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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一道》第三十一章 護國法師,驚鯢趙高
……

  秦王九年四月中旬。

  雍城準備舉行盛大的加冠親政大典。

  文信侯呂不韋在平定了鹹陽叛亂之後,特意率群臣從鹹陽趕來。

  這一日。

  風和日麗。

  蘄年宮,太廟前。

  高台之上,嬴政高居其上。

  數千身著甲胄的秦軍銳士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下方。

  群臣也一一站在台下。

  呂不韋跪坐在高台之上,坐在呂不韋對面的是葉千秋。

  此時,只聽得禮官上前,手持加了太后印信和丞相印信的詔書,朗聲念道:“秦王加冠,開始!”

  只見嬴政跪坐在高台之上。

  呂不韋站起身來,從一旁的侍者手中拿過了一卷黑布。

  只聽得那邊的禮官朗聲喊道:“一加布冠!”

  “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隨著禮官的話音落下,一眾秦臣盡數朝著嬴政躬身行禮。

  而呂不韋則是親自給嬴政纏上了這布冠。

  呂不韋纏上布冠之後,朝著一旁複坐下去。

  葉千秋站起身來,朝著嬴政身旁走去,從一旁的侍者手中接過黑冠。

  那邊禮官繼續朗聲念著。

  “二加爵弁,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

  “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禮成!”

  葉千秋將黑冠給嬴政戴上,又用長釵將嬴政的黑冠給固定住,戴上了冠冕。

  做完這一切的葉千秋也坐回了原位。

  今日,嬴政加冠大禮。

  由他和呂不韋一起替嬴政加冠。

  這是嬴政一早就定好的。

  此時,冠冕已經戴在嬴政的頭上,一身黑袍的嬴政臉上平靜無比。

  隨著禮官的那一聲“禮成”落下。

  台下的一眾秦臣,盡數朝著嬴政躬身,齊聲高呼道:“大王萬年!”

  “大秦萬年!”

  而後,那些在台下站著的秦軍銳士,也齊聲高呼道:“大王萬年!”

  “大秦萬年!”

  這一道道聲浪,一浪蓋過一浪,朝著雲端襲去。

  這時,嬴氏宗主之長將穆公長劍給拿了過來。

  嬴政將劍鞘系在腰間,一把將長劍拔出,遙指天際。

  台下的聲浪愈發的高昂,直衝雲霄。

  ……

  加冠大禮井然有序的進行完畢之後,眾人前往宮殿議事。

  嬴政派人清點了秦王印璽與各方呈出的兵符。

  呂不韋當場請辭“仲父”稱號,還政於秦王。

  這時,只聽得嬴政坐在上首朗聲道:“文信侯呂不韋加封地百裡,仍領開府丞相,總攝國政,其余封君、大臣、將軍,凡平定嫪毐叛亂有功者,皆著文信侯酌情加地晉爵。”

  “所有參戰內侍,皆晉軍功爵一級,王綰進長史,職掌王城事務。”

  “蒙恬進鹹陽令兼領鹹陽將軍,職掌國都軍政。”

  “王翦進前將軍,副桓齕總署藍田大營軍務。”

  “內侍趙高進少府,職掌王室府庫。”

  “加封道家掌門太玄子為大秦護國法師,公子扶蘇太傅,封地百裡。”

  隨著嬴政親政之後的第一道詔命落下。

  “大王萬歲!”

  大臣們立即異口同聲擁戴,終於松了一口氣。

  朝臣們聽到嬴政加封道家掌門太玄子為大秦護國法師,皆是暗自心驚。

  他們從鹹陽趕來雍城之後,便聽聞太玄子幾乎以一人之力,將嫪毐的千余叛軍全部誅殺。

  那一夜,雷光閃耀。

  太玄子如同仙神下凡一般,執掌天雷,滅了數千叛軍。

  本來有些朝臣還是不信的,但隨著嬴政宣讀完詔書之後。

  這一眾朝臣也終於明白,不管太玄子到底有沒有天神之威,太玄子在大秦的地位已經牢不可破。

  道家再度進入了群臣的視野當中。

  多年來,秦國政出多頭,傳聞紛紛。

  朝野之中,人心惶惶了許久。

  如今,眾臣見秦王嬴政頒布這一道詔書,頓時,知曉當今王上並非是一般人物。

  朝野之中的群臣,一向對嬴政的秉性不太清楚,只怕嬴政親政之後,立馬撤了呂不韋的相邦之位,任人唯親。

  如今,嬴政這親政第一道詔書一發,大臣們心下便安穩了許多。

  一切封賞都合乎法度!

  除卻了太玄子這個護國法師從未有過,稍微讓人意外,其余一切都十分穩妥。

  但不論是護國法師之名,還是公子扶蘇太傅一位,手中都不握實權,不同於封侯拜相,尚且都在情理之中。

  群臣心安,自然直呼嬴政聖明。

  冠禮一結束,嬴政便連夜回了鹹陽。

  葉千秋隨駕,一同回了章台宮。

  翌日一早。

  小朝會之後。

  呂不韋來見嬴政。

  葉千秋尚且沒有從章台宮離去。

  呂不韋見葉千秋也在,笑道:“正好太玄先生也在。”

  “還省了不韋再多跑一趟。”

  嬴政道:“相邦有何事?”

  呂不韋道:“啟稟王上,臣今日前來,是為了將羅網這件凶器交還給王上。”

  嬴政聞言,微微一挑眉,道:“哦?”

  呂不韋道:“羅網是當年先王在世時交給臣的一件凶器,刺探六國之情報,殺人於無形,羅網可謂是一件利器。”

  “前番,臣已經將羅網的各種組織人員架構,還有各種聯系方式都盡數交給了太玄先生。”

  “眼下,臣手中所掌控的只有兩把劍。”

  “一把是掩日,一把便是驚鯢。”

  “黑白玄翦已經由太玄先生掌控。”

  嬴政點了點頭,道:“此事,寡人已經知曉。”

  “相邦操勞國事,這些小事的確要有人替相邦分憂。”

  “這樣好了,太玄先生和相邦將這三把劍都交給小高子去掌管。”

  “羅網是凶器,小高子是寡人的內侍,他掌管羅網,一旦有什麽消息,也能第一時間讓寡人知道。”

  “相邦和先生以為如何?”

  嬴政看著葉千秋和呂不韋說道。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王上的安排,很是合理。”

  呂不韋也點頭道:“理當如此。”

  嬴政笑道:“那好,那就先這麽定了。”

  今日,嬴政召來廷尉、司寇、憲盜、禦史、國獄長、國正監等一班行法大臣,在東偏殿舉行了小朝會,專一計議對嫪毐亂黨的定罪處罰。

  依照百余年傳統,秦國法度嚴明,任何罪行歷來都是依法定罪,從來沒有過朝會商議某案的先例。

  但是,自從呂不韋攝政之後,首開此舉,後來雖未成法,但卻已經為朝臣默認的章法。

  大刑可朝會,朝會可寬刑。

  此時,一乾重臣已經離去。

  殿中只剩下葉千秋、呂不韋和嬴政三人。

  嬴政道:“今日關於嫪毐如何定罪一事,丞相似乎有未盡之言。”

  “國有法度,自當依法行處。”

  呂不韋正襟危坐,道:“然則,法無萬千之細。”

  “若確有特異人事,也當就事論事,妥善處置。”

  “當年蒙驁寬刑,便是量事量情而寬,設若不寬,秦軍大將幾無存焉!”

  “我既為秦相,便當處處為秦國長遠計,當嚴則嚴,當寬則寬。”

  “老臣所慮者,惟太后一人!今太后涉案,若不法外議處,王室顏面何存?”

  “此事理也,非法理也,我等自然得三思而後行。”

  嬴政聞言,半晌沒有說話。

  而後看向葉千秋,想要聽一聽葉千秋的看法。

  葉千秋本來極力避免在朝堂政務之中,但若是此時一點建議也不給。

  嬴政估計會覺得他是有意推脫。

  葉千秋淡淡一笑,隻回道:“嫪毐謀逆作亂,是秦國法治之恥!”

  “但若是事事依法,嫪毐何能以宦者之身入得宮闈?”

  “不過,此事自然當以廷尉府領事勘審此案,嚴查不怠。”

  “至於太后,也當議處。”

  呂不韋聞言,朝著葉千秋看了一眼,然後不說話。

  嬴政聽了,拍案道:“先生此言,甚合我意。”

  “法若不法,何以成法?”

  “先生雖是道家之人,但在這方面卻是從來深合寡人心意。”

  一番商談之後,嬴政定下了方案,葉千秋和呂不韋也一起向嬴政告辭,出了宮殿。

  離了章台宮中央主殿之後,呂不韋朝著葉千秋道:“過幾日,老夫請太玄先生喝酒。”

  葉千秋笑道:“如此甚好。”

  二人在宮門前分開,葉千秋剛剛要回白雲齋。

  結果,走到半路上,便被一個內侍給攔住。

  那內侍道:“太玄先生,王太后有請。”

  此時,剛剛正午時分。

  葉千秋聽到華陽太后要見他,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自從上次見過華陽太后,這中間也已經隔了兩個月。

  如今,嬴政已經親政。

  但相邦依舊是呂不韋。

  華陽太后這是著急了呀。

  葉千秋沒有拒絕,直接跟著那內侍前往華陽太后所在的甘泉宮中。

  ……

  甘泉宮中。

  華陽太后已經等候葉千秋多時。

  在甘泉宮中和華陽太后一起等候葉千秋的還有昌平君羋啟。

  二人看到葉千秋前來,臉上都泛起笑意,昌平君更是早就站在甘泉宮外相迎多時。

  華陽太后坐在主位,道:“先生與王上一並回到鹹陽,在章台宮中與王上呆了一日,可謂是深得王上信任啊。”

  “如今,先生已經是大秦護國法師,又任公子扶蘇太傅。”

  “當真是可喜可賀。”

  一旁的羋啟也說道:“現在應該稱呼太玄先生為國師了。”

  “我也算是公子扶蘇的舅爺,現在太玄先生既然成了公子扶蘇的太傅。”

  “那往後咱們還當該多多走動才是。”

  華陽太后也深以為然的說道:“確實是該多多走動。”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王太后和昌平君的心意,我曉得。”

  “不過,我乃是閑散之人,只是王上信賴,封了個國師的虛名而已。”

  “至於太傅一位,公子扶蘇尚且不足一歲,離開蒙之時尚早。”

  “往後,我還不是不方便出入王城。”

  華陽太后聞言,微微一笑,從手中摸出一塊玉來,遞給一旁的侍者,道:“這枚璞玉乃是上等的好玉。”

  “往後,國師若是想入宮,可憑借此玉,來去自如。”

  葉千秋笑道:“如此貴重之物,我受之有愧啊。”

  華陽太后擺手道:“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國師護衛王上,鏟除嫪毐叛亂。”

  “是大秦的有功之臣。”

  “更何況,國師精通妙法,往後,哀家還要向國師多多請教養生之法呢。”

  葉千秋聞言,沒有再推辭。

  華陽太后見葉千秋收下了璞玉,笑意更深。

  讓人擺上宴席,來與葉千秋宴飲。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華陽太后方才說道:“其實今日相請國師前來,的確是有一件要事。”

  葉千秋笑道:“哦?是何要事?”

  華陽太后道:“嫪毐叛亂,文信侯呂不韋有著重大的責任。”

  “嫪毐出自文信侯的府上。”

  “嫪毐為非作歹,搗亂大秦朝堂,文信侯難辭其咎。”

  “然則,文信侯依舊還是秦國宰相,著實是不太合適。”

  葉千秋淡笑著,道:“那依王太后的意思,是不是想舉薦昌平君為相?”

  華陽太后道:“哀家確實是有這個意思,羋啟若為秦相,定然可稱為王上的左膀右臂。”

  “只是不知道國師能否助昌平君一臂之力。”

  葉千秋道:“我只是一介散人,如何能決定得了這一國宰相之任免。”

  “王太后莫要說笑。”

  華陽太后卻道:“眼下的秦國,唯有國師一人,可稱之為王上之心腹。”

  “只要國師在王上面前順便提上一嘴。”

  “此事,便算國師辦成了。”

  “哀家和昌平君定然會記得國師的相助之恩。”

  昌平君在一旁表態道:“姑母太后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還請國師助羋啟一臂之力。”

  葉千秋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王太后和昌平君著實言重了。”

  “此事,我可以從中斡旋。”

  “不過,王上是否會在文信侯之後選擇昌平君為相,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華陽太后聞言,大喜道:“有國師此言,足矣!”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聽聞自宣太后之後,羋姓族人手中便掌握著兩把劍。”

  “不知王太后可否在將這兩把劍交給王上之前,讓我一觀。”

  華陽太后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笑意,道:“原來國師也喜好名劍。”

  葉千秋淡淡說道:“天羅地網,無孔不入。”

  “越王八劍這樣的凶器,我的確是有些興趣。”

  華陽太后笑著抬手,雙掌一拍,隨著掌聲的響起,只見兩個身著黑衣的女子悄然間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那是兩個身材凹凸有致,面容精致的女子。

  她們的手中各自握著一把劍。

  她們的面容幾乎一模一樣,一看便是雙胞胎。

  只見這兩個女子,一個手持紫劍,一個手持藍劍。

  二人入得殿中,朝著華陽太后躬身施禮。

  華陽太后朝著二女說道:“將你們手中的劍讓國師一觀。”

  二女不動聲色的走到葉千秋的桌前,將各自手中的長劍放下。

  葉千秋看著這一紫、一藍兩把劍。

  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同時伸出雙手,一手拿起一把劍來,左右看去。

  只見這雙劍之上各自刻著劍的名字。

  “轉魄!”

  “滅魂!”

  葉千秋瞧著這兩把劍,感受這劍身之上的劍氣,倒是對打造這越王八劍的歐冶子多了幾分興趣。

  越王八劍,他也算是見過了其中四柄劍。

  這四柄劍,各有特色,都是世上少有的利劍。

  可惜,歐冶子是百余年前的人物。

  終究是無法相見了。

  從轉魄和滅魂出現的時候,葉千秋便明白了,華陽太后已經是打算將這兩柄劍交給嬴政,取得嬴政的信任。

  葉千秋知道,即便是沒有他的存在。

  嬴政也勢必會起用昌平君羋啟。

  嬴政雖然年輕,但是帝王心術一點都不少。

  為了維持秦國的穩定,平衡朝中各方勢力。

  嬴政一定會在呂不韋罷相之後,起用楚系之人為相。

  眼下秦國朝堂一共有三股勢力,以呂不韋為首的外客,以華陽太后為首的楚系,還有嬴姓宗室。

  呂不韋罷相之後,嬴政不會再讓外客成為宰相,嬴姓族人之中,沒有可用之才。

  唯有楚系之中的昌平君羋啟尚且可堪一用。

  所以,嬴政的選擇並不多。

  這也是為什麽葉千秋會答應華陽太后的原因。

  順水推舟的人情,這白白得來的人情,何必不要呢。

  至於昌平君羋啟現在暗中是否已經在反秦。

  葉千秋覺得倒不至於。

  羋啟背叛秦國,是在華陽太后去逝之後的事情。

  而且,那時候的秦國要吞並楚國。

  羋啟身為楚考烈王之子,為楚國的延續,而反叛秦國,倒也說得過去。

  目下的秦國尚且沒有東出,羋啟不具備反叛的土壤。

  更何況,事實尚未發生。

  縱使真走到了那一步,也有嬴政去定奪。

  他不會去過多的干涉秦國政務。

  就好比嬴政要讓趙高掌控羅網一樣。

  葉千秋也不會拒絕。

  一切都在朝著固有的軌跡發展著。

  這樣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

  葉千秋在甘泉宮呆了沒多久,便直接離開了。

  ……

  翌日一早。

  相府的家宰便來相請葉千秋,請葉千秋到府上赴宴。

  這是葉千秋和呂不韋約定好的。

  葉千秋自然是欣然赴約。

  到了相府之後。

  相府肉眼可見的門庭冷落了很多。

  在大書房中,葉千秋見到了呂不韋。

  呂不韋笑道:“太玄先生,來的正好。”

  “且看這卷書如何。”

  葉千秋走了過去,從呂不韋的手中接過竹簡,看了起來。

  葉千秋看了片刻,方才讚道:“精彩。”

  呂不韋笑道:“先生請坐。”

  葉千秋坐在一旁,道:“今日相邦邀我前來僅僅是喝酒?”

  呂不韋笑著說道:“太玄先生還是這般快人快語。”

  “喝酒自然是要喝的。”

  “不過,有件事,不韋還是要提醒一下太玄先生。”

  葉千秋道:“哦?不知相邦要提醒我何事?”

  呂不韋道:“嫪毐一案牽扯到了太后,太后畢竟是王上生母。”

  “如今,雖然王上因為太后縱容嫪毐反叛一事,對太后心中生了嫌隙。”

  “但,太后終究是王上生母。”

  “打斷骨頭連著筋呐。”

  “今時今日,若是太后嫪毐一事被打入冷宮。”

  “將來,王上難免會後悔。”

  “到時候,會想起先生勸解依法查辦之事,可能會因此對先生有了不滿之意。”

  “君,始終是君。”

  “臣,始終是臣。”

  “先生以為如何?”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相邦精通世事,洞察人心。”

  “不過,相邦知道我和相邦最大的不同在何處嗎?”

  呂不韋聞言,詫異道:“哦?”

  “願聞其詳!”

  葉千秋笑道:“我和相邦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我乃世間一浮萍。”

  “浮萍者,無重也。”

  “王上是君不假,但我非臣也。”

  “這一點,不會因為王上封我為護法國師,公子太傅就發生改變。”

  葉千秋此話一出,頓時惹得呂不韋一怔。

  良久之後,呂不韋方才笑著歎息道:“是啊,倒是本相忘了先生的神通了。”

  “以先生之厲害,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王權富貴,在先生眼中,確實是不值一提!”

  “不過,先生可千萬不要在旁人面前再提起“非臣”之言。”

  “這可是犯忌諱的。”

  葉千秋聞言,笑道:“多謝相邦提醒。”

  呂不韋點了點頭,然後道:“其實,今日邀請先生前來府上一敘,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相邦盡管說來便是。”

  葉千秋在一旁說道。

  呂不韋道:“我知道,我這個相邦是做不久了。”

  “在我離開鹹陽之前。”

  “我還有一件事,要托付於先生。”

  葉千秋道:“相邦請直言便是。”

  呂不韋道:“我欲將文信學宮交給先生!”

  “先生乃是當世僅存的大才。”

  “道家之聖賢者,目下,唯先生一人也!”

  “文信學宮,有我這多年來的心血。”

  “我若是離開鹹陽,恐文信學宮會落入破敗。”

  “若是先生能入主文信學宮,成為學宮之主,那來日定然可以將文信學宮發揚光大。”

  “當然,先生若是入主文信學宮,那麽學宮自然可以更名為太玄學宮。”

  “只要那些士子能留在秦國,不外流向東方六國。”

  “便是先生之大功也!”

  “不韋在此拜謝先生了!”

  說著,只見呂不韋站起身來,朝著葉千秋深深一躬身。

  葉千秋見狀,急忙起身,虛扶一下呂不韋,然後說道:“若是相邦托我其他事情,我可能辦不到。”

  “但是,此事,相邦盡管可以放心。”

  “文信學宮,我來主掌。”

  呂不韋聞言,大喜道:“我就知道,先生會同意的。”

  “明日,我便上書王上,將此事稟報於王上。”

  “以王上對先生的了解,一定會同意此事的。”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如此甚好。”

  說到這裡,呂不韋笑道:“不韋心願已了,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親眼看到王上一統天下。”

  葉千秋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從呂不韋的話中已經聽出了幾分“狡兔死,走狗烹”的味道。

  呂不韋是個聰明人。

  歷來在秦國為相者,很少有結局好的。

  綱成君蔡澤算是個例外,他早就急流勇退。

  而呂不韋不同,他是聰明人,自知掌握權柄太久,因為遲遲不肯同意嬴政親政一事,與嬴政心中有了嫌隙。

  他這個相邦是做不久了。

  就怕相邦做不成,性命也要丟了。

  葉千秋又寬慰了呂不韋兩句。

  “相邦不必如此悲觀。”

  “只要相邦歸隱山林,王上不會為難相邦。”

  呂不韋歎息道:“王上和莊襄王終究是不同啊。”

  葉千秋和呂不韋相談甚歡,聊了許久。

  呂不韋此人所學甚雜。

  他是經世致用的典范,對於治國之道,有著自己的理解。

  經商和治國有異曲同工之妙。

  呂不韋能走到今天,和他的才華是分不開的。

  葉千秋和呂不韋交談之時,總是能從呂不韋的身上發現縱橫派的思想。

  呂不韋雖然不是鬼谷傳人,但是,縱橫派的精髓,呂不韋也算是通曉了許多。

  這天下間的學問,本就是有互通之處。

  呂不韋被文信學宮的士子文人們稱為呂子,倒也不無道理。

  就在葉千秋和呂不韋談的很是歡快的時候。

  有一個女子走進了大書房之中。

  這女子生的端莊雍容,身上自有一股令人難以忘懷的氣息。

  只見那女子進來之後,笑道:“聊什麽呢,聊的這麽開心。”

  葉千秋還是第一次在相邦府見到女眷。

  “這位是?”

  葉千秋有些疑惑的看著呂不韋。

  呂不韋笑道:“這是我的至交,紅顏知己,琴清姑娘。”

  “琴清?”

  葉千秋道。

  呂不韋笑道:“太玄先生也聽過琴姑娘的大名?”

  葉千秋道:“鄒衍大師的入室弟子。”

  “自然是略有耳聞。”

  那邊,琴清朝著葉千秋淺淺一笑。

  葉千秋和琴清點頭示意。

  琴清道:“原來先生便是將道家天人二宗給重歸一統的道家掌門人太玄子。”

  “聞名不如一見。”

  “太玄先生之風姿,著實令人側目。”

  “先生所著《道經》十二篇,的確可以稱得上是道家的名篇,琴清拜讀之後,深感先生胸懷之寬廣,志向之遠大。”

  葉千秋淡淡一笑,道:“琴姑娘不愧是鄒衍大師的高足。”

  呂不韋朝著琴清問道:“清兒,你怎麽來了?”

  琴清朝著呂不韋道:“我聽聞太玄先生到了府上,便想著來給你和太玄先生撫琴一曲,助助興。”

  呂不韋聞言,笑道:“你有心了。”

  說著,呂不韋朝著葉千秋道:“太玄先生,清兒的琴技可是一絕。”

  “咱們今日有耳福了。”

  那邊,只見琴清早已經抱琴過來,坐在一旁,開始彈奏起來。

  琴音乍起,讓人心神一震。

  呂不韋早已陷入了琴清的韻律之中。

  葉千秋卻始終是淡淡笑著,臉上只有平靜。

  音律之道,博大精深。

  有很多人都會將武功融合到音律之道中。

  葉千秋也是此中高手。

  琴清的琴彈的的確不錯。

  若是單純抱著欣賞的心思去聽,的確是令人回味。

  但是,葉千秋可不認為這琴清很單純的只是來彈個琴,助個興。

  從這琴清的琴曲之中,他聽出了一抹似曾相識的味道。

  似乎在某一瞬間,這琴清身上的氣質和東君的氣質十分相像。

  不過,東君那小丫頭,比起琴清來,要稚嫩的太多。

  葉千秋心中猜測著,或許這琴清就是上一任東君。

  不過,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上一任東君尚在,東皇太一為什麽會讓新人繼承東君的封號呢?

  葉千秋將這事掩藏在心底,並沒有顯露出半點其他神色。

  一曲奏完,琴清主動離去。

  葉千秋和呂不韋繼續把酒言歡。

  ……

  幾日之後。

  葉千秋來到章台宮中,面見嬴政。

  嬴政親政之後,變得忙碌起來。

  空閑的時間變得很少。

  他剛開始親政,什麽事情都想親力親為。

  這會兒,抽出一會兒空來見葉千秋。

  葉千秋道:“不知王上今日召我前來,所為何事?”

  嬴政笑道:“先生請坐,坐下說。”

  葉千秋點了點頭,落座在一旁。

  嬴政笑道:“文信侯說要請先生入主文信學宮,主掌文信學宮之事,還提議將文信學宮改名為太玄學宮。”

  “此事,寡人認為,甚好!”

  “先生不日便可以到太玄學宮去認個門兒了。”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此事文信侯已經與我說過了。”

  嬴政道:“那好,咱們說第二件事,前日,祖母太后請寡人到甘泉宮一坐。”

  “向寡人合盤托出了羅網之事。”

  “祖母太后手中掌控著的兩柄劍,已經到了寡人這裡。”

  “寡人已經讓小高子去訓練她們了。”

  “小高子初掌羅網。”

  “還需要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先生若是得空,可以去讓小高子帶先生去看一看他挑選的新劍奴。”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此事好辦,我一會兒便可以去。”

  嬴政聞言,笑道:“有先生在,寡人心安啊。”

  葉千秋道:“王上還有何事?”

  此時,嬴政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只見嬴政朝著葉千秋歎息道:“確實還有一事。”

  “經廷尉備細勘審一應在押嫪毐亂黨。”

  “王城密宮坊兩個內侍頭子分別供認了一事,當年嫪毐去勢之日,乃文信侯府上女掌事的馬夫,他是持文信侯的手令入宮,令密宮坊總管親自操持去勢。”

  “那操持嫪毐去勢的內侍供認,隻對嫪毐拔須洗面,便交人密車帶走。”

  “還有,太后身邊的兩名侍女供認,太后身旁的女官奉文信侯之命進入太后宮中做事。”

  “嫪毐有巨陽之事,也是其有意透露給太后。”

  “據查,嫪毐乃是巴蜀琴清族侄,當年文信侯曾受琴清之托,允諾助其族侄入仕。”

  “後來,嫪毐持琴清烙印寬簡投奔文信侯,成為文信侯門客舍人。”

  “這些事,都有人證物證,足證嫪毐之禍事,皆由文信侯而起。”

  “當日,先生所謀略之事,都已經一一應驗了。”

  “眼下,先生以為,罷相時機,是否已經到了?”

  嬴政目光灼灼的看著葉千秋。

  葉千秋一臉平靜,道:“既然人證物證皆在,罷相之事,自然可以提上日程。”

  嬴政道:“那先生以為,罷相之後,該由何人出任相邦!”

  葉千秋笑道:“不瞞王上,華陽太后曾經兩次邀請我前往甘泉宮做客。”

  “上次做客之後,華陽太后請我在王上面前舉薦昌平君羋啟為相。”

  嬴政一挑眉,道:“哦?”

  “還有此事?”

  “先生答應了?”

  葉千秋點頭笑道:“對,我答應了。”

  嬴政聞言,道:“先生為何要答應?”

  葉千秋笑道:“舉薦良相本就是為秦國計。”

  “文信侯罷相之後,縱觀秦國朝堂上下,可為相者,不多。”

  “但羋啟絕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當然,如何定奪,還全在王上手中。”

  嬴政聞言,微微頷首,道:“此事,寡人會細細思量。”

  葉千秋和嬴政又商談了一番,然後方才從章台宮主殿之中離開。

  出了大殿,趙高便跟了上來。

  趙高朝著葉千秋行禮,恭敬道:“國師有禮了。”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小高子,走吧,去見一見你新招的劍奴。”

  趙高躬身抬手道:“國師這邊請。”

  ……

  趙高如今是少府,深得嬴政信任。

  走在半路上,葉千秋和趙高閑聊道:“小高子,你幾歲進的宮啊?”

  趙高回道:“國師,小的六歲便進宮了。”

  葉千秋點了點頭,道:“那你進宮也有些年頭了。”

  “那家裡還有人嗎?”

  趙高搖了搖頭,道:“早些年,就和家裡人失散了。”

  “天下七國戰亂不休,他們或許早已經死在了戰火之中吧。”

  葉千秋聞言,微微頷首,道:“別灰心,你掌管了羅網,以後有機會,可以讓羅網的這些個劍奴順便替你去找一找家人嘛。”

  “也許,他們還活著呢。”

  趙高聞言,道:“多謝國師提點,小的記住了。”

  葉千秋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麽。

  趙高接掌了羅網,葉千秋手中的斷水劍、黑白玄翦、亂神都已經給了趙高。

  讓趙高去尋找合適的劍奴。

  這天下間,戰亂不休,有太多的孤兒。

  趙高要找到合適的劍奴,並不是一件難事。

  無非就是廣撒網,多捕魚。

  很快,葉千秋就跟著趙高來到了訓練羅網殺手的地方。

  這是王城之中的一座偏殿。

  此時,殿中有不少人都在其中訓練著。

  有的在扎馬步,有的在對打。

  還有的被人拋進了大水缸之中,練習閉氣。

  葉千秋和趙高一直玩裡面走。

  走了沒多久。

  進了一間小屋裡。

  這屋子裡,有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姑娘坐在那裡,面上似乎一點懼怕之色都沒有。

  她的雙膝上有一把劍。

  那是一把外型美麗的長劍,護手的中間為鯢魚,劍尾為蓮花,劍頭鏤空,劍身左右各有三道凹痕。

  小姑娘坐在那榻上,看到葉千秋和趙高走了進來,也無動於衷。

  葉千秋看著那小姑娘,朝著趙高問道:“她是?”

  趙高笑道:“回國師的話。”

  “她是驚鯢劍的下一任劍奴。”

  “驚鯢?”

  葉千秋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小姑娘。

  片刻後,朝著那小姑娘走了過去。

  葉千秋看著那小姑娘,小姑娘對葉千秋的到來無動於衷。

  葉千秋朝著那小姑娘道:“你叫言?”

  小姑娘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她抬起頭來,看向葉千秋,道:“你是誰?”

  葉千秋笑了笑,道:“你可以叫我太玄先生。”

  “太玄先生?”

  小姑娘細細咀嚼著這四個字。

  這時,葉千秋轉過身去,朝著趙高道:“小高子,這個女娃倒是很特殊。”

  “確實有資格成為驚鯢。”

  “你的眼光還真不錯。”

  趙高聞言,朝著葉千秋恭敬笑道:“多謝國師誇獎。”

  葉千秋一邊往外面走去,一邊和趙高說道:“對她好一些,不要用你的那些肮髒手段。”

  “一把劍能有多鋒利,還要看使用這把劍的人有多鋒利。 ”

  “如果羅網終究只能在黑暗中潛行,那羅網終究有一日會被連根拔起。”

  “你明白我的話嗎?”

  趙高看著葉千秋高大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後朝著葉千秋躬身道:“小的多謝國師指點。”

  葉千秋微微頷首,道:“其他的劍奴,我就不去看了。”

  “你自己掌握分寸。”

  說罷,葉千秋的身形憑空消失在了趙高的眼前。

  趙高也見怪不怪。

  自從在蘄年宮見到葉千秋以一敵千,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些叛軍全部給誅殺之後。

  趙高便已經深刻的明白。

  太玄子的恐怖,絕非是他能夠抵擋的。

  在這世上,唯有太玄子才是最讓人恐懼的人。

  不,應該說,太玄子已經不是人。

  他已經等同於神一般的存在。

  若非是神明,又豈能擁有那般毀天滅地的力量。

  在那樣的力量下面,縱使是千軍萬馬,又能如何。

  人力之渺小,在神明面前,顯得太過脆弱了。

  這時,趙高回過神來,朝著屋中的小姑娘看了一眼,然後計上心頭,突然說道:“掩日,將驚鯢送回農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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