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森林中,但是周遭的景物讓了解過陣法的兩人感到莫名的違和。
所有的擺設、無論是腳邊的石塊、巨石、每一棵樹生長的位置又或者是遠處那一塊塊巨大且造型圓潤的玉石。
“這是···混合陣。”
臨江仙在觀察了一會兒後對著兩人說道。
混合陣指的是多重陣法環環相扣,一點涵蓋多重陣法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陣法,而這種陣法布置的難度極高,稍有不慎滿盤皆崩。
這樣一個陣法出現在小黑山上,本身就是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
而除此之外,最引人注意的果然還是距離他們不足十步遠的地方,那塊凹陷下去的區域。
根據附近物品的擺設,他們很容易就推斷出來了,這裡之前應當是有一塊與旁邊玉石相似的東西作為陣法的一部分的。
“我感覺我迷過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臨江仙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緊接著對著兩人說道。
“這混合大陣的手筆必然不會出自現代,最起碼百年內都是不可能的,這陣法運行少說也有幾百年的來頭了,看這邊的樹明顯和剛才山腳下的那些不一樣,而且這些物品上面聚集的靈力也很多,以之前那個靈氣稀薄的程度,沒有長久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有那麽多的靈力。
所以,我推測,這小黑山上可能以前就封印著這群怪異,只因為這陣法遭到了人為的破壞,裡面的怪異逃了出來,開始為非作歹。”
“你說的是有人故意來破壞這山中的陣法?”
天方有些驚訝的說道。
“那也就是說,其實這山上並不只有我們三個了?還有另外一夥為非作歹破壞陣法的家夥?”
在天方將這話說完的瞬間,三人陷入了詭異的寧靜當中。
一時間,
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濃霧湧動的樣子,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可疑了起來。
哪怕是身為修仙者的他們,在此時也難免渾身汗毛豎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別嚇人,你這種說法bug太多了,除了嚇人以外,沒啥有力的說服點。”
李琟否定了臨江仙的說法,開始了他的分析。
這巨石深坑的形狀以及周圍玉石的成色、大小,總讓他感覺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最近見到過的樣子······
——村長家的那塊石頭!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那塊玉石的巨大以及絕品成色還是讓李琟印象深刻。
貧窮小村落中的村長家裡,有著這麽一塊價值千萬上億的玉石,這說出去誰信呢?
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這塊玉石並不是他的。
······
一時間,所有零碎的思緒一條一條的浮了上來。
村長家中的違和感,口述事件時奇怪之處,以及先前不小心吸收花瓣上附著的能量昏迷時看到的幻想與聽見的低語······
‘我的天···不會吧···’
一時間,李琟對自己的猜測感到了驚訝,但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與臨江仙他們分享,只是陳述他的觀點,先來否定臨江仙這並不是很負責任的猜測。
“我們重頭捋一下。
首先是地形,按照我們手中的地圖來看,小黑山脈中最中心的地方應當是白家村了,對吧?
之後外圍包裹著的,這麽一個圓圈是我們現在所處的混合陣中。
而在這甜甜圈之外的,是我們剛剛與怪異周旋的地方。
圍繞著小黑山,坐落著和落霞村相似的十幾個村莊。
這裡的人氣太重了,如果這裡真的有這封印的怪物,那白家村所在的位置豈不是很奇怪?自己把自己的村莊安置在封印的最中間?
活膩了吧?
而且他們還在協會任職,並且培育草藥。
難不成他們每次從家裡出去到協會上班、運輸草藥的時候,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這太扯了。”
聽著,李琟的分析,臨江仙與天方都陷入了沉默。
“確實,你說的有理,繼續分析。”
他們幾人現在進來,求的就是一個真相。
一個哪怕結界支撐不住了,他們也擋不住怪異後,能夠向協會傳達的‘小黑山事件的真相’。
他們能不能處理掉這件事,是未知的,而如果處理不了,帶回去的準確信息越多,對於協會後續派人援助、快速解決問題都是有幫助的。
“除了這個以外,我想跟你說的就是‘細節’。
我被那群怪異追的最久,他們的樣子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這群怪異除了神色猙獰以外,他們的皮膚就好像是活人一樣。
你們知道的,無論是什麽樣的怪異,在搶佔已經死掉了的人身後,都很難維持他最基本的身體機能,就算可以,也不可能在漫長的時間裡保存的完好無損。
畢竟,這並不是煉屍產物,不能一概而論的,對吧?
根據皮膚狀態的推斷,死的時間不久,而且······除此之外我想說的是,有幾個屍體身上穿著的衣服我都有印象,是今年春季新款。”
·······
萬萬沒想到,最後起到一錘定音效果的證據竟然是這群怪異身上的衣服,還真的是······思路清奇。
“總結下我已經確定了的發現,第一,這群怪異全都是男性;第二,這群怪異之前都是普通人。”
第三,這群人很可能就是白家村的人,只不過因為某種習俗原因居住在這裡,並且負責看守;
第四,白家村很有可能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陋習
第五,白家村出事了,而這個事故很有可能就是······
當然,後面這些內容李琟並沒有明說,畢竟再往前走一走,他們就可以自己去驗證這真偽了。
“等等李琟,那你還是沒解釋這個大陣為什麽會被破壞啊。”
臨江仙繼續說著她最關心的問題。
“哦,這個啊,我也有頭緒。
跟修仙者無關,估計是貪婪的驅使下,無知人民做出來的鬼事情。”
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往前指了指,示意著他們應該繼續往前走了。
走了兩步,正式進入了這混合陣的范圍內,瞬間李琟的感知內多出了很多邪祟之物,以及他之前‘走丟’了的小紙片人,與此同時臨江仙拿在手中的羅盤上也出現了金色的光點以及大批綠色的光點。
“先別急著走,觀察一下陣法的好,現在缺失了一環,冒然走的話,碰見損壞了的地方倒還好,萬一不小心走進了某些必殺的局中,咱們就得交代在這了。”
臨江仙指著她羅盤上的異象對著李琟以及天方說道。
羅盤上本來指示著方位的指針開始三百六十度瘋狂的亂轉,而畫面中部分的綠色光點也開始不規律的瞬移,一會兒出現在畫面的左側,一會兒出現在右側,很是詭異。
“你這羅盤是壞了···?”
李琟問道。
“沒有,指針是受到了這裡特殊磁場的影響,而這光點的變化應該是這裡陣法的問題。”
“陣法讓你的光點變得不準確,還是陣法讓這些光點以這種詭異的方式的移動。”
“我覺得是後者。”
······
聽著臨江仙的回答,李琟又一次的沉默了起來。
他也能夠看懂一部分的陣法,通過靈力進行試探,觀察著周圍用來配合布陣的‘材料’他也能分析出來幾種陣法。
以那塊失蹤於玉石為主體的是一道‘隔絕陣法’。
隔絕陣法主要隔絕的並不是外界進入結界內,而是讓處於陣法范圍內的人在沒有施術者印記的情況下無法出去。
簡單來說就是,可進不可出。
除此之外,開眼後觀察著地面內的靈力遊走脈絡,像是玩兒連點成線遊戲一樣,李琟發現這個黃色玉石連接的還有幾道大型的攻擊陣發。
“基本上所有的攻擊類陣法,都跟這塊黃色玉石有關,這無知人民偷的還真得是漂亮啊?”
臨江仙咂舌對著兩人說道。
“額······”
“你確定不是修仙者乾的事兒?”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可能性不是修仙者乾的。”
畢竟,如果是修仙者做的話,那石頭就根本不會在村長家裡了······
“那走吧,這陣法還真的是玄妙的很,如果有時間我都想蹲在這裡好好研究研究了。”
說著,臨江仙站起身來,拍了拍李琟以及天方,那這羅盤走在了最前面示意著兩人跟上。
他們行進的速度相較於之前,有了史詩級的削弱,一步一個腳印,慢的跟樹葉上爬行著的蝸牛有的一比。
“這陣法中包含了很多已經失傳了的奇門術數,現今連相關的文獻都沒有,但是對於我來說這東西又有些過於‘精簡化’,基礎方位和原始奇門相同,但是後續衍生陣法中的術法的量卻不對勁······”
臨江仙死死地盯著手中羅盤、分析著他們身處的陣法的同時對著李琟、天方兩人解釋道。
“失傳了?”
“對,否則你以為為什麽會被稱之為‘末法時代’?這指的可不僅僅是靈力的衰竭,更多的是因為靈脈崩壞、導致大環境惡化,門閥衰弱、傳承斷絕。
沒有什麽末法時代是比知識消亡更令人感到恐懼的。
發展到盛極的知識,隨著靈力一同消逝在時間的場合中,後人需要面臨的不僅僅是適應新環境,更要接受從零開始發展的文明歷史······
這,對於修仙界來說,才是最為恐怖的天災。”
聽著臨江仙唏噓的語氣,李琟不禁有了些感慨,興許這是身為‘原·製符大師’看見現代休閑文明落後的一種···感慨?
“但是好在當初的我們也預見了,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以各種方式想盡辦法將自己的畢生所學保持下來,為的就是不讓我們承載了數十萬年的傳承斷絕。”
“哦?怎麽做?”
在破陣的時候,單純的跟著走觀察著周圍也是過於無聊,周圍除了經常跟他臉貼臉但卻碰不見的怪異以外,都是迷霧,屬實是有些‘無趣’。
“我除了與修仙知識相關記憶和自己的名字外,什麽都沒有留下來。
但就算是這樣,我腦子裡面有的大部分知識也依舊是現代修仙界早就已經消亡的傳承。
傳出去點什麽,讓現在的這幫修仙者爭個頭破血流是沒什麽毛病的。
當然,最有效的傳播方式還是把我的神魂煉化,提取出裡面所有的知識然後普及開來,或者當做什麽秘傳一樣,供奉起來,嘖嘖。”
“額······”
臨江仙的語氣忽然間變得很有諷刺感,而且後面的兩個‘嘖嘖’也讓李琟感覺到了她的不爽。
“那你換個名字不就好了,這麽明目張膽的,是生怕他們不認識你麽?”
“為什麽要換名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這是榮耀,尤其是對於我們來說。”
“好吧。”
李琟沒有再繼續多說。
本名嘛······
‘說起來,好像我還不知道墨瑾萱叫什麽···’
既然名字是這麽重要的東西,那麽她為什麽要換名字呢??
······
如果不是情況不對,他就坐在地上開始沉思這個問題的答案了,但是顯然,隨著周圍咆哮聲音的加重以及臨江仙快速後躍的動作李琟知道,似乎是出了狀況。
“兄弟們,一個壞消息,我好像不小心走錯了。”
······
果然,臨江仙不行。
此時的天方與李琟腦子裡都是這樣的想法。
而不同與李琟的‘我就是想一想’,天方表示‘我行我上’,一把把臨江仙推到了後面,他走在前方帶路。
“跟好了。”
說完後,他抬腳就開始了衝刺。
!!!
“記得跟我保持一樣的動作和步伐。”
奔跑的同時還不忘回頭提醒一下在後面發呆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的兩人。
天方行進的速度很快,跟臨江仙推演行走的速度完全是不能比的,不過是幾個呼吸間,之前的咆哮聲便已經遠去,周圍又恢復了寧靜。
沒過多久,霧氣消散,周圍環境的樣子開始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樹木、草地、隨風而來的大量的花瓣。
“天方這神通我真的是看了都嫉妒。”
跟在後面的臨江仙此時開口對著李琟說道。
“我當初要是有這天賦,估計還可以更進一層樓,甚至於可以去探索天地初開時陣法的玄奧,唉。”
“你說的是,他這個準到可怕的第六感嗎?”
“對。這直感準到離譜。
他完全可以跟著自己的感覺直接分辨出生門所在的位置,一個法陣哪怕他什麽都不了解,只需要跟著感覺砍過去,那必然是該法陣的死穴、最弱的地方,破壞法陣的時候靈感也是準的一批,什麽重要就破壞什麽。
但是,讓人糟心的是,他這個人,邏輯思維菜的一批,高考的時候竟然還讓我一低年級的給他補習數學,我的天???
最後還是死記硬背,以修仙開光的腦子拿題海戰術混的數學分數,我真的是#@(*@#!!”
······
此時的李琟也很理解臨江仙崩潰的地方,如果天方有一點陣法的天賦,興許臨江仙早就把她的畢生所學掏出來了。
術數這東西吧,確實是需要一定的邏輯能力以及數學能力的,空間的感知固然重要,但是一竅不通的話,僅憑借歐皇的直覺去布陣······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過於生草。
陣法可以成,但是不解其中的奧妙,教了也是白教,還得再去尋個二徒弟來繼承衣缽。
跟在天方的身後,完全模仿著他的步伐開始往前行走,這種陣法,可能就是相差分毫的距離,都會踏錯一步,導致很嚴重的後果,現在時間緊迫,還有一小時三十分鍾的時間,他們還沒有摸索到真相,甚至連迷霧都沒有撥開,所以此時斷然是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的。
周圍的景物又一次的出現了變化,大量的綠植已經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耕地以及房屋。
“這裡是···有人居住的。”
在看見這堆房屋建築以及耕地的時候,李琟知道,他先前沒有明說的猜想三被印證了。
這就是一群居住在白家村外的居民。
結合現在這種情況,面對先前竄出來的怪異只能有兩種假說。
第一種假說,那些怪異是白家村中的人,而他們跑出來了之後啃光了這外圍的居民,之後靠著莽與大數量的‘懵’,穿過了隔絕陣法被破壞了的混合大陣,朝著山下奔去。
但是這樣李琟就有一種疑惑,關於這些怪異究竟是‘追求’什麽的疑惑。
理論上來說,根據他現在的發現,這群怪異追求的應當是‘能量’也就是‘靈力’。
換而言之,啃光肉體什麽的,遠沒有咬一口傳播種子,像是生化危機一樣傳播所吸收的快。
看著這群怪異如此整齊劃一的行動,他不覺得這群東西是單獨的個體,反倒是像來自同一根須的集體。
而且如果是吃光的話,這房屋、天地中必然會有狼狽逃竄以及反抗的痕跡,或者說也應當存在血漬以及血腥味,但是這裡卻什麽都沒有。
除了已經讓人鼻子有些麻木的花香外,就是這充滿寒氣的霧中所包含的‘水’的味道。
第一種假說,邏輯上行不通,或者說結合著他手中現有的情報來看,無法自圓其說。
第二種假說,就是他之前的猜測三,這群人就是因為某種陋習而生活在白家村外的一群人。
「成年以後,你們就只能住在這裡了!」
幻想中,這是一個長相極為刻薄的婦人對著‘他’說的,而‘他’周圍也站著很多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大家手裡拿著行李,整齊的來到了這邊的房屋中,在前輩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住處。
······
如此一來,之前從山上忽然間往下竄的怪異的真面目有了頭緒,看著花瓣飄散的源頭以及李琟也確定了,‘異變’的真相果然還是要到白家村裡面去尋找。
白家村,從協會給出來的資料上顯示,不過就是一個古老的、世代坐落在小黑山上的氏族,因為族人大多持有木靈根且與植物有著先天的親和性,所以可以來幫助協會培育藥材,並且可以穩定產出高質量的草藥,是協會一大重要的草藥供貨商,長期與協會保持著合作。
但是現在看來興許遠不止這樣,單純的從這陣法來看就不會這麽簡單。
要麽之前每年來巡視的人都是瞎子,放著這種文化遺產不管;要麽就是受賄或者是異性的同族人包庇,目的是隱藏某些真相;再或者說,這群人用某些方法掩蓋住了這村子的真相······
但無論如何,事已至此,哪怕掉頭逃回去,他手中也掌握了很大一部分的情報。
在李琟沉思的時候,走在前面的天方已經停下了腳步。
“再往前走,就很危險了。”
轉身,對著剛跑到他旁邊的李琟與臨江仙說道。
看著旁邊一塊巨石上用著龍飛鳳舞的書法寫出的‘白家村’這幾個字,他們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具體有多危險?”
臨江仙對著天方問道。
“不知道,但是直覺告訴我,如果就這樣進去,我們會有大麻煩的。”
······
聽著天方的說法,李琟陷入了沉默,緊接著從錦囊中掏出了一大摞符紙,分成三份後交給了他們。
“這樣的話,還會有麻煩嗎?”
李琟對著天方問道。
“會。”
在天方這樣回答之後,李琟又闊綽的掏出來一摞,“那現在呢?”
“不會。”
“好,那就這樣準備一下,然後我們進去吧。”
說著,李琟就開始催動靈力,往自己身上套防禦符了。
“你這是······批量印刷的嗎???”
看著手裡少說二十張起步的防禦符,臨江仙的手難免有些顫抖,‘這···得多少錢啊??’。
原始符籙因為其掌握門檻極高的原因,現在基本上已經失傳了,哪怕把她算在內現今能夠寫出幾個原始符籙的人也不過就五人左右。
而她因為沒能掌控所有原始符籙的規則、實力受限,最多也就只能出寫出十個左右,像李琟這樣所有的原始符籙就跟抄語文作業一樣寫的,她也就只在曾經的盛世中見到過幾位這樣的大佬。
現如今在協會中,一張只要帶有原始符籙的符文,無論威力起價都在兩千塊以上,像李琟這種防禦符,最起碼得標價八千塊,這這這······
一時間,臨江仙的手都有些顫抖。
面對臨江仙的驚訝李琟卻是不以為意,聳聳肩很是低調的對著她回答道。
“還行吧,每天都會寫一小箱作為練習內容,畢竟你們也知道,我起步的晚,掌握的知識很少,我得笨鳥先飛,勤來補拙啊。”
······
“哦,這樣。”
“哦,這樣。”
對於李琟如此‘自謙’的說法,天方與臨江仙都用‘冷漠.jpg’來表示他們的‘不屑一顧’。
還是老生常談的問題,如果他這都叫‘毫無天資’那他們兩個人算什麽?
癡呆?廢物???
¥¥¥¥¥
準備了一番,在往身上貼了二十多層護盾之後,天方表示他的太陽穴不跳了、心臟也不喧囂了。
於是,眾人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準備衝鋒。
臨江仙從包裹中掏出了一塊玉佩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緊接著又給自己戴上了一副特質的手套。
白色的手套單純的用肉眼看看不出什麽玄妙之處,但是如果動用了靈力就會發現,這上麵包裹著大量靈力的同時,少說也有十幾道法陣護持。
李琟自己把飛刀掛在腰間,同時又才自己的胳膊上綁了幾柄匕首,之後把大量的符紙捏在了手中,並且又從小狐狸的尾巴中取出了兩盒符文放到了錦囊中,以備不時之需。
不同於臨江仙的花裡胡哨以及李琟的數量驚人,作為劍修的天方裝備的就簡單多了,拿出了一件胸甲穿上,拔劍出鞘一副蓄勢待發嚴陣以待的樣子。
“那麽這裡就按照咱們之前溝通過的分工來,都準備好了嗎?”
站在最前方準備衝鋒的天方對著兩人問道。
“沒問題,衝吧。”
說完後,天方率先抬腳衝了進去,緊隨其後的是李琟,最後踏入白家村的是臨江仙。
果然如此天方的預感是絕對正確的。
在進去的瞬間,他們便遭受到了不明物的襲擊。
視線所及之處,藤蔓四起,花瓣似刀片一般颯颯地朝他們飛了過來。
而在這波突襲之後,是咆哮著的、被花瓣、藤蔓包裹著的、由黑氣構成的、似人形的怪物。
情況很是緊急,李琟沒有絲毫的猶豫,大量的靈力傾斜將手中所有的攻擊符文全部放了出去。
一時間,火光、雷光四起,升騰過的火焰燒灼著藤蔓以及這群由花瓣組成的怪異。
雖然與意料中的一樣,沒有起到秒殺的效果,但是爭取到的時間足夠讓天方蓄力使出劍技,並爭取到了臨江仙在後方讀條蓄力陣法的時間。
在天方揮劍,遊龍一般穿梭在這怪異叢中,砍掉那群行動速度異常那個迅猛的怪物的首級之後,臨江仙的大陣也隨即出發。
轟。
一聲樸實無華的爆破的聲音與隨之升騰起的煙霧,彰顯出了極致的藝術。
周遭安靜了下來,喧鬧的聲音也消失不見了,幾人連忙湊在一次擺出最穩定的三角形陣仗緩緩的向前移動的同時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白色的花海,因為身處於防護盾當中,他們相當於是‘浮空’踩在護盾上並沒有直接與腳下的花接觸的。
藤蔓式的花朵漫山遍野的開放著,地面上、房屋上、樹上,無處不在。
村中張燈結彩,掛滿這花簇以及各種以彩色的絲帶。
村落的房屋,有的門窗也還都是開著的,但是他們視野所及之處根本看不到一個人,甚至於連那些怪異都未曾見到。
此等盛況與村中無一人的蕭瑟形成了極其明顯的對比,讓面前的一切都變得很是驚奇。
‘莫非,都跑出去了?’
李琟很是疑惑。
但是立馬,他又把這想法甩出了腦外。
透過窗戶,很容易就看到了房屋中的內飾,裡面的裝恆以及門口擺放的物件,不難分辨這裡面居住的都時些婦人以及女子。
但是,之前李琟也觀察到了,外面的那群怪異可都是男性啊!!!
這村子裡的女人呢?
如果說大家都遭遇了不幸,這群怪中理應存在女子才對?
疑惑越來越大,而心中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多。
而也就是在此時,前方走著的天方忽然間腳步一頓,負責張望左側的李琟瞬間也停住了腳步,朝著天方的那一邊看去。
“嘶——!!!”
李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個什麽?
人?
還是······???
在他們十步開外的地方,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一位女子。
說是女子只是因為她有著長發,頭頂長盤踞著各種華麗的首飾,身穿華服似是由真的花編織而成一樣,立體且美麗。
只不過,讓人感到恐懼的是,不同於她身上爭奇鬥豔的花朵,她的頭頂帶著的是一朵白花,而她面容也是最令李琟感覺到恐懼的地方。
雙眼是空洞的。
並非是神色空洞,而是字面意義上的空洞。
僅存的眼眶中可以看到從裡面往外攀爬蔓延著的纖細綠色藤蔓,左眼框外盛開著一朵白色的花朵。
嘴唇紅潤似是塗抹了胭脂,櫻桃般小巧的嘴正對著他們甜甜的笑著。
此等景象看得李琟那是一個虎軀一震,電影院裡面,哪怕是3d的恐怖電影都沒現在這麽一瞬間來的刺激。
不清楚這是個什麽東西幾人沒有冒然的攻擊,秉承著敵不動我不懂的原則,由天方站在最前面開始戒備,李琟與臨江仙都連忙祭出法器開始構建起了陣法。
一時間風起雲湧、金光閃爍,繁雜的符文從兩人的腳底下開始升騰起來······
強風刮起,大量的花瓣朝著他們衝了過來。
因為有著防護盾的緣故,這些花瓣並未能給他們造成任何的損傷。
但是,在強風的吹拂下,花朵朝著同一方向傾倒,裸露出來的、根莖、藤蔓之下的東西,卻令他們感到有些窒息。
都說,盛開的櫻花樹下埋藏著屍體。
花朵的長勢取決於生養它土地的肥沃,那說起肥沃······
大批量的屍體顯露在這三人的眼前。
根莖滲透進去的痕跡肉眼可見,而死者不瞑目的樣子以及猙獰的表情一覽無遺。
空氣仿佛凝滯住了一樣,李琟甚至感覺到了窒息的滋味。
而隨著宛如波浪一般花朵的反覆搖曳,李琟甚至看到了,這群屍體中有著令他感覺到有些眼熟的白色長袍。
“救救我。”
在他們法陣準備就緒就準備開始進攻的時候,那位站在他們面前的怪異女子開口了。
聲音無比清楚的傳到了他們每個人的耳朵裡,聲線略微扭曲且沙啞,但是不難分辨,這是一位女子的聲音。
“救救我們。”
說著,這位女子開始往前走動。
“救救我。”
“救救我們。”
語速隨著她與李琟等人距離的拉近而變得越來越快,而一時間神經繃的特別緊的幾人沒有絲毫的猶豫,釋放了法陣。
臨江仙依舊是采取著先前很是有效的大規模爆炸法陣,而李琟考慮到這裡有著邪祟的緣故起了個小型的天雷陣。
大量的攻擊,讓這怪異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當厭惡消散後,那令三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救···救···我。”
這一次,聲音的源頭並不是在他們面前,而是身後!
猛地一下回頭,天方與李琟連忙拽著站在最後面的臨江仙向後躍去。
從這女子袖口處飛出來的藤蔓在臨江仙之前所在的地方砸出了一道深坑,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臨江仙的頭髮都難免被削下來的一截。
“我草特麽。”
劫後余生後的臨江仙,出口成馬,怒罵的同時又一次的開始蓄積靈力,暴躁至極的她這次準備來個大的,想直接把這村莊給移平。
“救救我。”
“救救我們。”
沒有再進行攻擊,這位女子就這樣站在了那裡,不斷地重複著這樣的一句話。
情況很是詭異,以至於他們僵持了整整兩分鍾有余,這怪異還是沒有任何的行動。
這······
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的兩人將視線又一次的移到了李琟的身上。
“怎麽辦?”
天方對著李琟問道。
他的感知現在十分的混亂,他感覺這個怪異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心中卻是有著一種莫名的不安的感覺,總覺得直接處理掉這個怪異,似乎會錯過什麽很重要的東西,而這重要的東西甚至關乎於他們的存亡。
這種感覺很詭異,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不安且不在掌控內的情緒,甚至一度讓他覺得自己的感知在此時第一次的出現了錯誤。
心中拿不定主意的他,將這種複雜的感覺轉達給了李琟,並詢問了他的意見。
“這樣啊······”
與天方的感覺相同,這個怪異給她的感覺也十分的微妙。
沒有任何威脅性的感覺,但又莫名的覺得很危險。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也有些迷茫,於是再三糾結之後,他選擇與這個怪異進行溝通。
這個‘救救我’與‘救救我們’究竟有沒有什麽深意,究竟是彷徨鬼怪最後的執念,還是能夠引導他們察覺真相的鑰匙看的就是這一波了。
如果能繼續探測出什麽,他們就留在這裡,如果不能,那麽就直接跑!
待在這裡的讓他有一種無時無刻不被監視的恐懼感,這種既是出於心理上的畏懼又是來源於生理上的不適應已經讓他有些崩潰了。
“我們該怎麽救你?”
思及,李琟大聲的對著這怪異喊去。
“救救我·····”
聽見李琟的聲音,怪異停下了口中喋喋不休的兩句話。
緊接著,在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她突然間爆發出了歇息地理的喊叫,這聲音之大甚至產生了音波,震顫起了周圍的花瓣。
“全部都是我的錯!”
沙啞的聲音用著尖銳的腔調喊出來極其的刺耳,且讓人感到頭暈。
“全都是我的錯······是我殺了他們····這是我罪有應得。”
說著,這怪異,抬起她的手臂用寬大的袖子似乎很是痛苦的抱住了她的頭。
沉默了幾秒鍾後,她又一次的開始了怒吼。
“不對······不,我沒有錯,錯的都是他們,都是他們,不是我!!!”
“全部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太奇怪了,對,對,還有她,她也很奇怪······”
就在這樣說的時候,一陣大風吹過,白色的花瓣隨著風從房屋上、樹上、甚至村中更深處吹了過來。
掠過李琟他們,也從這怪異的眼前掠過。
“啊!!!!!!”
在這白色花瓣吹過的瞬間,這怪異又一次的尖叫了起來,身體快速的朝著村之中的某處飄去,緊接著就消失在了幾人面前。
害怕。
在李琟悄悄地吸收了一點這怪異的靈力之後他讀取到了這樣的信息。
沒有任何情報空洞的記憶,唯一傳達的就只有一種‘恐慌’的情緒。
“現在·····怎麽辦?”
天方朝這李琟問道。
“要不要,先抓緊時間調查一下這個村子。”
李琟問道。
“可以嗎?據我所知,很多怪異的嘴中滿嘴胡話,編制了無數道謊言就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解除某種禁製以此來完成殺戮的目的。”
臨江仙皺著眉頭對著李琟說道。
“你說的沒錯,本來我也是這麽想的。”
李琟對著臨江仙回答道。
“不為妄語所動搖,這是退治怪異的最基本的信條,但是剛剛就在我準備這麽做的時候,我的心裡卻突然萌生了一種很是驚恐的感覺。”
“我也是。”
對於李琟的說辭,天方表示了讚同。
“怎麽回事?你們兩個人給我在這瘋狂扯玄學?”
臨江仙一時間有一種只有自己被拋棄了的感覺,有些不爽。
“雖然不清楚怎麽一回事,但是墨瑾萱跟我說,相信自己的直覺是沒錯的,因為這是我的神識在潛移默化的給予我的引導。”
而就在李琟這樣說的時候,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狐狸像是聽懂了一樣,很是親昵的‘嚶’了一聲後,蹭了蹭他的臉頰。
深吸了一口氣,幾人決定開始朝著村內進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