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書友數字君的推薦票，有了這章)

　　“你是碧玉宮的聖女，為什麽會被自己門派追殺?”

　　陳疏背著洛凝走在小巷裡，忍不住問道。

　　這條小路通往那家陳疏熟悉的青樓。

　　雖然給洛凝打扮成一副公子哥的模樣，不過近身接觸下身材還是掩飾不了，脖子邊上更是傳來呼吸的熱氣。

　　這誰頂得住啊。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洛凝趴在陳疏背上，輕聲說道。

　　“有冤情?”

　　“算是吧。”

　　“怎麽樣的冤情。”

　　“你一不是江湖中人，二與此事無關，我又何必告訴你。”

　　“我多管閑事嘛！”陳疏笑著說道，同時把洛凝快墜下的身子往上提了提。洛凝很輕，連陳疏這種身材都背的毫不費力，“說不定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

　　“你我原本素不相識，舍身救我已經很感激了，沒必要牽扯到你。而且，那也只是一件讓人恥笑的事而已。”

　　陳疏想到了當時刻在她心口的那兩個字。

　　「婊子」。

　　想起來還真是讓人不舒服啊。

　　“我倒是覺得我很有必要知道。”陳疏在巷弄盡頭拐了個彎，背上滲出了汗水，“不論你武功再高，身份再顯赫，在我眼裡也不過是個病人。如果僅是把你身體上的傷治好，卻留下心病不管不問，那會讓人笑話我是個庸醫的。”

　　洛凝沉默了許久。

　　“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那還用說。”陳疏一笑，“你長得漂亮嘛！”

　　“每個漂亮的女人你都會這麽對她們?”

　　“那當然。”

　　“哼。”洛凝哼了一聲，不知為何心裡有點不舒服，“你那麽想知道我的事，告訴你也無妨。”

　　“你說吧。”

　　“我是翠玉宮的聖女，自小就和天衍教聖子定下姻親。三十天前，原本我將赴天衍教完婚，師門準許我下山遊玩一次，回到山門以後，手上的守宮砂卻不見了。”

　　守宮砂是用將壁虎碾碎混合朱砂點在女子手上的東西，據說女子只要一行房事，就會消失。

　　“你那守宮砂什麽時候點的。”

　　“下山之前。”

　　“是洗掉了吧。”

　　“怎麽可能，我見過同門師姐的守宮砂，是無論如何也清洗不掉的。”

　　洛凝看上去有些惱怒。

　　“那你做過……就是說……那種事了?”

　　“你在想什麽！我是……我之前也是……總之！根本沒有！”

　　她可能想說她之前也是翠玉宮聖女，可不知為何沒能說出口。

　　“那就是洗掉了，守宮砂這玩意兒，剛點的時候色彩沒進入皮膚，隨隨便便就洗掉了，你不信待會到了地方，我給你點一個。”

　　陳疏說的輕松，洛凝的身體卻逐漸僵硬。

　　在這幾天，陳疏從沒見過她落淚，現在卻感覺肩頭有些濕了。

　　“怎麽可能……就因為……這種……”她流著清淚喃喃自語。

　　受過的委屈，挨過的毒打，其他人的冷眼，以及同室的辱罵。這些事她受得太多，但總歸有個理由，無論如何她都咬牙撐了下來，無論如何也沒有發泄過一次委屈。而當真正的緣由化作可笑的東西擺在她面前，就像有千萬根細針扎在她心口，把之前嘗過的所有苦楚一並還給了她。

　　“不是吧?難道你師門真的就因為守宮不見了，就要殺了你，還要凌辱你，

在你身上……呃……刻那種字?”　　“不……不止這一點……”洛凝想說什麽，但卻泣不成聲。

　　陳疏停下來腳步，找了巷子裡一個偏僻的角落，溫柔地把她放了下來。

　　從懷中摸出手帕為洛凝擦掉了眼淚。

　　“哭吧，受委屈了吧，這他媽的貞操觀念封建思想真害死人。”陳疏也有些感觸，突然罵罵咧咧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看不住老婆被綠的王八蛋想出來的。”

　　“我被……師門這樣對待，並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你還給封建思想說話，你是不是上過女德教育課?”

　　陳疏經常說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但洛凝卻也沒心思細想。

　　她繼續說道:“當時我這事被宮主清月上人發現了，我便澄清說我仍是處子之身，宮中便要我驗明。”

　　“結合你習武之人的身份，我好像猜到了什麽……”

　　“是的……我自幼就在宮中習武……”

　　八成是小時候練功拉韌帶把那個學名*瓣的東西給弄破了。

　　這種事其實很常見，但在現在陳疏所處的這個年代，生理衛生知識不發達。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膜根本就不是一層膜，無論是騎馬還是練武，甚至摔跤都有可能導致它破了。

　　而且也不是只有第一次才會流血……

　　陳疏是有嚴重的處女情結，但他也還沒有那麽死板。嗯?等等，好像聯想的有點遠。

　　收回思緒，陳疏就問道:“那之後呢?”

　　“那之後，宮中就把我關了禁閉，以前要好的姐妹也不與我來往。大家都打心眼裡鄙視我，認為我是個肮髒的女人。”

　　“這可真過分，但她們最後為什麽要殺你。”

　　“那是因為，事情不知道為什麽傳了出去，有不少江湖浪蕩子弟，找上山門，說……說曾與我苟合！可我根本連他們是誰都不認識！最後事情鬧大，傳到了天衍教那裡，宮中就決定將我逐出山門。”洛凝說著又哭了起來，雙眼都有些紅腫，看起來楚楚可憐，“那時宮中有一名滯留的天衍教教徒，他也是我師叔清山上人的兒子，叫黃庭，原本是來迎我回天衍教的。”

　　“他怎麽了。”

　　“他借機想輕薄我，我抵死不從，他便叫來一群乞丐……說要……”

　　“好了，這個你別說了，然後呢。”

　　“……然後我師叔清山上人她及時趕到，他們這才沒能得逞。可誰知那黃庭反咬一口，說我與那些乞丐聚眾行yin……我當時三天未進飯食，本就說不過他，我師叔更是他的母親……”她越說越哽咽，卻也不再落淚，“我不堪受辱，於是……”

　　“於是?”

　　“於是我一掌打死了那惡賊！”

　　“乾得好！”陳疏忍不住叫了聲好。

　　“我雖然一時氣急，倒也並不後悔。”洛凝顯然已經從情緒中走了出來，“可那黃庭畢竟是師叔的兒子，所以宮中便囚禁了我，整日毆打凌辱，還在我身上……刻下……以期我供認自己通jian 行yin……”

　　“那你怎麽逃出來了?”

　　“宮中要把我送到天衍宮去，卻不是與那聖子成婚，而是要用作供他們全部門人采補的爐鼎！我便在那時，趁機逃了出來……”

　　三十天了， 她終於說了出來。

　　雖然並沒有變得有多輕松，但親口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似乎是將恩怨分劃的更加清楚明白。

　　“我對不起翠玉宮，但我，並不後悔。”

　　“你沒有對不起翠玉宮，是翠玉宮對不起你。”陳疏望著小巷上方能看見的狹窄天空，“這是個陰謀，針對你的陰謀，從你那守宮砂消失到那什麽黃庭對你做出那種事，都是有人指示的。”

　　“你又怎麽知道……”

　　“猜的呀！”陳疏翻了個白眼，“我有腦子的。雖然是猜的，但無論如何這種把戲，一眼就能看出來有人想陷害你吧。”

　　洛凝發起了呆，沒有說話。

　　“但這樣也挺好的啊！”陳疏一開口，洛凝就回過神來，抬頭去看他，後者臉色平淡，朝她伸出了手，“從現在起，你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洛凝的眼神有了點顏色，但更多的是不解。

　　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陳疏也沒打算讓她明白。

　　他繼續說道:“我可以和你發誓，有生之年肯定會幫你揪出那個陷害你的人。”他露出笑容，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論用什麽方式。”

　　這話由他來說很不合適，他只是一個小醫館的郎中。但這話由他來說，卻不知為什麽讓人很信服。

　　眼神避開他伸出的手，洛凝直視陳疏的眼睛:“為什麽?”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你長得漂亮啊。”

　　她眨了眨眼睛，握住了那隻手。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