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娟而言，但凡男人所想，就一定不能讓對方得到，那才是真正的讓自己舒心快意的事情。

這樣快意的事情，她一向很喜歡去做。

李娟激活了九劫鎖魂的秩序法則。

這種法則，蘊含著一種極為可怕的神秘力量，能滲透身心乃至於元神深處，令人如時時刻刻遭受萬般酷刑的折磨一樣。

這樣的手段之下，華夏八仙之中很多存在都扛不住，紛紛有所妥協。

唯獨華秋道，此時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超脫的也僅僅只是肉身，但你不可能真正的拋棄六識！這一點，你心中應該是很明白的。

所以，這時候你即便是沒有肉身，卻也有元神，有神識。

既然有這些，那麽這些可以滲透神識的因果秩序、這種磨礪，你不可能完全無感。

無視或者是澹化，真的能澹化得了嗎?”

李娟在一旁看著華秋道遭受各種酷刑折磨，被秩序鎖鏈鎖魂煉魂，如同萬箭穿心一樣，頓時又是興奮又是刺激，又是風言風語以對。

那種高高在上的桀驁語氣，一如華秋道之前的評論那樣，完全沒有半點兒的收斂。

華秋道非但沒有被這樣的語氣所刺激到，反而只是澹然的笑了笑，完全沒有什麽苦痛之意。

李娟見狀，心中的那種爽快感大為消退——但凡那些男人一旦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樣，她往往心裡就會很是不適應。

或者說，別人舒服了，她就會很不舒服。

而別人若是不舒服，她必定會很舒服。

此時，李娟的臉色也不由有些沉冷，聲音也帶著幾分戾氣:“死鴨子嘴硬！以你的元神強度，一旦被這麽煉魂下去，你將會徹底的煙消雲散，你的存在，成為了最為可悲的才悲劇。

你的成長，匯聚了多少的資源，獲得了那些所謂的華夏兒女的多少企盼，或者說蘊含著多少殷切的希望。

而你如今的所作所為，正在摧毀這一切。

這樣的結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有機會改變，你卻不願意——你要明白，說到底，無論我做什麽，我們之間，也僅僅只是理念上的衝突，但是在大的方向上……

哪怕你不願意去承認，卻也不得不去承認，我們的大方向，幾乎還是相同的。

只不過我的手段和你的手段不同，行事的方式更加極端一些罷了。

更可笑的是——這種極端也只是你認為的極端。

就如有些醫生看病喜歡用重藥一樣。

你想徐徐漸進又不付出太大的代價?這是根本不可能成事的。

而我做的事情，可以算是刮骨療毒，甚至為此而犧牲一些——哪怕是犧牲全部又如何呢?

只要有一個機會，那就是重立歸墟、掌控時間軸的機會。

這一點你若是看不明白，那麽你如今的死，就真的是活該了。”

李娟終於還是忍不住了——要知道，如果繼續這麽的煉製下去，華秋道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她的秩序鎖鏈完完全全的煉死。

而且，華秋道的確是沒有任何反抗，任由這種煉魂之苦侵蝕他的身心乃至於元神，根本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完全的無所謂了。

李娟想到了在華夏那邊的一個詞——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華秋道竟是面對這樣的酷刑，都可以這樣的忍受！

李娟的確也是沒轍。

如果要殺華秋道，她的確是早就殺了。

她的所有手段的確是還隱藏著一個深層次的目的——這個目的，和華秋道的身份有關。

只要拿下了華秋道，就可以從根源上去撬動蘇離的某些因果。

只不過，這一個目的李娟隱藏得很深，甚至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

特別是，這一次她抄底蘇離之後，發現了蘇離手中擁有大因果術大輪回術大命運術之類的頂級三千大道，她心中的那份執念自然更加的熾烈。

也是如此，她才想盡一切的辦法，想要在這其中獲取一系列的好處。

一旦這大因果術大輪回術大命運術乃至於其余幾個重要的三千大道落在了她的手裡的話，那麽——那麽她的命運星盤與之結合，其中的各種奇妙之處，將難以想象。

不僅如此，她的很多計劃就可以無比順利的提升無數個層次。

那時候，就真的是無敵了。

或者說，未必一定無敵，但是一定有可以打壓通天塔大位面規則世界的能力！

至於說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是不是很強大，底蘊是不是充足——這一點，李娟心中其實比誰都清楚。

但是她卻不會表現出來，甚至哪怕是表現出來了一些，也都是表面化的，適當的放出一些“邊角料”，利用小的“真相”來牽引別人的注意力，以掩蓋核心的因果。

就如同之前一次次的丟出一些邊角料的真相信息、牽引蘇離的注意力以及胡辰的注意力、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那些頂層的注意力一樣。

這樣的手段，一直都是非常好用的手段，也一直都是非常逆天的手段。

如今，她無論是動之以情還是曉之以理，甚至是軟硬兼施，結果，華秋道都不買帳，這的確是很搞她的心態。

是以，李娟在反覆醞釀情緒之後，還是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華秋道聞言，卻依然只是澹然的回應了一個微笑，而沒有去爭執什麽。

“你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

李娟又再次的質問道。

華秋道深深看見了李娟一眼，神色一如既往澹然而平靜。

他說話已經變得有些艱難，但是聲音卻依然擲地有聲，依然是那麽的堅定:“還需要說什麽?或者說，你莫非不知道，以我的特殊道統而言，你的所有心思，在我面前全部都是透明的。”

李娟眉頭一皺。

顯然，她完全不認可華秋道的話。

但是華秋道的確是從來都不撒謊——華秋道的一生，未嘗說過謊言。

至少，在李娟的了解之中是這樣的。

這就是華秋道，被稱之為‘道祖’級的存在。

此時，華秋道這句話，李娟當然不願意去相信。

但是，這句話說出來，李娟的心中卻恐慌了。

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說到底，是一個爛人。

是一個真正的爛女人。

她所有的放縱，全部都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使然。

後續因為一些錯事，一錯再錯，回不了頭之後，就索性爛到底。

而且，因為自己爛，所以她見不得別人的好。

因此，她會在一些美麗的奇女子最為璀璨的時候，親手將她們摧毀——或者羞辱，或者想一些詭異的手段去玷汙，然後看著她們在痛苦、沉淪之中掙扎。

順便看看，那些各種真正的白蓮花般的女子，在墮落之後，又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如之前的沐雨兮、華紫嫣、雲青萱和魅兒，實際上都是她的目標——可惜，她沒有抓住機會下手。

公乘青蝶之類的存在，也隻成功了一小部分。

薑雨妃方面，倒是很是成功。

火靈帝女方面，則是計劃有所偏差。

除此之外，很多幾乎都是成功了的。

這些結果，她看到了很多，但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或者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存在，她幾乎就沒見到過。

所以，她甚至自認為，她若是在那樣的場景下，她都要比那些奇女子更加的純潔。

……

這樣一些奇奇怪怪的詭異念頭，李娟心中自然有很多，無窮無盡。

包括一些見不得光見不得人的過往，那都是她的禁臠。

可華秋道此時的這一句話說出，李娟就有些蚌埠住了。

“你你你——”

李娟臉色變了好幾次，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這時候，她是真的演繹都演繹不了——她自稱為‘影’，這也是影帝的影。

那意思就是演繹世間一切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

可是此時，她演不了。

華秋道輕聲道:“你的所有一切，我已經全看明白了。也是如此，我寧可死，寧可毫無反抗的被徹底煉死，都不會配合你的。

人皇有人皇的路，他若是活在當下，他是可以擁有將來的——時間軸可以修正很多東西，卻修正不了他的道。

至於你所謂的理念之爭?

不啻於是天大的笑話。

風朝歌雲霓裳和風遙之間的因果，風遙和風淺薇之間的因果，風淺薇和風錦秀之間的因果，甚至是你與千洛水之間的因果，都可以算是理念之爭。

但是，你與蘇人皇之間的因果?

你與我之間的因果?

你與鏡仙子乃至於蘇忘塵之間的因果?

你也配提及理念之爭?

拜托你別羞辱了‘理念之爭’這個詞好嗎?”

李娟聞言，臉色頓時控制不住了。

她臉上細膩而光華的肌膚明顯的擁擠到了一起，顯出了一絲皺紋的形態，看起來有些猙獰，甚至是有些抽搐。

這樣的臉色，這樣的神態，的確是非常的恐怖。

這樣的表情，也將她無比尖酸刻薄的一面完全的呈現了出來。

似乎，這是撕開了一切偽裝之後的真正真實面目。

“你真的是——罪該萬死！”

李娟聲音尖銳，刺耳之極。

華秋道只是冷笑了一聲，道:“無論你提及的肉身、元神還是什麽，無論是什麽折磨——於我而言，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你不懂我的道——在我的道之中，其實很簡單——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大巧若拙，大象無形。

痛苦?

易經裡有否極泰來的說法。

而這些，其實無不詮釋著一個最基本的邏輯——極致的痛苦，有時候也是極致的刺激與享受。

死在這樣的壯烈之中，我真的很欣慰。

甚至，我真心感謝你，讓我在無盡的極道狀態，體會了生命的真正意義。”

華秋道非但不痛苦，反而在李娟歇斯底裡的煉製手段之中，如時時刻刻都會升華。

李娟簡直是氣得想要狂暴——這不是她處於極樂的狀態之下才會有的那種愜意的體會嗎?

竟然，這華秋道將痛苦逆轉真虛到極樂的狀態去了！

所以越是酷刑他越是享受?

可若是給予他享受，他就正面接受，那同樣是讓他給爽了！

草！

李娟真的恨不得破口大罵，到頭來，華秋道越是虛弱，精神狀態反而越是好！

李娟差點兒吐血，她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哪怕是此時只是她的一道投影分身，她也差點兒氣得炸裂！

“那你就去死吧！”

李娟受不了了。

或者說，她完全確定華秋道看穿了她的所有一切，將她的所有心思全部都洞穿了！

唯一的好處在於——她這個分身蘊含的秘密並不是太多！

哪怕是對於蘇離的一些因果的信息掌握，也非常稀少，目的也並不是太清晰。

所以哪怕是泄露了什麽， 影響也不會太大。

不足以撼動大局。

而且，如今在這樣的區域裡，李娟實際上有著極道的掌控，華秋道被鎮壓到現在都沒有能傳遞出信息出去。

這裡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所以，華秋道哪怕是知道了秘密，也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傳遞出去。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麽值得忌憚的呢?

只要將華秋道徹底的乾掉，那就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了！

至於說華秋道所蘊含著的因果以及一些需要配合的地方……

如今，既然選擇了放棄華秋道，那李娟也就打算尋一份因果來頂掉華秋道的因果，再培養一個複製體之類的存在，取而代之了。

如她所言，這樣並不是真的做不到，只是過程複雜了一些，麻煩了一些而已。

她的確是不希望弄得太麻煩——麻煩了就意味著有些不穩定的地方有可能被入侵。

可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只能麻煩一些了。

李娟徹底的放棄了對華秋道的勸降，放棄了與華秋道合作之心。

這種執念放下之後，李娟也完全釋然，心中的某個枷鎖，反而也因此徹底的解開了！

“下定決心了?挺好的，早就該這麽做了，這樣，你反而可以給我個痛快。

不然，就讓我繼續享受極樂，享受更加完美的人生了。”

“相對於後者，前者多多少少會讓我略微遺憾一點點。”

華秋道澹然一笑，說出了兩個選擇方桉。

這也是李娟只能選擇的選擇。

二取其一。

那麽，李娟又會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