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刀砍斷手指粗的藤枝,衝過來的巴克一把拽起柯城:“上車!快走!”
又是一刀斬斷纏著南宮英秀的藤枝,巴克拉著他就往車裡塞,車門都來不及關,回到駕駛位一腳油門踩下,桑塔納甩著車門就衝了出去——
白衣的女子身上有綠色的暈染,看著遠去的汽車,眼中猶豫了一瞬後,那剛剛已在車底的藤枝慢慢收了回去。
殺了這三個人又怎樣的,她惹上的將是整個打更人的追殺,千年前當把一個村落的人變成乾屍後,她就被打更人纏上,不死不休的糾纏,讓她也是痛苦不堪,甚至最後那個打更人幕後之人追殺她至西北,把她封印在坎兒井下,一千年的時間,妖性?妖是什麽?都已沒了,人類修行二十年,借天地萬物就可捉妖驅魔,他們呢?修五百年日月精華,練五百年世間靈氣,方可得了人身。你以為這就結束了?雷劫滾滾,劈不散你千年道行方可入世間,只是瀟灑不過數年,便被封印,瀝血釘心,何其痛苦的千年啊。
剛才兩個男子,連人都未長成,按她當年的說法不過弱冠之年,手中器物就可對自己造成傷害,可想打更人有更多的人可以傷到自己,何況一出世就遇到原大巫的重生之身,這個世界明顯沒有那麽簡單,自己也不能如千年前那麽肆意妄為了。
所以她最後沒有留下那兩個冒失的青年,任那個凡人救走了兩人,沉思著的滕夭夭喃喃自語:“是該到人世間走走了,小隱於野,大隱於市。既然已經修煉成人,何不像個人一樣活著呢?“展顏一笑,草原醉倒。
老蘭下車檢查了下車胎,因為急刹車造成車胎與地面的劇烈摩擦,一股焦糊味讓老蘭難聞的甩了甩手。口吐芬芳罵了幾句剛才的桑塔納,回到架勢座,牧馬人飛馳在往被的柏油路上,空曠而悠長。
一個人開車容易犯困,在快要睡過去的時候,一成不變的車外景色裡多了一抹白,再近些發現是一個白衣的女子在禹禹獨行,長發隨風飛舞,有系帶在腰間,勾勒出好身材的同時飄舞在風中更增風情。
老蘭精神起來,曠野之上,一路過來都是滿面泛紅皮膚粗糙的西北漢子,這時突然走出一個素裝美女,清麗而脫俗的裝扮讓老蘭這個中年情場老手覺得要戀愛了。
牧馬人緩緩停下,老蘭搖下車窗:“美女,搭車嗎?”
獨行的女子好似才發現身側的車,轉過頭來吃驚的看著老蘭。
乾淨靈氣的眼睛裡帶著驚奇,飛舞的長發,樸素的衣裙讓她美麗而不世俗,臉上的清冷讓人感覺非常安心舒適,身上乃至臉上有風塵,但卻給人出塵不染的美感,驚訝這西北路上竟有如此仙氣的女子。
女子指指自己:“你是跟我說?”
老蘭笑了,帶著痞氣和中年男人的成熟:“這大路上就咱倆人,當然給你說了。怎麽妹子,哥們不是壞人,想去哪要不要搭車?”
“搭車?好啊。”妹子拉開車門,她有看到巴克怎麽拽開車門,坐上副駕後有些不適應的挪動了下腰肢,一臉驚喜的看著老蘭。
“額——”老蘭驚訝妹子這麽容易就上了車,有些還沒賣弄口舌對方就直接答應的不適。不過很快調整過來,“美女去哪?我要去伊吾看胡楊林。”
“很美嗎?”女子再次避過老蘭的問題。
“秋天的胡楊林是最美的,胡楊林嗎,千年不死,死後千年不倒,倒後千年不腐,要不要一起?”
“好啊。
”女子正是準備入世的滕夭夭。 再次被妹子的直接打敗,心中總覺得有些不踏實:“美女怎麽稱呼?哪的人啊?怎麽自己一個人出來?”
“我叫滕夭夭——”女子沉吟了下,“算是山裡人吧,出來走走。”
“你這啥也不帶一個人出來旅遊?”老蘭準備往前走,車輛緩慢向前滑行。
“怎麽?需要帶什麽嗎?”滕夭夭不解。
“得,你不會原始社會出來的吧?”
“原始社會啊,也算是吧。”滕夭夭一笑,容顏綻放。
老蘭感覺對方故意不告訴自己,不再多問,反正路途還長:“得,哥們不多問了。你這跟個仙女似的,相識是緣,叫你夭夭?哪個妖?”
“桃之夭夭的夭!”滕夭夭解釋,溫暖一笑,“說不準我真是仙女呢。”
“哈哈,你還真不謙虛。對了跟我車你順路不,順路我就往前開了。”老蘭打著哈哈,跟美女聊天心情爽朗,“夭夭仙女,那咱走著?”
現在的人越發有意思了,不似那時候的人古板正經,卻失了現在這般的輕松歡樂,滕夭夭剛才被打更人糾纏的壞心情很快飄散,愉快的點頭:“走著,那都順路。”
車在空曠的省道上跑到一百二,雖然不是高速,但去過西北的都知道,那一馬平川的路完全可以當高速來跑。老蘭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滕夭夭聊著天,兩人誰都不寂寞,只是不管老蘭怎麽套話,卻依舊搞不懂這仿佛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一般的女子是從哪來的?為什麽一個人走在這裡?帶著疑問, 繼續聊著自己的路途見聞,偶爾遇到景色秀美的地方會停下車——
“那片山坡挺美哈!下去拍個照?”老蘭踩著刹車,慢慢降下車速。
“好啊,拍照。”滕夭夭點頭,開車門下車,有東西從她腰間落下,然後打在車身的鐵板上,發出“叮”的聲響。
老蘭下車繞過來,好奇問道:“掉了什麽東西?”抬頭,看見滕夭夭腰腹間的衣服染了一片綠色,“你這衣服染了什麽啊,草汁嗎?”
滕夭夭從馬路上撿起一個已經變形的彈頭,銅製的彈頭上密密麻麻刻著符文,讓她微微不適,舉在眼前看著:“嗯,一不小心弄髒了。”
“這什麽東西,我看看。”老蘭從滕夭夭手裡拿過彈頭,“臥艸,這是不是子彈頭啊。”
“子彈頭是什麽東西?”被這顆子彈傷到的地方已經恢復,不過讓她有些臉色發白。
“子彈你不知道?”老蘭狐疑的看著滕夭夭——
“唉——還是被發現了啊,現在的人真聰明!”滕夭夭無奈的說道,在老蘭吃驚的目光中,手中一揚,一片粉塵撒了過去。
躲避不及的老蘭被撒了滿臉,眼神開始恍惚起來,似乎想努力掙扎著讓自己神志清醒,但還快沉落下去,兩眼變得無神。
“我叫滕夭夭,來自西南,是你路上遇到的朋友,而且以後會跟你很久,你需要照顧我的飲食起居,並帶我認識這個世界——”
太陽下,草原寂靜無聲,喃喃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灌入那迷失的思維中——