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留著她?她醒了就讓她趕快走啊。”

　　海棠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陳疏，搞得他也有點莫名其妙。

　　“她現在氣血不足，還不能隨意走動呢。”

　　“你是不是中邪了?”

　　她用手摸上陳疏的額頭。

　　“哪有，我是說真的。”

　　“你喜歡上她了?”海棠眯起了眼睛。

　　“怎麽可能！”陳疏大叫道，“我才認識她兩天，誰會喜歡那種女人！”

　　海棠像是確認了什麽一樣點點頭。

　　“眼睛沒有亂飄，沒在說謊。”

　　“我可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那你有喜歡的人?”

　　“沒有。”說著，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追逐著天邊飛過的一隻麻雀。

　　不是吧，真這麽準?

　　海棠當然捕捉到了這一點，突然揪住了陳疏的領口。

　　“她是誰?”

　　“喂喂喂，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我喜歡誰也跟你沒有關系吧。”

　　“怎麽會沒有關系啊！”幾乎是吼出來的。

　　“誒?”

　　“不是……我是說……再怎麽說我也是和你一塊長大的，伯父去世之前還說要我好好照顧你，我當然想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啦。”

　　“這樣啊。”被海棠放開，陳疏退了一步，“那個人……你不也知道嗎?”

　　“嗯?誰啊?”海棠歪了歪頭，“我認識嗎?”

　　“是佳玉啦。”

　　這沒什麽好隱瞞的，陳疏喜歡沈佳玉，全蘇州城都知道。

　　沈佳玉是陳疏父親朋友的孩子，父母雙亡由陳疏父親代為撫養。比陳疏年長幾歲，陳疏一直喊她佳玉姐。小時候，陳疏、海棠、佳玉還有安南侯府的世子和二小姐五個人，常常在一塊玩。

　　只不過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父親過世後陳疏離開了蘇州幾年，待他回來的時候，安南世子許銳已經上京做了官，佳玉也離開了。眼下還在城裡的，也就海棠和安南侯府二小姐許心妍。

　　海棠倒是沒什麽，林家離陳疏開的藥鋪也頗近，再加上他過去也是林府下人，因此和海棠之間沒有任何隔閡。

　　說起來陳疏三年前剛回到蘇州，這間藥鋪的店面就是林家的產業。

　　但那個自小嘴巴就很壞的二小姐許心妍，也就僅僅逢年過節的時候，能在廟會上遠遠見上一面。侯府千金小姐，陳疏一個布衣連府門都進不去。令人可氣的是，林海棠倒是經常過去串門，她二人可是閨中密友。

　　至於許銳和佳玉，就連個音信都不曾得聞了。

　　“我看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海棠照例開始侮辱陳疏的人格，“伯父過世後，你也離開了蘇州，沈佳玉就被一家京劇班子挑去做了旦角，現在可是皇帝老爺禦下梨園的花旦，你覺得你有可能?”

　　“好好好，你別打擊我了。”

　　“你死了這條心吧。”

　　“心這種東西，能說死就死?”

　　“啊……這倒是，說的也是呢。”

　　“對吧！”陳疏正色道，“不爭取一下，不努力一下，怎麽知道有沒有可能呢。”

　　隨後海棠便用一種古怪的神色看向陳疏。

　　“噯，陳疏。”

　　“怎麽了?臉這麽紅?”

　　“我……”

　　“撲通。”就在這時，藥鋪裡間院子裡傳來物體墜落的聲音。

　　陳疏趕緊扭頭跑進了院子。

　　那個被他救下的名叫洛凝的女子，

此時正坐在院子裡水缸前的地上，手裡拿著一個瓢。　　渾身濕淋淋的。

　　“你在做什麽?”陳疏詫異的問道，趕緊上去給她扶了起來。

　　“你別碰我，我自己……”

　　“你自己能站起來，我知道，知道個毛啊，你這不扯淡嗎。”

　　這姑娘原本也長得挺好看的，看她這羞憤的模樣，更是增添了幾分姿色。再加上她胸前被水打濕……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要是再看下去，按照這女子的脾氣，眼睛都有可能被她挖出來。

　　“陳疏，你再亂看我就把你眼睛給挖出來。”海棠這時也走了進來，把陳疏趕到一旁，自己扶住了那女子。

　　“洛姐姐，你沒事吧。”

　　嘖，洛姐姐，怎麽叫的這麽親密?

　　“關你什麽事！”海棠惡狠狠地瞪了陳疏一眼。

　　“不是，我心裡想什麽你能知道?”

　　“你都寫在臉上了。”

　　海棠攙扶著，進了房裡。

　　陳疏把臉伸到水缸前面，對著倒影左看右看，怎麽也沒看出來臉上寫著字啊。

　　房裡，海棠把洛凝扶到床前坐下，便開始為她脫去衣服。

　　“洛姐姐，你換身衣服吧，都弄濕了。”

　　“嗯……麻煩你了。”

　　如果陳疏在這裡，肯定會大吃一驚，這女的對海棠和對自己態度也差別太大了。

　　“話說回來，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我剛剛想打水洗臉來著，結果身體虛弱，不慎腳滑了。”

　　海棠歎了口氣，看著洛凝有些蒼白的臉色，當下也把勸陳疏攆走她的想法放下來。

　　“這種事你喊那呆瓜不就好了，何必自己麻煩。”海棠說道，“你也不必覺得過意不去，那呆瓜本身就是個爛好人。”

　　“海棠姑娘，你覺得這個淫……陳大夫，是個什麽樣的人，看你們好像交情深厚。”

　　海棠一邊幫洛凝脫衣服，一邊回答道:“我跟他從小就認識了，他這個人吧，硬要說的話，就是傲慢吧。”

　　“傲慢?”洛凝斟酌著這個評價，不知為何點了點頭，“確實是。”

　　“對吧，他這個人。總想把自己的想法加給別人， 總覺得是為別人好，好像全天下的人都需要他拯救一樣，這不是傲慢是什麽。”

　　洛凝沒有說話。

　　“你現在不用擔心別的事，安心把身體養好。至於你的仇家什麽的，陳疏不是江湖上的人，他不懂，我也不希望他懂。你明白的吧。”

　　“不是江湖上的人麽……我知道了，待我身體好些，我自會離開這裡。”

　　“也別急，你別看我這樣，我林家在蘇州也算有點勢力，蘇州這城裡有些什麽風吹草動，我都能知道。對了，還不知道你究竟惹上了什麽仇家?”

　　實際上這位林家小姐是大致知道一點的。

　　洛凝露出痛苦之色。

　　“是我師門。”

　　“你師門為什麽要殺你?”

　　“我不能說。”

　　“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問了。”

　　海棠已經將洛凝的衣服脫光了，看著她那如白玉一樣的身軀，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盡管有些地方傷痕諸多，不過海棠也能看出她內力高深，愈合起來要比常人快的多，也不會留下多明顯的傷口。

　　“洛姐姐，你皮膚可真好，我能摸摸嗎?”

　　“……”

　　“哇！這麽軟！哦，對不起對不起，弄疼你了吧。”

　　“沒有，還好。”

　　海棠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又看了看洛凝的，一股嫉妒之情油然而生。

　　“好嫉妒……”

　　“林小姐，別鬧了。”

　　而門外，陳疏正靠著木牆，看著天空。

　　“師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