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是越來越聽不懂胡耀的話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先是稀裡糊塗的問了一堆我壓根就聽不懂的問題。

　現在倒好，直接弄出來一具女屍。

　我女你大爺，老子怎麽知道?

　等會，女屍?

　直到現在，我才算抓住了重點:

　胡耀剛才似乎說……我在魚塘裡，死命的抱著一具女屍?

　“我在魚塘裡，抱著女屍?”

　一想到那恐怖的一幕，我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慘白的臉……

　猩紅的唇……

　遮臉的長發以及流血的眸子……

　我靠，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估計我今天連覺都不敢睡了。

　“是呀，抱得那叫一個緊，分都分不開咧。”

　不等胡耀開口，一旁的張發財搶先回答道。

　“真的有女屍?哪裡來的女屍?”

　心中最不想接受的念頭被張發財無情的證實了，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我估計自己早就尿了。

　我這人，雖說膽子不小，但歸根結底也是個正常人。

　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

　換做是誰，當得知自己曾經抱著一具女屍在魚塘裡親密接觸，相信誰也淡定不了。

　“哪來的女屍?你問我?我特麽還想問你呢?”

　胡耀眼睛一瞪，一屁股就坐到了我旁邊，劈頭蓋臉的就問我。

　“小業子，趕緊說實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女屍到底從哪來的?”

　“趕緊說，待會警察可就進來了。”

　“警察?警察也來了?”

　我渾身打了個寒顫，雖說咱是個守法公民沒錯，但天生就對穿製服的有種畏懼感。

　“廢話，都出人命了，警察能不來?”

　“現在警察還在勘探現場，加上你剛才昏迷了，如果知道你醒了，估計早就過來了。”

　胡耀說著，那雙綠豆般的小眼睛還眨啊眨的朝我看。

　看那意思，是打算在我的眼神中看出破綻。

　只不過，他肯定要失望了，連我都特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有必要隱瞞什麽嗎?

　哢擦！

　就在我和胡耀如同鬥雞般的對望之際，房門被人推開了。

　接著，兩個穿著製服的中年警察一臉嚴肅的走了進來。

　“你醒了?”

　見到我坐在床上，其中的一個警察順勢從口袋中摸出了小本本，走到我面前，開門見山的問我道:

　“姓名?”

　“警官，我什麽都不知道，我……”

　“你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回答我的問題，待會，我會給你陳述的時間。”

　不等我做出任何辯解，中年警察便打斷了我，語氣給人一種嚴厲且毋庸置疑的感覺。

　“警察叔叔問你啥，你照直說就成。”

　一旁的胡耀估計是感覺到我有些慌了，旁敲側擊的給了我一句暗示。

　“王建業。”

　事已至此，我除了配合之外還能怎麽樣?

　跑?那可真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年齡?”

　“18歲。”

　“籍貫?”

　“南安縣人。”

　“工作以及工作地點?”

　“廚師，目前在陵縣的夜來香餐廳工作。”

　“陵縣的?那為什麽要來洪水村?”

　我簡直有些無語了，這大叔無論是口吻還是語氣，就跟審犯人沒什麽區別?

　而且，我注意到，訊問間，他一直盯著我的眼睛，這是難不成是要把我當成殺人犯的節奏?

　“來這裡找張發奎，有些事情想要問他。”

　這種感覺讓我很別扭，可沒辦法，現在我需要做的，就是配合人家。

　“找張發奎?找他什麽事情?”

　一聽這大叔問這個，我頓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難不成，我要告訴他，我懷疑我身邊有鬼想要害我。

　所以，來找他調查夜來香餐廳的問題?

　如果這麽說了，估計這審訊也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直接就得給我就地送到精神病院去。

　“奎哥是我工作的那家餐館之前的大廚，所以有些工作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他一下。”

　俗話說得好，說假話遲早露底。

　況且對方還是警察，我的一個眼神，估計人家就能把我這話的水分給過濾個七七八八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說真話，真亦假假亦真嘛。

　“嗯，那你可以說說，你是如何發現的那具女屍嗎?”

　感覺到這大叔的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我這才在心裡長長地舒了口氣。

　相信警察早就給胡耀等人做過筆錄了，而他們的筆錄跟我的出入不大。

　所以，這大叔對我的態度才起了一些變化。

　起碼，不再跟剛才那樣，一副審犯人的口氣了。

　我沒有撒謊，更沒有隱瞞，就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的記憶隻停留在和胡耀、張發奎兄弟吃飯的時候，再往後就完全記不得了。

　我說的是真話，畢竟，我和胡耀去大柳樹村的事情。

　直到現在我還沒分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呢。

　“警察大哥，我說了，這小子就是酒量不行，喝多了失足掉進了魚塘裡了。”

　“然後又歪打正著，跟那女屍攪合在了一起。”

　“剛才你們不是已經給他驗過血了嘛，明顯就是酒精超標。”

　這時，胡耀也出來打圓場了。

　看得出來，他對我是真的挺好的。

　難不成，大柳樹村的一些列事情，真的都是我的一場夢而已?

　可如果是夢的話，那這場夢可真夠奇怪的。

　接下來的時間，警察大叔又問了我一些問題。

　不過都是無關痛癢的那種，跟之前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兒科。

　一番問話結束，警察大叔告訴我，一旦案情有了新的進展，我必須隨傳隨到。

　我連連點頭，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現在，我隻想著趕緊離開這破地方。

　畢竟，我現在可是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搞明白呢。

　哐當！

　突兀的，就在警察大叔結束了問話，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60來歲的老頭，戴草帽穿馬甲，一看就是那種地地道道的農村人。

　只不過，此時的老頭一臉的焦急，進屋後，一通小跑就衝到了警察大叔面前，連忙道:

　“警察同志，你快去瞅瞅吧，呂萌萌家的人來了，知道她死了，現在正在那邊鬧呢。”

　“我這就過去。”

　警察大叔應了聲，跟著老頭就出門了。

　胡耀等人也是開始摸出煙，聚在一起嘀咕起來。

　只不過，他們議論的內容，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甚至，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我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呂萌萌?

　不就是夢中大柳樹村的那個女孩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