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城能清晰感受到循環法則的存在。

它似乎在強迫著自己朝想要的世界方向演化。

然而這種演化，注定會失敗。

這條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天地法則，是為曾經的天界量身定製的運轉框架，而不是為了某個人。

自己將會在它的推動下，最終走向徹底的毀滅。

他明明預感到了結局，但什麽也做不了。

無從抵擋，也停止不了‘演化’的過程。

天地循環法則既不是仙力魂力的攻擊，也不是道和規則。

它就是真正的天地之威。

就連墟界都承受不住它的全部威能，更何況是仙人?

被捏合到一起，然後強行循環的體內世界，很快就開始崩解。

而在這崩解的過程中，薑城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痛苦。

因為真正的天地法則並非傷害，而是自然而然。

他仍然很清醒，甚至知道了解決的辦法。

那就是化道為源，擺脫對位面的依賴。

雖然那仍然像是大海行舟，飄搖動蕩，但至少不會像自己這樣無力沉淪下去。

聖皇不用說也是那個層次，甚至可能都不遜於無定古聖了。

所以她才能坐得穩泉眼的主位。

而自己才聖尊境界而已……

等一等！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聖皇最初當上泉眼主宰時，還不是古聖吧?

按照星妙皇所言，第一紀元滅世之後，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墟界。

而之後，三個泉眼被迅速佔據。

也就是說，從那時候開始，聖皇就已經成了第一泉眼的主宰，坐在了自己如今所在的大冰晶主位。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那時候的聖皇，應該還只是個巔峰聖主。

當然，她靈意和道心同修，戰鬥力應該要更強一些。

但無論如何，當時的她還不如自己目前的聖尊境界，距離化道為源更是遙遙無期。

那時候的她，是怎麽頂住循環法則的衝刷，坐穩主宰之位的?

不光聖皇，還有另外五位泉眼主宰，他們當時又是怎麽做到的?

薑城不相信自己不如他們。

這其中應該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是此時的他，已經沒法多想了，因為他的體內世界到了最後的毀滅階段。

那也意味著他的生命走到了終結。

作為主宰，薑城首當其衝遭到了循環法則衝擊。

身處五個輔位的五個人，自然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凜帝和逍帝不約而同地變了面色。

“不好！”

“主位的循環法則衝破了之前的封印，開始蔓延到了我們這邊。”

他們處在輔位，壓力還不到薑城的十分之一。

但天地法則本身太過強大，即便十分之一也同樣可怕無比。

星妙皇也急了，連忙催動靈意不斷抵擋著法則的侵襲。

“他果然是頂不住了。”

而那位幻族的族長見虛，在主宰換人之後就恢復了自由。

此時更是氣急敗壞，跳著腳地罵了起來。

“我就知道，這個廢物根本不配當主宰！”

“看看吧，他根本就不行！”

而他對面的聖皇，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看不到絲毫的慌張。

她是幾人之中實力最強的那個，同時還是前任主宰。

面對朝著自己這個輔位襲來的法則，仍然顯得遊刃有余。

五人分別坐鎮著各自的輔位，而第六個空著的位置因為無人，循環法則直接穿了過去，最終湧出了泉眼。

進而給外界的觀星台、仙幽池、天獅谷這些地方帶來了更加劇烈的動蕩和奇詭的異象。

見此情景，聖皇素手掐訣，一柄青色古劍錚然出鞘。

劍光如長虹一般劃破虛妄，穩穩插在了第六個輔位的正中。

下一瞬，原本襲向第六輔位的循環法則就像是撞上了堤壩，終於是被攔停了下來。

這自然不是那把劍本身有多強，只是聖皇一心二用，以自身佩劍為媒介，同時守住了第五和第六輔位。

這一幕，看得星妙皇和凜帝等人也是心頭震撼不已。

不光是因為聖皇這強大至極的實力。

還因為她現在明明都不是主宰了，也沒有得到現任主宰的允許，居然還能直接乾預其他輔位。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

看來，這個神秘女人要比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

聖皇穩定住第六輔位之後，星妙皇和逍帝、凜帝也漸漸穩定了第一和第三、第四輔位。

逍帝如今也已經是古聖，雖然突破時間不長，但邁入了化道為源的領域。

而星妙皇和凜帝，一個天階十四重的靈意，一個正神級別的道心，論實力還在逍帝之上。

隨著他們那邊逐漸穩定，循環法則終於被擋了下來。

雖然現在幾人都無法脫身，更無法松懈下來，但局面短時間內不會崩。

但他們三個正常了，坐鎮第二輔位的見虛卻一點都不正常。

就見此人壓根沒怎麽去管自己的輔位，反而指著聖皇冷笑了起來。

“喲，既然你這麽厲害，那我這個位置也由你來鎮守吧。”

“能者多勞嘛！”

聞聽此言，星妙皇和凜帝等人差點氣歪了鼻子。

這關鍵時刻，此人居然要挑起事端。

“見虛，你瘋了嗎?”

“還不快守好你的位置！”

“有什麽事，可以留到危機解除之後。”

“如果這次我們沒守住，那第一泉眼所有族群，包括你的幻族，都將被迫逃離這裡，後果不堪設想……”

“哈哈哈哈！”

見虛仰面大笑，笑聲中帶著濃濃的快意。

“你們這是在求我幫忙嗎?”

“但光是你們求我還不夠啊，我還需要那個瞎了眼的女人向我低頭！”

他說的那個女人，自然是聖皇。

如今聖皇已經不是主宰，而且分身乏術，他自然是一點都不敬畏了。

“你……”

眾人剛要破口大罵，聖皇清冷的聲音就傳了過去。

“你還不配。”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直戳見虛的軟肋。

他之所以如此扭曲，就是想要表達自己很重要。

哪知在聖皇眼裡，他仍然什麽都不是。

此人的臉色頃刻間就變得無比猙獰。

“好，好得很！”

“哈！這可是你說的，你們都聽到了。”

“既然我不配，那我也不奉陪了，你們就慢慢後悔去吧！”

丟下狠話，他退出第二輔位，就那麽離開了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