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兩人公開關系之後沒幾天,迪亞尼伯爵夫人忽然憂心忡忡的來找到了莫奈:“莫奈先生,昨、昨天晚上我又做了那個噩夢!”
莫奈和格雷對視了一眼,心道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然後格雷問道:“然後呢?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每次做這個噩夢的時候你都會被驚醒,甚至會喊出聲來。這次也是麽?”
迪亞尼伯爵夫人痛苦的點點頭答道:“沒錯,這次也是,但更可怕的是,這次在我醒來之後,卻發現那雙惡毒仇視的眼睛就在我的身邊,而且居然就是凱文,可能他是被我的尖叫給嚇到了,因為我看到他也是滿頭大汗、十分痛苦!”
莫奈心道,他那哪是被你的驚叫給嚇著的,他是被你給嚇到的,準確的說是被你的前世給嚇到的,於是繼續問道:“那他有沒有問你是做了什麽樣的噩夢?”
迪亞尼伯爵夫人搖搖頭答道:“他沒有問,而且即便他問了,我也不想告訴他,我、我怕他接受不了這麽詭異離奇的事情!”
莫奈心道,其實他比誰都信,但表面上還是附和道:“你不告訴他是對的!”
在勸走了迪亞尼伯爵夫人之後,莫奈和格雷還沒來得及感慨,居然凱文男爵偷偷的從後門過來了,一見面他就向莫奈問道:“茱迪剛從你這裡離開?”(茱迪是迪亞尼伯爵夫人的名字。)
“你怎麽知道她剛從我這裡離開?”莫奈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在後面偷偷的跟著她,看到她進了你這裡。她是不是來跟你說,昨天晚上她被我嚇到了?”凱文男爵追問道。
凱文的這個問題將莫奈問的有點蒙,反應了一下,他才明白,原來凱文男爵是誤會了,但他卻不知道莫奈的心思,於是懊惱的說道:“哎,昨晚我又做了那個噩夢,你們不知道,我每次做完這個噩夢的樣子都很嚇人的,茱迪肯定是被我嚇得才尖叫的!”
然後向莫奈哀求道:“莫奈先生,您必須得告訴我淑芬的今生到底是誰,我必須得找到她,解決這件事,否則我這輩子的幸福就毀了!這第一次我可以跟茱迪說我是在做噩夢,那第二次、第三次我又該怎麽說?這件事早晚都會穿幫的,到時候茱迪肯定會幫我當做精神病而離開我的!”
“即便我告訴你淑芬的今生是誰,你又怎麽去解決?難道去一刀把她殺了?這樣你的幸福就能保住了?”莫奈質問道。
凱文男爵擺擺手道:“我、我其實並不是想殺她,我只是想知道,她當年為什麽想要殺我?我覺得只要我跟她好好的談一談,我們的心結應該就能解開!”
莫奈卻不這麽認為:“我覺得你們談是談不明白的,因為淑芬的今生所記得的全部情況也就只有我告訴你的這些了。”
“就算她現在想不起來,但我可以帶她去一次多義溝,我相信到了那裡,她一定會想起點什麽來的!”男爵信心滿滿的答道。
“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讓她跟你這麽一個潛在殺人狂一起去那麽遠的地方的,那實在是太危險了!”莫奈拒絕道。
苦苦哀求了半天,最後凱文男爵徹底放棄了,將記錄扔給莫奈道:“哎、算了,我也不勉強您了,希望您能在看完這份錄音之後,如果改變主意的話,立刻聯系我!”
在凱文走了之後,莫奈和三女立刻拿起記錄聽了起來,這裡面是凱文男爵和那個拿著大煙袋、叫做李富榮的老人的對話,當然了是通過翻譯溝通的。
李:先生,你要找一個叫莫義的人?
凱文:(興奮地)是,老太爺,你知道有這個人?
李:(打量凱文,
滿是皺紋的臉,現出一種極奇怪的神色來)先生,你是莫義的什麽人?你怎麽知道有莫義這個人?凱文:(焦急地)我不是他的什麽人,你也別管我怎麽知道有這個人,我先問你,你是是不是知道有莫義這個人?
李:俺怎麽不知道,俺當然知道,莫義,是俺的哥哥!(神情淒楚,雙眼有點發直)
凱文:(又驚又喜,但立時覺出不對)老太爺,不對吧,剛才那位大娘,說你姓李,莫義怎麽會是你哥哥?
李:(激動,向地上吐痰)俺才不扯蛋哩!俺本來姓展,家裡窮,將俺賣給姓李的,所以俺就姓李,莫義是俺大哥,俺哥倆,雖然自小分開,可是還常在一齊玩,莫義大俺七歲。
凱文:(焦急莫名地)你還記得他?
李:俺怎麽不記得?他早死哩……(屈起手指來,口中喃喃有詞,慢慢地算)他死那年……俺……好像是發了大水俺那年,剛剛二十歲。
凱文:(聲音有點發顫)他、他是怎麽死的?
李:(用手指著心口)叫人在這裡捅了一刀,殺了的,俺奔去看他,他兩隻眼睜大,死得好怨,死了都不閉眼……
凱文:(身子劇烈地發著抖)他……死在什麽地方?
李:死在南義油坊裡,俺到的時候,保安大隊的人也來了,還有一個女人,在哭哭啼啼,俺認得這個女人,是鎮上的“破鞋”。
凱文:那“破鞋”……
李:人生得挺迷人。這女人在哭著,對保安大隊的人說,她來的時候,大義哥已經中了刀,不過還沒有斷氣,對她說出了凶手的名字。
凱文:(失聲)啊……
(我知道凱文為什麽聽著李老頭的話,會突然失聲驚呼一下的原因,因為他知道淑芬是在撒謊。)
(淑芬的謊言,凱文可以毫不思慮,就加以指出,但在當時,是完全沒有人可以揭穿她的謊言的!)
李:(繼續地)那破鞋告訴保安大隊,大義咽氣時,說出來的凶手名字是黃成!
凱文:黃成是什麽人?
李:黃成是鎮上的一個二流子。保安隊的人一聽就跳了起來,嚷著,快去抓他!快去抓他!當時俺一聽……一聽……(在這裡有凱文的聲音作補充,李老頭的神情變得十分忸怩,像是有難言之隱。)
凱文:請說,你怎麽了?
李:(聲音很不好意思地)俺一聽保安隊要抓黃成,就發了急……
孫:(插口)那關你什麽事?
李:(聲音更不好意思)黃成……平時對俺很好,經常請吃點喝點什麽的,所以,俺一聽要去抓他,心中很急,拔腳就奔,要去告訴黃成,叫他快點逃走……
凱文:等一等,老大爺,你是怎麽啦?莫義是你哥哥,你想叫殺你哥哥的人逃走?
李:(激動地)這是那破鞋說的,俺根本不相信黃成會殺人。那破鞋不是好人!
凱文:老大爺,這你可不對了。
李:俺那時是小孩, 也不知什麽對不對!俺奔出去,也沒人注意。奔到鎮上,衝進黃成的家,他家裡很亂,人也不在,鄰居說他好幾天沒回家了,再去找他,也沒找著,以後也沒見過他!
凱文:那麽,以後莫義的事呢?
李:(遲疑地)草草地葬了大義,鎮上的人議論紛紛,黃成一直沒露面,保安隊也不了了之,以後,也沒有什麽人再記得了。
凱文:(聲音焦切地)你再想一想,是不是還有記得起來,有關莫義的事?
李:(陡然大聲)對了,有。保安隊有一個小隊員,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一天突然對俺說,要是莫義不死,應該是個大財主。俺問他這是什麽話,他說,早半年,鎮西有一夥客商,全都中毒死了,所帶的錢、貨不知下落,就是莫義乾的。俺聽了,恨不得一拳打落他的兩顆門牙。
凱文:這並不重要,那個……破鞋,後來怎麽樣來了?
李:那破鞋在鎮上,又住了一個來月,忽然不知去向,以後也沒有再見過她。
凱文:你就知道這些?
李:是,還有兩個人,對了,還有兩個人,經常和黃成一起的,也不見了,那兩個,也是鎮上的混混。
凱文:黃成……那黃成是什麽樣的人?
李:這……這……時間太久了……
凱文:你盡量想想!
李:是一個瘦子,個子很高,我看他的時候,是定要仰著脖子才能看到他,樣子……我真記不起了。
凱文:(聲音很低,喃喃地)那瘦子!
凱文:老大爺,謝謝你,謝謝你,很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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