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來自哪裡，我要到哪裡去?”

宋樂喃喃自語。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這句話他好像說過，而且不止一次。

大概，或許，可能有很多次。

“喂！9527，你在那裡瞎磨蹭什麽呢?”

一個聽起來特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也聽過不止一次。

‘9527?9527是什麽，是個代號麽，那家夥為什麽要叫我9527?’

宋樂想著，側過身子看向右手邊那個衝他喊話的家夥。

“嘶~”

他倒抽一口涼氣。

因為身邊的家夥長相跟他一模一樣，就跟鏡子裡的倒影似的。

‘不對，這個家夥我見過，不是鏡子裡，而是記憶裡真的見過，可是，為什麽會這樣呢?’

“咦?難道又覺醒一個?”

那人疑惑，然後抬手按下肩膀上的對講機，“報告隊長，9527這邊出現問題。”

對講機裡沒有回應，但是門外很快響起整齊的腳步聲。

咣咣咣……嘩啦……

宋樂聽到身後傳來沉重的齒輪撞擊聲，和鋼製大門開啟的聲音，回頭看時，他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因為他的身後出現了兩個和他，以及身邊那個家夥長相一模一樣的人，同樣身穿橙黃色的、印有SCP字樣和一個帶3個箭頭的標志的囚服，同樣肩頭別著對講機。

四人唯一不同的區別是囚服上印的數字，“9527、9528、9529、9530。”

“9527出了什麽問題?”

9530表情嚴肅。

“他覺醒了。”

9528回答，臉上帶著竊喜。

“抓起來！送進焚化爐！”

9530揮手下令，沒有絲毫猶豫，就像他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9528、9529兩人四隻手同時探向宋樂。

同樣，他們也曾經無數次做過相同的動作。

‘焚化爐?’

宋樂的眼睛眯成一條細線，但是危險的光芒卻綻放了出來。

或許是“焚化爐”這個字眼刺激到了他，或許是時間、機會到了，反正他回憶起了很多東西，比如他此刻最應該做的事情。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手，9528和9529兩個人卻突然身首異處。

宋樂訝然看向9530，先是看9530滴著鮮血的手刀，然後是9530清澈平和的雙眸。

“你，醒了?”

宋樂試探問道。

“嗯，醒了。”

9530平靜答道。

他問的是“醒了”，這個詞匯的意思是“蘇醒”，而不是“覺醒”，而從9530的表情和回答來看，9530非常明白這兩者的區別。

“那麽……”

宋樂一句話隻說一半。

“……讓我們繼續吧。”

9530接下另外一半。

這不是默契，因為他們不是兩個不同的人，而是相同的一個人。

.

.

很多人都認為螞蟻沒有智慧，但研究表明，螞蟻擁有智慧，而且相當高明，遠高於單個螞蟻個體所能擁有的智慧上限。

這種智慧被命名為群體智慧，又或者集體智能。

後來又有更多的研究表明，不止螞蟻有這種群體智慧，還有很多生物、非生物都有，蜜蜂、細菌、計算機，還有人類本身。

但是從來沒有人設想過這樣一種情況——當身處許多個不同時空的同一個人類集結成群的時候，會不會出現這樣的群體智慧呢?

沒人知道，因為沒人認為這種情況會真正出現。

然而，當宋樂帶著艾莉絲見到另外一個宋樂和艾莉絲的時候，

他們隱藏在基因深處的群體智慧蘇醒了。在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比如《SCP-起源之地》的謎底，比如一切詭異變化的根源，比如如何破解無限循環。

然後，他和另外一個他毫不猶豫地殺死了艾莉絲，然後清除掉他們留在那個世界的所有痕跡，最後傳送離開。

宋樂來到了第N個循環世界，成為了9527，而另外一個宋樂跟他一起來到這裡，成為了9530。

他先蘇醒，然後在他們目光對視的時候，他明白9530也蘇醒了。

現在，他們要繼續他們之前沒有完成的工作，找到第三個他並且帶走，順便清除掉第三個他留在這個世界裡的所有痕跡，恢復這個世界的正常運行。

第三個他，就在蜂巢，就在他們的頭頂。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電梯終於停止，並且緩緩打開轎廂。

宋樂安步當車，緩緩前行。

門外是一個地形開闊的大廳，有點像醫院門診樓接待大廳。

大廳一層有很多穿橙紅色囚服的克隆體，他們手裡拿著工具、儀器來回穿梭，似乎非常忙碌的樣子。

二層有一些身穿白大褂的人，有男有女，容貌各異，看樣子比克隆體地位要高上不少，像是醫生或者研究員之類的工作人員。

然後是第三層，是一些手持槍械的武裝人員，大概是監工或者安保。

他們都戴著防毒面具， 看不清長相，不過從他們整齊劃一的身高體型來看，是克隆體的幾率比較大。

或許是單獨培養出來的武裝人員，比普通克隆體地位要高，比不上工作人員。

四層還有人，但都隱藏在磨砂玻璃後邊，什麽都看不到，初步判斷是更高級的管理人員。

觀察過後，宋樂向大廳中間的扶梯走去。

他的目標是四樓，那裡應該有總控制室，打破以後，應該就可以把所有那些被關押起來的怪物們釋放出來。

“站住，說你呢，聽到沒有！”

三樓下來兩名安保，不知道是因為大意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們在下樓之前放下了槍械，赤手空拳朝宋樂走來。

宋樂沒有任何回應，繼續向通往三樓的扶梯走去。

兩名安保對視一眼，發出可怕的怪笑，同時衝下三樓，在接近宋樂之前高高躍起，兩隻大腳正正踹向宋樂的胸口。

以他們的力量，再加上從上而下跳躍帶來的龐大勢能，只有能挨到宋樂，就能輕而易舉地把宋樂從電梯上踹下去，然後他們就可以不用任何顧忌地繼續狂毆，趕到把宋樂打死為止。

但，這只是他們的如意算盤而已，結果截然不同。

當兩名安保即將挨到宋樂的時候，宋樂只是稍稍一個矮身便躲掉兩人得攻擊，然後兩隻鐵臂高高抬起，精準地掐住兩人的咽喉，以無可匹敵的龐大力量，硬生生地把兩人摜在地上。

噗嗤兩聲，血肉迸濺。

下一刻，尖利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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