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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一道》第八章 又添新人,以正家風
……

 轉眼間,已經是三個月過去。

 冬去春來。

 葉千秋所在的小院裡,也已經換了新顏。

 春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

 早上還有陽光照射下來,到了中午便陰暗下來,纏綿的雨絲從天上依舊落下來,令人身心清爽愉快。

 這場雨,足足下了兩天兩夜才徹底的停下來,把乾燥的土地都浸透了。

 一大早上,天還沒有亮,外面漆黑一團,只有天空的啟明星一閃一閃。

 這個時候,很多人都還在睡夢之中,但洪易已經起床開始收拾東西。

 今天是科考的日子。

 自從三個月前,他和父親洪玄機攤牌之後。

 他就很少回府,後來,直接索性搬到了師父的小院來住。

 葉千秋倒也沒反對。

 洪易和洪玄機的那一次見面,算是徹底把父子倆的關系搞僵了。

 不過,這樣也好。

 葉千秋在這裡閑了太久。

 也想著做點事情。

 洪易科考之後,他們師徒倆便能大乾一場。

 洪易收拾完東西,葉千秋和洪易說道:“十年之功,便在今日,以你的學識,中個舉人,不在話下。”

 “便是頭名解元,也未嘗不能拿下。”

 洪易朝著葉千秋微微頷首。

 然後出了院門,直奔考場。

 大乾朝的科考,秀才試,舉人試都只有一天,只有進士的“會試”才有三天。

 對於很多人來說,科舉之路就是向上攀升的唯一通道。

 洪易卻是不同,對待科舉很是平靜。

 能考得上自然好,考不上,也沒什麽。

 大不了和師父一樣,做個一心求長生的修道者。

 等到了師父所說的那陽神境界,甚至可以為死去的娘親重聚神魂,讓娘親復活。

 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

 還是自我強大,長生大道才是值得追求的東西。

 ……

 看著洪易離去的葉千秋很是欣慰。

 洪易從八歲起就跟著他。

 七年養育,看著洪易從小長到大,葉千秋頗有一種老父親般的心態。

 對於自己的弟子。

 葉千秋的教導方式,一向是因人而異。

 向對待洪易這樣好的,倒是頭一個。

 因為,洪易自小缺少父母的關懷。

 所以,葉千秋在這一方面很是注重。

 這也讓洪易對他十分尊敬。

 不過,孩子大了,總歸是得放出去闖蕩一番的。

 特別是像洪易這樣的,更是應該放出去闖一闖,才能成長的更快。

 所以,葉千秋已經在盤算這種機會。

 這一天過的很快。

 等日落黃昏的時候。

 洪易已經回到了小院。

 和葉千秋報喜。

 考試結果要在半個月後出來。

 所以,洪易不擔心自己考不上,葉千秋也不擔心洪易考不上。

 師徒二人打算吃頓好的。

 於是,便朝著玉京城最有名的酒樓去。

 這酒樓本身就在天橋一帶。

 而天橋一帶,也是玉京城最熱鬧的地方。

 這地方車水馬龍,賣小吃的,說書的,測字算命的,摔跤的,演馬戲的,練武表演掙錢的,賣大力丸的,擺攤買賣古董字畫的等等,琳琅滿目。

 葉千秋和洪易在酒樓裡吃完了飯,便在這天橋一帶逛了起來。

 “好!好!”

 就在師徒倆四處閑逛的時候,突然前面一群人圍出了個大圓圈,水泄不通,圈子裡面聽得呼呼劇烈的勁風,還有小女孩的嬌喝,隨後就是一陣哄堂的叫好。

 師徒二人輕輕的擠進了那人群圈子之中,看見圈子中間的情形,倒是吃了一驚。

 原來裡面的是三個人在演武賣藝。

 洪易見狀,和一旁的葉千秋說道:“師父,這三人看起來不是花架子,應該是真有本事的。”

 葉千秋微微頷首。

 賣藝的是一個老人,一個壯漢,一個小女孩。

 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著根旱煙鬥抽著,那根旱煙鬥都點大得離譜,通體黑色,是純鐵打造的。

 而那壯漢卻是一尊鐵塔模樣,壯漢手裡拿著一根茶杯粗,比人還高的鐵棒。

 這根鐵棒最少都有百八十斤,但這壯漢的手上,好像是一根火柴玩得滴溜溜的亂轉。

 “師父,這壯漢的雙臂,只怕有六七百斤的力量!”

 洪易在一旁見狀,驚訝道。

 葉千秋點頭,雖然這是陽神世界,但是一般的練武之人,也未必能有這樣的力量。

 那個小女孩,粉撲撲的臉蛋,大概只有十一二歲。

 小女孩穿著紅顏色的勁裝,勁裝上髒兮兮,顯示出了日子過得並不好,風塵仆仆。

 “小丫頭倒是有幾分英武之氣。”

 “咦?不對,有些古怪?”

 葉千秋看著這個小丫頭,心中一動,察覺到了那小丫頭身上似乎有些古怪。

 片刻之後。

 葉千秋眼中泛起一抹精光。

 “謔!”

 此時,只聽得周圍的人群驚叫起來。

 只見那鐵塔一般的大漢猛然舉起鐵棒,朝小女孩打出,鐵棒揮動之中,嗚嗚怪叫,相隔十步開外,都聽得驚心動魄。

 這一棍下去,別說是嬌滴滴的小丫頭,就算是頭大水牛都要被捶成肉泥。

 但是那小丫頭在棍臨身的時候,突然一躍,身體似蝴蝶一般踩在鐵棒身上,猛的飄了起來。

 大漢抽棍,又是一橫掃,小丫頭身體又一躍,附在棍子上,輕盈得好像沒有半點重量。

 這一切,都把在場的眾人都看得呆了。

 突然之間,棍勢一停,小丫頭從棍上跳下來,大漢把棍狠狠朝地面一戳。

 這時,老人也站起身來,托了一個銅盆,朝著圍觀的眾人走去。

 “各位看官,有錢的捧個錢場……”

 周圍的人一看這架勢,都散開去,只有幾個衣著光鮮的,丟出幾文大錢。

 老頭和壯漢看見銅盆裡寥寥有數的銅錢,一臉慘淡,有些木楞的的站在那裡。

 只有那個小丫頭苦哈哈的說道:“十八個大子兒,還不夠住店的,爺爺,咱們今天又要睡城隍廟了。”

 這時,葉千秋從懷裡掏出幾個黃金餅,直接扔進了那銅盆之中。

 洪易見狀,也摸摸自己的口袋,把自己身上的銀錢都一股腦的掏了出來,放進銅盆裡面。

 叮叮咚咚…….

 師徒倆的金銀落入銅盆之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突然看到這麽多錢。

 老頭和壯漢,還有那小女孩都朝著葉千秋和洪易師徒倆投來驚訝無比的目光。

 老頭兒看到葉千秋氣度不凡,當即上前,道:“小老兒多謝先生慷慨解囊。”

 葉千秋淡淡一笑,道:“你們這樣在天橋賣藝不是辦法。”

 “大乾律法禁止民間拳棒,這是玉京城,天子腳下,你們賣藝,掙的少就不說了,還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我給你們指一條出路。”

 “你們乾不乾。”

 老頭心思活泛,本來看到這麽多錢,還不敢收。

 一聽葉千秋這話。

 便察覺出了葉千秋絕非等閑。

 與其在這裡天天賣藝,掙不了幾個大子兒,索性搏一條出路。

 當即便道:“小老兒願聽貴人指點。”

 葉千秋聞言,微微一笑,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

 周圍圍觀的人一下看見這麽多錢,都是驚歎不已。

 有的人眼睛中還顯露出貪婪的目光。

 天橋之上,本來就是三教九流都有,師徒倆一下掏出這麽多的金銀來,自然令人眼熱。

 那老人倒也是果決之輩。

 既然決定了聽葉千秋指點。

 也不猶豫,直接帶著那大漢和小女孩跟著葉千秋離開。

 其實,老人心裡雖然有一些猶豫,但是卻被葉千秋身上的氣息給不自覺的感染。

 洪易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一行五人回到了花胡子巷的小院裡。

 一進小院。

 老人看到小院別具一格,自有一股韻味。

 也忍不住先開口,朝著葉千秋問道:“敢問先生,給小老兒指的出路在哪兒?”

 葉千秋看三人還有些拘束,笑道:“不必拘束,你們都坐下,咱們好好聊聊。”

 說著,葉千秋還讓洪易給三人泡了茶。

 葉千秋身上自有一股令人不由自主信任的氣息。

 三人看到葉千秋如此平易近人,也就在屋裡坐下。

 “我姓葉,你們叫我葉先生便是。”

 “我能看得出來,你們不是一般的賣藝之人。”

 “身上還是帶著些真本事的。”

 “我想讓你們跟著我,往後替我辦事,你們覺得如何?”

 老頭聽到葉千秋這話,還有些疑惑,他朝著葉千秋道:“先生是要招家仆嗎?”

 葉千秋笑道:“算不上什麽家仆。”

 “你們也看到了,這院子裡平常就和我們師徒倆。”

 “我這徒弟馬上就要中舉人了,他一中舉,就得自己開門立戶。”

 “到時候,這院子裡就剩下我一個人,有事兒總得找人去辦不是。”

 “放心,不簽賣身契,以後,你們若是想走,還是隨時能走。”

 老人一聽,連忙拜倒在地上。

 那鐵塔一般的大漢,還有那小姑娘,也連忙跟著老頭下拜。

 其實他們已經到了窮困潦倒的地步,不然也不會睡城隍廟,現在就是讓他們簽賣身契,他們也乾。

 更何況,葉千秋還不要他們簽賣身契。

 老頭當然樂意了。

 這對於他們來說可是大大的好事。

 跟著這位出手闊綽的葉先生,最起碼是吃住不愁了。

 葉千秋大大方方受了這幾拜,然後和老頭說道:“你練的是大禪寺的三十六路羅漢手,對吧。”

 “先生,好眼力!”

 老頭起身,坐在對面。

 葉千秋笑了笑,道:“你們不是玉京人,應該是中州一帶的吧。”

 老頭一聽,當即說道:“先生果然慧眼如炬!”

 “實不相瞞,我們是中州沈家溝的人,小老兒我叫沈天揚,這是我兒子沈鐵柱,小穆是我們在路上救下來的,她姓宇文。”

 “我們沈家溝早年都是租種的大禪寺的田,租子還不重,但是後來大禪寺被剿,田雖然歸了我們,但稅就一年重起來,加上前幾年遭了水災,稅交不上去,官府就要收田,我們氣憤不過,打傷了幾個衙役,逃荒出來,一路流落到這裡。”

 “我們的拳法,也是早年大禪寺流傳出來的。咱們沈家溝世世代代種田,練拳,雖然功夫說不上精深,卻也能自保,在江湖上行走,也不怕匪徒。”

 沈天揚在一旁娓娓道來。

 葉千秋微微頷首,心中有了譜兒。

 這時,洪易突然在一旁說道:“你們是中州沈家溝的人?”

 “我聽說前幾年沈家溝是遭了水災,不過太子爺調撥了不少賑災錢糧去過,但是好像是大禪寺的余黨組織刁民還要鬧事,結果鬧出了民變來,後來派軍鎮壓,因為鎮壓及時,太子爺還得了皇上的讚譽,說是辦事雷厲風行。”

 沈天揚卻是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根本沒有調撥賑災糧過來!”

 “那些賑災糧都被中州的官兒貪掉了,我們去論理,就說明民變,後來帶兵來繳村子的什麽將軍,更是汙民為匪!”

 “我們逃出來之後,他們把村子裡面的留下的人都殺光了!”

 “男女老少每一個逃出生天的!”

 葉千秋聞言,面色平靜,道:“你們在我這裡住下,這事兒,早晚能給你們一個公道。”

 沈天揚聽葉千秋這口氣,隻覺得葉千秋定然是厲害無比的人物。

 竟然也是半點不懷疑葉千秋的話。

 他朝著葉千秋拜謝道:“如果真能討回一個公道,那小老兒便替沈家溝死去的那些男女老少多謝先生了。”

 一旁的洪易面色一驚,道:“師父,這些狗官,膽子都大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這事兒當初還有太子摻和,甚至有可能牽扯到太子。”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行了,為師心裡有數。”

 這時,葉千秋的目光落下那小女孩,小穆的身上。

 雲蒙國太師,玄天館主之弟宇文穆,被夢神機重傷之後,屍解轉世,分散念頭於資質非凡的人中。

 這個小穆身上,便有宇文穆的念頭附身。

 宇文穆倒也算是個人物。

 葉千秋笑了笑,朝著小穆招手。

 小穆倒也不認生,朝著葉千秋那邊挪了挪。

 葉千秋道:“丫頭,以後你跟著我念書。”

 小穆還不知道她這是得了天大的機緣。

 這時,沈天揚聽到洪易的話之後,卻是說道:“先生,我們的這事兒還牽扯到了當朝太子?”

 “那我們住在先生這裡,會不會給先生找麻煩?”

 葉千秋笑道:“無妨,你們安心住下便是。”

 “便是皇帝要找你們的麻煩,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骨頭夠不夠硬。”

 葉千秋這話一出。

 直接讓沈天揚驚訝無比。

 著實是因為葉千秋的口氣太大。

 皇帝是誰,那可是至高無上的人物。

 合著這位葉先生連皇帝都不怕?

 好家夥。

 他們這是碰上什麽大人物了。

 洪易也在一旁說道:“你們安心住下便是,聽師父的沒錯。”

 雖然,玉京城每個幾個月都會挨家挨戶的查戶籍。

 沒有戶籍的全都會被打入大牢。

 但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查到葉千秋頭上的。

 就這樣,沈天揚三人,便在葉千秋的小院裡住了下來,伺候起了葉千秋的衣食起居。

 葉千秋其實也不用人伺候。

 只是,家裡多了幾個人,自然多了不少人氣。

 得空吃起火鍋來,還挺熱鬧。

 起初,沈天揚三人還有些拘束,但日子久了。

 他們都知道葉千秋的脾性,也不會太生疏客氣。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

 洪易沒有任何意外的中了舉。

 而且是頭名解元。

 一中舉,洪易便直接從侯府搬出。

 這事兒可是在玉京城的權貴圈子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畢竟,洪易只是侯府庶子,這一下子就中了舉人,很多有心人開始打聽關於洪易的消息。

 ……

 小院裡。

 洪易正在和葉千秋說著他搬新家的事情。

 “師父,要不我還是住在您這兒算了。”

 “反正我現在也還是一個人。”

 “要不,咱買個大宅子,您和我一塊兒搬過去。”

 葉千秋聞言,笑道:“我在這兒住著挺好的,不過,買宅子就不必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送你大宅子了。”

 洪易一聽,有些詫異,道:“有人送我大宅子?”

 “師父的意思是,有人會拉攏我?”

 洪易的腦子轉的快,一下子就品味出了葉千秋的意思。

 葉千秋賣了個關子,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旁的小穆正在看書。

 聽到葉千秋和洪易的對話,忍不住插話道:“師兄若是有了大宅子,一定要給我留一間大屋子,裡邊放上一個大床,這樣我晚上睡覺就不怕掉下床了。”

 小穆這話一出,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原來,前兩天這小穆半夜裡睡覺,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居然在床上就手舞足蹈起來,直接就從床上滾到了地上,摔的不輕。

 ……

 武溫候府,書房。

 和小院裡一派歡笑不同。

 這書房裡可是氣氛有些凝重。

 這些天,洪玄機沒有回府,今夜,他也是要見一面自己的大兒子,才會回侯府一趟,一會兒,他還要進宮,去陪伴皇上。

 洪玄機的嫡長子名叫洪熙,此時正一臉恭敬的站在一旁,和洪玄機說道:“父親,洪易的膽子太大了。”

 “剛剛中舉,就搬出府去,母親留他,他竟然對母親出口不遜,差點當場動手,聽說他現在練了武,飛揚跋扈的很,誰都不放在眼裡。”

 “父親,您看,是不是讓我代父親去訓斥他一番,以正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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