,三娘問道林蓉:“林蓉姑娘,接下去,你有何打算?”林蓉望著南方:“我……我想回家,回寧海。”三娘不禁道:“寧海。”她悵然:“寧海,多麽美麗的名字。”

  雪後的傍晚,山頭的紅霞被風吹得稀散,林蓉望著南山:“娘,你說‘人生百年,唯情耳!緣淺緣深,遇見便好!’如今,林蓉終於明白,緣起,緣滅,‘緣’來一切皆是因果。”遠處私塾,傳來一陣朗讀聲:“……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複前行,欲窮其林……”林蓉不禁含淚:“征炆,桃花源裡,是否依舊桃李花林……”

  那晚,涵韞來至若雪房中,她們回溯著過去,同征炆點點滴滴。月光從窗格中灑了進來,涵韞走向窗邊,不禁問道:“雪姐姐,你後悔過嗎?”若雪沉思良久,釋然一笑:“沒有一點後悔,只是有少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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