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來得那倆人找哪一房的?”中正的四合院正堂裡坐著一位中年漢子,有些魁梧帶著些許嚴肅。
“不是找大哥的嗎?”坐在左側的紅木椅上的男子比漢子年輕些許,嘴角有著胡須,“我還以為是大哥的客戶呢,反正我這邊沒接到消息。”
“也不是我這邊,我也以為是大哥的客戶呢。”右側紅木太師椅上的漢子排行老二,“老三你外面跑得多,我以為是你這邊的。”
正堂裡的三人是整個原家村的核心,也就是原家三兄弟,雖然不是什麽企業家,但在風水圈裡有些名聲,原家號子也是道門數得著的派別了。
四道門七道洞九道街,吹糖,絞臉,箍桶匠,太行號子製線香,舞獅子,夜挑子,風水龍局川南李裡面的太行號子就是屋裡的原家三兄弟撐起來的。
道門發展其實是日漸衰落,像什麽吹糖,絞臉,箍桶匠其實已經很少有傳人了,但原家這一代卻是靠著這三兄弟名聲大顯。老大原浦和,是原家這一代的家主,當然現在的叫法是村長,老二是原浩軒,老三原彬鬱。原家村原姓為主,保守而現代,原家老大的獨女原汧就在京城讀書,老二的子女留學國外,只有老三的兒子讀書不行,在家守著祖業準備繼承家業。
“遊客能找到我們這裡來也算有眼光的,不用大驚小怪,現代社會,過來玩玩也是有的。”老大原浦和說了句,算是定下調子,這事便不再討論。
“老三是不是晚些時候還要上山望氣?”老二原浩軒看了眼自己三弟,三人倒是一直保留著習慣,每晚會安排了人上山“觀氣”,其實觀氣望氣也是他們這一脈修煉的方式,現代哪有那麽多“鬼”去捉,更多是看風水,改房子,安墓葬而已,而晚間登山望氣可提升眼力,也算是他們這一脈的不傳之秘了。
“咱又不是汧汧那娃子,天分好到嚇人,不得老老實實修煉啊,三十多年了,爹在的時候要是斷了是要挨板子的。”原家三叔歎了口氣。
聽到提到自己閨女,原家家主原浦和微笑了下,心中有些得意,那個閨女確實是他們原家這一脈唯一一個天分出眾的,幾乎到了生而知之的地步,所有術法風水知識都能舉一反三,不過一直以來閨女脾氣也大,早早就跑出去上學,對家業卻是半點不上心。
“不提那個不孝順的,好了,都散了吧,改天我得去趟徽南,你們倆看看誰陪我去趟。”
剩下兩人點點頭,離去不語。
山林靜謐,圓月高懸,遠處村落的燈火漸漸消逝不見。
有看不見的空氣隨著一股呼吸在流動,山石上坐著的紫衣女子仿佛跟山林融為一體,有一種自然和諧的韻感。夜色朦朧,閉眼的女子出塵而又美麗動人,秋後的天氣有著涼意,那女子卻隻穿了一身紫色薄裙,卻不覺得冷。
原家三叔第一眼看到山石上的女子時愣了半晌,還以為誰家仙女落了凡塵在他們原家村修行呢。不過好在原家三叔有些道行,三十多年未斷的修行讓他看出那青氣縈繞的女子帶了半份邪氣。
那魅惑的面容不似人間,輕薄的衣衫帶著原始的衝動,三叔四十多歲的人了都有一股衝動。默念一句“無量天尊”三叔叱喝:“何方妖孽,膽敢到原家村撒野!”
他這一聲喝有著講究,走夜路或者遇到詭事,高聲喝叫可提升人的膽氣和陽氣,一是告訴對方自己膽壯不懼,陽氣不弱,另一方面就是震懾對方。
空野清喝,
空氣都震動了起來,那紫衣卻不為所動,原價三叔忍不住往前走一步時,紫衣的女子緩緩站起:“我不過借地修行,何來撒野之說。” 三叔暗道一聲好重的妖氣,心下有些退縮,不過想著這是原家村,膽氣又壯了下:“原家村不是什麽野狐妖邪修行之處,請速速離去!”
“大地自然,靈氣有能者得之,何來你家我家。”女子正是滕夭夭,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拉了老蘭來此修行,心下不滿,“再說礙著你什麽事了,莫名其妙。”
三叔一囧,心下有些惱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念你修行不易,快些離去吧。”
他對妖修一道並不了解,只知道有些妖喜歡在野外吸食靈氣月華,不過山野精怪少沾惹的為好,所以想趕對方離開了事。
不過滕夭夭卻不領情,她好不容易看到一處寶地,吸食月華不過一個多時辰就有人來打斷,還一副老子放過你,抓緊感恩滾蛋的樣子。
“神經病吧你,我就不走,你還能怎麽著——”這些天跟老蘭在一起,也學得有些現在女生的樣子,一副嬌嗔的樣子倒有些可愛。
三叔卻沒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見對方不領情,又是山野精怪吸食他們原家的月華氣運,猛吸了一口氣:“莫要逼我出手!”
“煩人!”滕夭夭一股火氣上來,隨手一揮,一塊水盆大的山石呼嘯飛來。
“今夫舉大木者!”三叔一聲呼喝,整個人好似鼓脹起來,見山石飛來,身形躍起,腳踏飛石,揮拳便衝了上去。
“有把子力氣!”滕夭夭詫異了下,閃開對方的拳頭,身形側移十步,隨手再揮,一股妖風刮了過去。
“邪許!”三叔再喝,身體再次鼓脹,雙臂一架硬頂了這股邪風,人卻被吹得退後了兩步,“有些能耐!”
衝到旁邊一顆碗口粗的大樹,雙臂一鼓,那棵樹競被生生拔起,倒轉樹頭當做耥耙便朝滕夭夭掃了過去。
滕夭夭冷嗤一聲,手臂展開,藤條蔓延,四五根枝條瘋狂甩來,不等三叔手中的樹枝觸到滕夭夭,枝條已經卷住樹枝,用力一扯,三叔隻覺手中一空,那顆被他生生拔起的大樹已經飛了出去。
三叔一愣,腳下已有藤條攀蜒而來,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把已經把他拽倒,急切間三叔抓住身邊的岩石,身子已經橫在半空。
“銀槍蠟筆頭!”滕夭夭冷笑一聲,口中一吐,一根藤刺飛射出去,三叔人被自己的拉扯和藤條拽在半空,哪來的及躲閃,隻覺得胸口一痛,手上的力氣一下子失了,整個人被拽著向滕夭夭拖去。
“月離於畢!”三叔嘶吼高歌,隨著這一聲喊,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升起,腿部一掙,已脫了藤條的捆綁,“俾滂沱矣!”
躍起的三叔好似拉纖的纖夫,那猛然掙出的勁要拖動萬斤巨力,一手抓住那不及收回的藤枝,巨力下滕夭夭幾乎要被拽飛出去。
射出的藤枝纏住旁邊的樹幹才穩住身形,用力回拽,兩股巨力碰撞中,藤枝“嘣”的一聲斷了——
“邪許!”三叔再次高喝,山下的燈已亮起,遠遠的回應傳來,“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