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恰恰與漕口船東所想的相反。
孫包戶和糞段正是王家扳倒的,這才前後腳的莫名其妙死在符煙山響馬手裡。
漕口不知道的是,王由楨已經在做扳倒他的準備了。
就在漕口在宅子裡慶賀收獲,王由楨安排了一些兩個村子的鄉民,前往了各自在鹽倉村的親戚家裡。
有鹽丁也有婦人,全是去打聽關於漕口的消息。
漕口不是外來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鹽倉村附近,鹽倉村的鹽丁和婦人有不少曾經在他家做過長工和幫廚。
各種各樣的消息,源源不斷的從鹽倉村裡傳了過去。
就連漕口小的時候偷看寡婦洗澡這樣的隱秘事,全都被扒了出來。
經過王由楨長時間的打聽各種消息,漕口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從上到下看了一個透徹。
王由楨正坐在紙糊窗前,聞著清新的竹香,分析著這些消息。
魚兒鎮靠海,夏天經常刮起海風。
現在已經是六月小暑時節了,天氣還是十分的涼爽。
頗有大詩人王維所說的天氣晚來秋的意味。
王由楨吹著涼爽的海風,身上相當的舒服,心裡也是越來越輕松。
因為從這些複雜的消息裡,王由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那條針對漕口的計劃也是越發的完善了。
至於能不能成功。
王由楨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一是漕口的實力過於強大,難纏程度超過了孫包戶和糞段不少。
別的不說,漕口手下擁有一百多名纖夫和船工,全都是長年累月與其他纖夫船工械鬥的老手。
都是見過血的,凶狠程度甚至超過了幫虎。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最大的原因。
影響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的最大因素,不再是王由楨了,而是一夥海寇。
王由楨對於這夥海寇是兩眼抓瞎,什麽也不知道。
不知道這夥海寇的股掌櫃是什麽脾性,需要用什麽手段才能更好的說話。
不知道這夥海寇有沒有內鬥情況,萬一落在了股掌櫃對頭的手裡,會不會被對頭給一刀宰了。
真正高明的計謀,主動權要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不是把獲勝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但漕口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只能冒險一搏了。
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關於扳倒漕口這件事,王由楨已經通過三叔王來聘前前後後試探了好幾次符煙山的響馬。
不管怎麽試探,結果都是一樣。
符煙山響馬一口回絕了這件事,沒有任何的余地。
不僅僅是因為忌憚漕口手下的一百多名纖夫和船工,更加忌憚漕口背後的漕幫。
一陣海風吹來。
吹動了紙糊窗戶。
王由楨揉了揉太陽穴,把八仙桌上寫寫畫畫了很多的桑皮紙,全部交給了焦勖,讓他把桑皮紙全燒了。
王由楨離開了工業學堂,走過河面寬闊的濰水,來到了水力紡紗廠附近。
這段時間以來,水力紡紗廠南面又在平整土地,建立一家新的水利工廠。
這一次還是用工業進行降維打擊,嘗試著扳倒漕口。
只不過不是用水力紡紗機了。
而是用另一種水力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