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一片小樹林裡,文清若正細心的生著火。她很喜歡生火,很喜歡這種把枯枝敗葉投喂進火焰嘴巴裡的感覺,看著燃物被吞噬被一點一點染成其他顏色,總有些說不出的快意。
又加了一根乾枯的木棍,升騰的火焰再往上衝了幾分,火焰上方的男人發出了一聲驚呼。
“姑娘……你這麽做不太好吧。”
陳夢吉被捆綁在樹上,腳下正對著火焰。
他的腳心已經被上升的熱力咬住,疼痛難忍。但他依然咬牙帶著討好的笑容對文清若說道:“一會兒陳漸異還得來找我呢。”
“我知道啊。”文清若回答道,“所以我從腳開始燒起嘛。”
她說完,又增添了幾根樹枝,火焰開始劈裡啪啦的往上升起。
“姑娘,你別再開玩笑了。”陳夢吉說道,“你也知道,真動起手來,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可你不敢動手啊,你怕我師兄啊。”
“你師兄現在可不在這裡。”陳夢吉道,“你還是先給我放了吧,我又不會跑走。”
“嘿嘿。”文清若吐了吐舌頭,說道,“你武功比我高,但是又不敢反抗我。這種絕好的機會,上哪裡找去。”
“那姑娘,我現在可要反抗了。”
“無所謂。”文清若抄起一根木棍開始扒拉火堆,將木棍分開使其加速燃燒,“你把我打傷了,我師兄肯定會心疼我的,到時候……我就可以……”
她說著,火堆的溫度照著她的臉龐,俏麗的臉上增添了幾分紅暈。
“太美了。”陳夢吉喃喃道,“這就是混沌的美麗……不受規則約束,更在其之上的混沌。”
他是確實覺得文清若很美,因為他所追求的理念,本就是類似的混沌面目。
於是他左臉挨了一火棍。
“只有我師兄能這麽誇我。”綠衣少女臉上增添幾分怒意,“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說陳漸異是你師兄。”陳夢吉臉上帶著炭印,但他絲毫沒有理會,“那你們的師父究竟是誰啊?”
“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我只是好奇罷了。”陳夢吉帶著憧憬的神色,“你們二位,一個孤傲到連天道也不放在眼裡,一個帶著與生俱來的天真和殘忍,到底是什麽人才能教出你們兩個怪物。”
“你還敢罵人?”文清若又去撿些木柴。
“你這麽激我,是有什麽別的目的?”
“還能有什麽目的?”文清若說道,“我師兄說只要不弄死你,怎麽樣都可以啊。”
“算了。”陳夢吉突然歎了口氣,隨後他身體一震,震開了身上的繩子,兩隻腳踩進了火堆裡。
火焰順著他的褲子和衣袍開始燃燒。
“姑娘,在下也不想一直這樣。”陳夢吉向前踏出一步,身上氣機流轉,燒到一半的火焰霎時間湮滅於無形,“既然你想逼我出手,那我就隨了你的願吧。”
他展開架勢,手上一抖,一把折扇出現在手中。
扇子本身樸實無華,扇身上卻寫著兩個字:
「異議」。
“在下「逆轉訟師」陳夢吉。”陳夢吉躬身行了一禮。
另一邊文清若扔掉手中木柴,同樣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禮。
“文清若。”
“姑娘先請吧。”陳夢吉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
文清若點點頭,也不與他客氣,手在腰間一抹,拆下系在腰帶上的長鞭。她這條鞭子形狀奇特,
內裡是鋼絲,外邊皮革縫隙裡留有許多小刺,若是抽打在肉身上,不知該有多痛。 文清若揮起鞭子,如落雷之勢力掃了出去,帶著銳利的破空聲旋向陳夢吉。鞭子這種武器的優勢就在於,它是柔性無可阻擋的,兵路奇詭,無論如何防禦也依然是會承受傷害。
因為你截住鞭子段中,段尾又會順著慣力抽打襲來。
但陳夢吉只是折扇向前一指,卻正好碰到了鞭子最平均的一個發力點,輕松寫意的破壞了了鞭子的力道。
隨即陳夢吉旋身左轉,扇子又在手中張開,一股勁風從扇面湧起,折扇帶著還算凶狠的力道刺向文清若。
這原本就只是打發時間的切磋,雙方也沒有多下幾分死手,但……
文清若絲毫沒有回防,她甚至迎著那股力道衝上去挨打。
雖然陳夢吉察覺到了,及時受力,但後者仍然被打飛了出去,隨後傳來物體碰撞的聲音和兩聲悶哼。
你問為什麽是兩聲?
很簡單,因為文清若被打飛出去時,正好砸中了剛走過來的陳疏。
陳疏先前挨了鬱彩瓊一腳,原本肺腑之中就有些血氣,再受這一下衝擊,差點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裡。
文清若衣衫凌亂,抱住陳疏就喊:“師兄~這人對我起了歹心,他武功很高,我打不過他。”
陳疏把血沫咽了下去,不動聲色地把文清若推開,開口問道:“他對你做啥了。”
文清若順勢把剛剛胸前被打破的衣衫扯的更亂,綠中露白,陳疏頓時感覺眼睛一陣刺痛,不敢再看。
嘖,比三年前大了不少……呸呸!我在想什麽啊!
“他仗著武功高,藏的又好,突然出手,想輕薄我!”文清若說著,還假哭了幾聲,可惜演技不夠,實在連一滴眼淚也沒有。
陳夢吉抖了一下,他苦笑道:“原來你那麽激我,就是為了這個……”
陳疏是知道自己師妹的個性的,也沒有真的相信,但又看見一邊陳夢吉折扇飛舞的瀟灑神態,兩撇小胡子更是增添了幾分成熟魅力。
他就心頭火起。
每個人追尋的道不同,對他性格的改變就不一樣。陳疏曾追尋的是孤高的劍道,所以才會看見長得帥的就忍不住怒火。
好吧,他單純就是嫉妒。
總之,他發話了,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推開了黏上來的文清若。
“你他喵的想死是吧。”
說出這句話,他是深思熟慮很久的,要顯露出自己的怒氣,但也不能太過粗俗,因此把*替換成喵。
“師兄說話好可愛……”
似乎聽到了耳邊不該聽到的聲音,陳疏選擇了無視。他往前走了幾步,看向陳夢吉:“原本想跟你好好談一談,現在倒是只有另一種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