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的掌門令不在池棠手裡,也不在池長庭手裡。
“當年家父突然遇刺身亡,唐雄欲奪掌門位,害死了我叔父和堂弟,祖母為保住唐門嫡支,謊稱掌門令遺失,將唐家堡事務托於十大長老,蟄伏以待!”
所以,唐門的掌門令根本沒有丟失,一直在唐家堡好好待著!
“是誰說的掌門令在我家?”池棠咬牙切齒。
鬧了半天,居然只是個謠言!
唐菁沒有回答,而是請示地看了李儼一眼。
“是梁王。”李儼道。
池棠先是一驚,隨後又覺在情理之中。
唐雄原本同姚無忌有勾結,姚無忌死後,應該是經蘇瑾的關系投入了梁王門下。
“唐雄請梁王幫忙查掌門令下落,梁王查到唐夫人的身世,因此懷疑掌門令在你父女手中。”唐菁道。
池棠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你怎麽知道他查了?說不定他就是想要騙唐雄來對付我們父女,故意說我娘跟唐門有關呢?”
唐菁皺眉道:“你娘不是孤女嗎?年紀也對得上——”
池棠不以為然:“你們家認親只要年紀對得上就行嗎?”
唐菁噎了一下,垂眸掩去厭惡之色,淡淡道:“那就等池尚書醒了再說。”
燕綺賤人的後人,若不是東宮的關系,她也不想認。
這時,邊上有人嘲諷地笑了一聲,道:“你們不會是以為唐夫人是燕綺的女兒吧?”
說話的是商陸。
唐菁皺眉看著商陸:“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商陸哈哈大笑:“燕綺確實有個女兒,和唐夫人差不多年紀,但是不姓唐,姓燕,小名喚作阿寶!”
“那個孩子呢?”唐菁追問道。
“死了,”商陸笑容轉冷,“十歲的時候,一場急病,沒有救過來,怪我當時醫術不精,眼睜睜看著她咽了氣。”
“你道她為什麽要殺唐伯征?因為阿寶死了!”
“阿寶死了,唐伯征憑什麽還活著?”
唐菁面色鐵青:“瘋子!”
這故事太淒慘了,池棠聽得渾身發冷,說不出的難受,下意識往太子殿下身邊蹭過去取暖。
這時,忽然聽見有人嗤笑一聲,懶洋洋道:“別人是瘋,你是蠢,隨便幾句話就趕著來認親了!”
聲音是從臥房內傳出來的。
池棠愣了愣,旋即大喜跳下坐榻:“爹爹——”
池長庭又醒了。
說好要七天才醒的,第三天就醒了。
第一次醒來沒撐多久,才過一個時辰又醒了。
這樣的拚勁簡直令人肅然起敬。
池長庭醒來還是躺在床上,可能醒了有一會兒了,將外面的談話聽得不少,一見池棠進來就悠悠囑咐道:“你如今是太子妃了,少不得有人要跟你攀親,警醒些,別被人騙了。”
門外的唐菁原本就被商陸氣得沒緩過來,又連被他罵了兩句,臉色更難看了。
池棠卻是連連點頭,乖巧應道:“爹爹沒說過的親戚,我一個都不會認!”
池長庭剛醒,照例是商陸先上前替他查看狀況。
他便躺著打量女兒。
池棠被他目光一掃,突然覺得不對,趕緊將雙手往身後藏。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你的手怎麽了?”池長庭厲聲問道。
池棠期期艾艾道:“就是不小心割傷了……不嚴重,不信——你問商大夫!”
正在把脈的商陸“呵呵”一笑:“你說不嚴重就不嚴重咯!”收回診脈的手,語氣涼涼道,“不嚴重,你們父女倆都不嚴重!”
池棠一聽就急了:“爹爹不是毒已經解了嗎?怎麽又不好了?”
商陸冷笑道:“他這麽急著醒來,身子自然還沒恢復,有什麽奇怪的?”
池棠扶著床沿蹲下,皺眉道:“爹爹啊,你——”
“太子殿下來了,我能不起來招待嗎?”池長庭睨著她道。
池棠臉一紅,訥訥道:“我開玩笑呢……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聽到……”也是沒想到,爹爹會反應這麽劇烈。
池長庭“呵”了一聲,握住她的手指,問道:“你的手怎麽回事?”
池棠吞吞吐吐道:“嗯……就是彈琵琶不小心割傷了……”
“彈琵琶割傷?”池長庭蹙眉問道。
這一段他沒聽到。
當眾提這一段,池棠有點不好意思,便左右看看,道:“你們出去忙吧,我跟爹爹說說話!”
商陸囑咐了一句:“別說太久,吃了晚飯早點休息。”就先出去了。
李儼“嗯”了一聲,也走了。
池棠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唐菁跟在他身後離開,心裡又不舒服起來。
池長庭看在眼裡,蹙眉問道:“那女人是太子帶來的?”
池棠懨懨地點了點頭。
池長庭冷笑道:“即便那女人說的是真的,可燕綺殺了唐伯征,那女人對你也沒什麽好心思,太子把這麽個玩意兒帶過來,也不知在想什麽!”
“殿下肯定有理由的!”池棠分辯道。
池長庭冷笑兩聲,道:“你說我敢不醒來嗎?”
“爹爹啊——”池棠嬌嬌地喚了一聲,將臉貼上他的手背,蹭了蹭,歎道,“爹爹沒事太好了……”
池長庭也歎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難為你了……”
頭頂熟悉的壓力令她一下子濕了眼眶, 就這麽趴著,低聲絮絮:“我也沒什麽難為的,裡裡外外都有人幫著……”
“朱師叔和暗衛去賀蘭山捉拿唐雄……何叔叔去武威求援……突厥大軍……杜縣令……”
“沒想到太子殿下也來了!”說到這裡,池棠忍不住興奮起來,“殿下一箭射殺了突厥首領!千軍萬馬之中,直取敵方主帥性命!”
“這有什麽?”池長庭酸溜溜道,“我要不是在這兒躺著,我也能一箭射殺突厥首領!”
池棠“嘿嘿”一笑,附和道:“那是自然!他們就是知道爹爹太厲害了,所以隻敢跟爹爹玩陰招!”
池長庭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指,道:“你上了城牆,已經足夠鼓舞士氣了,還彈什麽琵琶?打仗的時候那麽吵,誰聽得清你的琵琶?平白弄傷了手指!”
池棠好聲哄道:“那我下次就抱個琵琶做做樣子不彈?”
“哪還有下次!”池長庭瞪了她一眼。
池棠嘻嘻一笑,忽又歎道:“我這點傷真的不算什麽,朱師叔才傷得厲害——”
“哦?”池長庭抬眸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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