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三人都聽見的聲音,一步步的走來,聲音很輕,但在本就空無一人鬧鬼的樓裡,就顯得格外刺耳。
連安隊的表情都嚴肅起來,宋無雙不自覺的摸向腰間,摸了個空後才想起,今天不是出任務,沒帶槍。
“這裡除了碎屍案,還發生過什麽?”宋無雙悄聲問陸曉硯。
“我——我也不知道啊。”陸曉硯緊張的躲在宋無雙身後,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是從拐角處傳來。
那邊安隊做了個手勢,然後隱藏到消防箱後,宋無雙也貼牆站立,手中拿著她家傳的那把降妖槌——
腳步聲一步步近了,那腳步走得很穩,但又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在踏著什麽奇怪的旋律,會讓人不自覺的跟著這個步子的聲音沉浸到其中。
陸曉硯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咚咚的快要跳出來,那逼近的腳步好似奪命的死神,想起剛才的經歷,此刻哪怕有宋無雙這個當時救過他一次的警察在,心中還是不安,充滿著驚恐。
在感覺空氣快要窒息的時候,那個腳步停了下來——“陸曉硯,你躲在那裡幹嘛?”
聽到這個聲音,陸曉硯終於喘過氣來了,是原汧。
一場誤會解除,兩人也想起進來時周星介紹是兩個大師。
宋無雙打量原汧,牛仔褲,黃色風衣,長發披肩,身材曼妙,光線雖然不好,但能看出對方皮膚很好,有種吹彈可破的感覺。
“你好,宋無雙,特別事物處理辦公室的——”宋無雙伸出手,畢竟差點把人都鬼怪給埋伏了。
“打更人?”原汧詫異了下,伸出手跟宋無雙握了下,“太行原家原汧。”看了眼宋無雙手中的降妖槌,“打更槌怎麽在你手上?”
“你說這個?”宋無雙舉起手裡的降妖槌,“家傳的。你是九道洞中太行號子那個原家?”
“是,就是吹號子那家。下裡巴人的玩意,比不上你們打更人衙門吃皇糧的。”原汧簡單打量一眼已經知道這兩人的所來的目的。
“原汧,剛才你走後,我遇到了鬼打牆,是宋警官和安隊他們救了我。”陸曉硯走過來跟原汧解釋。
“救你?你老實呆在原地,誰還能傷著你?”原汧翻了下白眼,這個白癡不知道同行是冤家,還過來替人家解釋,“我需要回去拿樣東西,你是留在這還是跟我走?”
“原小姐,可是回去準備什麽法器,除了這樓裡的邪祟?”安隊這時走上前來,笑著問道。
原汧看了眼安隊,剛才這個人一直站在消防箱的黑影裡,給她一種強大的感覺。
“是啊,我們草根沒有那麽多寶貝,這個樓裡又到處是鬼氣,還得費點功夫。”
“不用了,安隊這有個燈,說是能搞定。”陸曉硯這時候插嘴。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原汧快讓陸曉硯這不看局勢不懂人情的情商給氣死,他們能搞定還有我們什麽事?當時是誰要來的?不過當著幾人的面沒法吐槽陸曉硯。
“這是聚魂燈。可以把這樓裡散碎的魂魄都引過來,然後還請原大師用你家傳的號子送魂之法相助,我和無雙正頭疼一會怎麽善後呢。”安隊笑著把彼此的尷尬化解。
原汧知道這是給自己留面子,當今之世,傳承雖多有斷層,但送魂之法還是有很多,特別打更人衙門整天處理這種事,相信眼前這個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子就能搞定,那還非得需要原家的號子來送魂。
不過剛才自己雖然重創這邪祟,
但還是被其逃脫,自己一路追趕,畢竟爬上爬下的也累的不行,沒有切實有效的時段乾淨利落的解決這裡的事情,安隊長年紀大些,很會處理事情,同行間相見是冤家,說起來,這次還是截了她的胡,但畢竟台階給到,原汧不是陸曉硯這種不懂世事的小白,當下點點頭:“也好,正好省了一番力氣,還是解決這裡的麻煩再說吧。” “想必剛才在地下車庫原小姐已經破了這邪祟的怨氣,此刻聚魂燈用起來才這麽簡單。大家也算通力合作了,事後一起吃個飯,說起來原老爺子身體可好,上次見面還是十多年前呢。”安隊說道,“當時原老哥的風采可是我等後輩不能比啊。”
“家父身體還好,只是這兩年不大愛走動,在家享清福呢。”伸手不打笑臉人,原汧神色也緩和下來,“你說的是十三年前的金陵萬人坑吧。”
“是啊,當年我跟無雙一樣,剛進打更人,參與過此事,太行號子果然名不虛傳,一首號子送萬魂,實在佩服。”
“安隊長過謙了,老頭子聽你這麽誇他,還不知道怎麽高興呢。”
果然是做到隊長的人,幾句話下來,幾人的關系不覺近了些,說話也沒那麽緊張了。
“你們快看,這燈火焰變大了!”陸曉硯對於他們這種圈內人的互相客套不敢興趣,目光轉移到被幾人稱為聚魂燈的古燈上時,發現那藍色的火焰已經從豆芽一般變得有拳頭那般大了。
“打更人的寶貝果然不同凡響。”原汧讚了句,想著當年這破燈還是她殺了一個道士後扔給那個負心人的,不曾想現在都成國之重器了。
打更人有許多稱之為“法器”的寶貝,從更鑼,更槌,聚魂燈等都屬於,不過有的是家族傳承,有的卻是老爺子沿襲打更人組織幾百年留下來的好東西,一些關鍵有用的也會給幾個隊長使用,如警察系統裡配發的裝備一樣。
聚魂燈就屬於打更人古老傳承下來的法器,此物引魂,聚魂,還能溝通魂魄,是不可多得的對於鬼魂一類比較得用的法器,要知道法器功能不同,作用也不同,沒有那種說是能一物降萬物,畢竟法器屬於器具,是輔助人做事的工具而已,不像有的故事裡,得到一件法器,可以大殺四方,萬物相克,這世間哪有無敵的存在。
“魂燈已滿,安隊?”宋無雙看了眼魂燈。
安隊擺擺手,上前拿出一個小瓶在燈上滴了一滴類似油一般的東西, 在陸曉硯吃驚的目光中,他似乎在那拳頭大的火焰裡看到一個人——
“燈裡是不是有個人?”陸曉硯懷疑自己的眼睛,指著魂燈問原汧。
“屍油現魂,裡面就是那個慘死的工人魂魄。”原汧給小白陸曉硯解釋,“這魂燈不需要油就能燃燒,你看到的這個藍色火焰就是磷火,墳地裡那種磷火。”
陸曉硯嚇了一跳,這才想起當時安隊點燈的時候燈裡根本就沒有油,這又不是現代的煤油燈,油在底座裡,這是古代的燈,不放油就能燃燒,果然神奇。
那邊安隊安靜的坐在魂燈前,嘴唇翕動,好似在說著什麽,過了一會,站起來,對原汧說道:“好了,回頭讓工地的人給他燒些紙錢,還請原小姐出手送他歸去吧。”
“他有什麽要求?”宋無雙是懂剛才安隊利用魂燈跟那個死去的工人做溝通。
“心有怨氣,放不下家中妻兒。我跟他說,他家裡政府已經有了安排,賠償金也已到位,而且當時他這個是事故,別人也無能為力,又用地藏菩薩本願經消除其戾氣,不過魂魄難已全身,怕是要入畜生道了。”
“已經不錯了。沒想到你們打更人處理這種事這麽有人文關懷。”原汧讚歎一聲,知道該她出場了,說著走上前去——
“魂兮歸來,東方不可以托些;魂兮歸來,南方不可以止些;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突然的歌聲在空曠的鬼樓裡唱了起來,原汧閉著眼睛,旁若無人,放聲唱著悲涼的歌詞。
太行號子,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