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都只能停留在預想中。

已看透這其中變化的獼生早就做出了應對，一招又一招直接破掉了老爺子的招式。

一棍避退老爺子，獼生也不再追擊。

再度停足而視，老爺子臉上寫滿了沉重，再也沒有了一絲僥幸，獼生不經意間展現的實力已經不亞於他年輕的時候。

這絕不是剛躋身超一流武者。

如此天驕，他一生從未聽說過，現在的年輕人天賦都這麽好的嗎?

“再來，小心了！”

老爺子提醒一聲，長劍以更快的速度飛向獼生，其中蘊含的變化也複雜了很多，在空中留下些許殘影。

“飛劍式！”

“蝶劍式！”

“鷹劍式！”

三招繁雜的劍法施展開來，賀雪兒隻覺得滿眼都是劍影，根本無從尋找抵擋的手段。

這已經遠超了一流武者參悟的境界。

可毫無疑問的是，這三招都被破了，而且獼生乾脆利落的點出其中的薄弱點，以巧勁化解掉。

老爺子臉色潮紅，湧上怒血之色。

他不甘於這就麽失敗。

如今不只是關於賀雪兒的事，還關於自身的顏面，關於自己習武一生的驕傲，關於心中留存的尊嚴。

“再來，我還有六招！”

老爺子喊著，就準備再次提氣，要激發出軀殼中殘余的潛力，迸發出落日余暉般的力量。

獼生收棍拱手而立，客氣的說道:

“晚輩已經見識到了前輩的風骨和實力，沒必要再繼續比下去了。”

老爺子持劍僵在當場，身子漸漸松弛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老爺子才感歎道:

“確實沒必要比下去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我終究是老去了。”

獼生禮貌的笑了笑，說道:

“江老爺子若是舍不得那些醫書，我們看過之後再還回來就是，絕不耽擱您的隱居生活。”

此話一出，賀雪兒就知道暫時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獼生都沒有真的出手，只是見招拆招，江辰就已經需要全力以赴也找不到破解之法。

這在實力上存在著巨大差距。

老爺子接連搖頭，又歎氣道:

“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只是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武力，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的呀。”

獼生笑而不語，也不解釋什麽。

若論起年紀，他可比這江老爺子大多了，只是化形的容貌在二十余歲而已。

至於靠臉吃飯，他也吃過不少了。

老爺走進了臥室，賀雪兒則在原地沉默，心中有些煩悶，現在是真的束手無策，除非請她父親出山。

一代宗師為了搶女婿出山，估計以後也就不用提面子二字了。

可面子重要嗎?

對於部分人來說面子可能比性命還重要，可賀雪兒從小就沒有這個概念，心中不由盤算起應該怎麽寫信才動情感人。

老爺子很快端著一堆書出來，估摸著有十來本，都是他有意收藏的醫書聖典，現在全便宜百草了。

老爺子不解又不舍的問道:

“醫道繁雜，也需勞心勞力，你們要這醫書有什麽用呢?”

獼生笑著解釋道:

“內人對醫道頗感興趣，所以想多看一些醫書漲漲見識，也方便以後學醫行醫。”

百草微微笑著點頭，欣喜的看著那一堆醫書。

超一流武者收藏的醫書，應該跟普通商鋪裡面是有差別的，或許就能找到一些偏門的醫書，擴充知識面。

老爺子感慨萬千的歎道:

“行醫為救人，而人力有窮盡，希望姑娘能用好他們吧。”

“多謝！”

百草回禮後收下了一堆一書。

老爺子眼睛猛然一亮，因為他發現百草接過醫書的時候恍若無物，顯然力道十足且掌控精通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原本還以為這只是一位嬌滴滴的好看姑娘。

又走眼了。

可從形體和氣質上看，確實找不到絲毫習武的痕跡，不像賀雪兒一身武裙，身形雖然凹凸有致但也充滿了力量感。

‘真是老眼昏花了！’

老爺子內心埋汰著，頓時起了送客的心思，這兩位雖然容貌都世間僅有，可他實在沒有欣賞的心思了。

獼生也識趣的拱手告辭。

這老爺子雖然有偏執的一面，可心底還算不錯，每次出招前都特意提醒他，雖然沒用卻也是好意。

可能成不了朋友，醫書也勉強算是個收獲。

送兩人出了三工藥鋪，老爺子心情複雜的再次關上了店門，回到院中發現賀雪兒還在愣愣出神。

“想什麽呢，還不死心?”老爺子問道。

賀雪兒眸中閃爍著古靈精怪，嘻嘻一笑並不回答，老爺子卻解讀出了其中的意思，不由笑道:

“也是，這種時候就只能請你父親出山了！”

“按照你父親那臭脾氣，肯定得先臭罵你一頓，然後這事還得答應下來，反正在他看來，除了武道也就你最重要，臉面什麽的沒那麽重要。”

賀雪兒又訕訕一笑，擔憂的問道:

“江爺爺，我父親應該不可能再輸給獼生吧，他怎麽說也就二十來歲啊， 看起來比我還小呢。”

老爺感覺今天脖子有點酸，索性不搖頭了。

“不至於，你父親躋身宗師境界多年，也不是毫無寸進，而那小子我琢磨不透，可估摸著最多也就半步宗師境界。”

‘唉！’

賀雪兒一聲輕歎，頓時感覺壓力巨大。

心中一橫，從臥房裡翻出筆墨，還是堅持給父親寫信，一番花裡胡哨之下把自己都給委屈哭了。

淚痕留在書信上。

老爺子看了都直呼行家，沒想到平時仗著自己有點功夫喜歡橫著走的小魔女，還隱藏著這等才華。

真是人不可貌相，不到山窮水盡不知人心百變。

獼生和百草端著醫書開始回院子，最讓百草在意的還是上面三本無名書籍，紙張比一般的信一些。

恍惚間。

獼生似乎看到了王軒從隔壁巷子跑過，去的方向應該正是三工藥鋪方向。

只是驚鴻一瞥，影像卻在腦海中漸漸清晰。

有著隆重的黑眼圈，整個人身上透漏著一股疲憊，看樣子像一晚上沒合眼了，同時還有著一股子興奮的勁兒，像是找到了奔頭。

確認了那就是王軒。

雖然未必能有什麽收獲，可這份心性也是能夠認可的，若習武之時也有如此拚勁，想必也不會太差。

就看什麽時候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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